離開活動室後,兩人來到街上。
柯林身中數槍,襯衫已經被徹底染紅了,不過好在有大衣套著,不是很明顯,他當成是潑在身上的油漆,路人沒有那個閒心來過問。
路過一家婚紗店的時候,紫羅蘭停了下來,目光望著櫥窗裡的精美婚紗。
“我們多久結婚。”
她如是問道。
“WTF?”
柯林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說的真話,什麼時候說的假話,總之是個腦子不大清醒的瘋女人,正常女性會進睪丸癌互助會麼,還滔滔不絕的理論起來,一言不合就要1V1男人對決,考慮到她可能不是自由聯盟的人,說不定真需要結婚來混個公民身份。
但想到那奇妙的響指,又像是一顆定時炸彈,整得柯林很煩。
“Honey,我們已經訂婚了,就在剛才。”
紫羅蘭煞有其事的說道。
“能先把你那墨鏡摘了麼?摘了再說話。”
走到了步行街,柯林看紫羅蘭並沒有離開的打算,而是吊著自己,也不說原因,其中關係到利益。
柯林如願以償。
紫羅蘭摘下了墨鏡,露出了她的眼睛。
柯林哪怕一秒鐘也沒思考,看了看手機時間。
“六點後公證處就關門了,先去登記,然後再去教堂找個牧師完全來得及。”
他斬釘截鐵的說著,生怕耽擱一分一秒,已經撥通了計程車的預約電話。
“你好,我在聖喬治區第三大道轉上的步行街,一家炸雞店旁邊,對,我非常趕時間。”
“我要結婚了,嗯,請儘快來接我和我的妻子。”
柯林絲毫不拖泥帶水。
紫羅蘭戴上墨鏡,撥弄著柯林額前散出的幾縷頭髮,說道:“我開玩笑的。”
他神色瞬間陰沉下來。
“不用了,我們剛才分手了。”
柯林結束通話了電話。
“你他媽想要怎樣?”
雖然預約計程車有著玩笑成分,但柯林還是十分不爽,因為忌憚這女人的手段,不能來硬的,現在被吃得死死的。
柯林取出一支香菸準備點燃。
“先要約會,然後買戒指,按照傳統,你該給你的岳父岳母打電話徵求同意,然後才是訂婚,最後才是……預約計程車。”
紫羅蘭從柯林嘴上扯下香菸,用裝著各種味道的推珠器給菸頭打上爆珠,然後重新塞進了他嘴裡,指尖隱隱碰到嘴唇,似是在挑弄。
柯林有些頭大,點燃後深吸一口長長呼出來。
“哇喔,是玫瑰香的爆珠,我最喜歡的味道之一,你中獎了。”
紫羅蘭輕飄飄的鼓著掌。
柯林額頭已經暴起青筋,他也打算問這女人一些事,她和SCT毫無疑問處於敵對關係,要是讓這女人去狙殺狄狛,洛城豈不是直接太平了。
“走吧,去咖啡館約會。”
他實在對爆珠煙無感,直接將其掐滅扔進了垃圾桶。
二十分鍾後。
一家較為廉價的非品牌連鎖咖啡店,雖然裝潢不怎麼樣,能看出來是從木工作坊隨意採購的,但算得上衛生。
燈光氛圍和安靜程度也稱得上宜人。
“對策局的探員薪水不低才對,約會居然選在這種地方麼。”
紫羅蘭失落無比,看著選單上相對便宜的價格,很是失望。
“你懂什麼,咖啡豆都他媽差不多,這裡還是手工研磨的,在聖喬治區再也找不出比這裡更棒的地方。”
柯林算是這裡的常客了,最開始那陣日子,沒事做的時候就和尤金躲在這裡摸魚,刷手機。
“髒話可不是作為一個好丈夫該有的習慣。”
她掃過價目表,隨便點了一杯咖啡。
“有話直說,別繞彎子了,我沒工夫和你瞎扯,你是想要利用對策局,或是達成某種合作對吧,我要看到你的誠意才行。”
柯林想要晉升進第一科,調查潛淵症爆發之謎,但在那之前得把狄狛這個雜碎解決了才行,否則以那幫神經病的作風,說不定尹娃也會受到牽連。
“坦誠相見,你指的是這個麼。”
在桌底下,紫羅蘭用靴子摩挲著柯林的腿。
“嘶……你對所有男人都是這樣麼?”
柯林驚了,倒不是說他不喜歡,只是……久違的讓他嘗到了高中時偷偷摸摸的那種感覺,那種被壞女人引誘的感受。
“實際上,我可以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東西,是很抽象的東西,非要說的話,可以稱作是靈魂的韌性。”
“我明白哪些人是在虛張聲勢,比說所謂睪丸癌互助會那些傢伙。”
“你不是,你叫柯林對麼,之前我在證件上看到了你的名字,你……很難不讓人生出想要捉弄的慾望。”
咖啡來了,紫羅蘭用咖啡勺不急不緩的攪拌著。
被當成年下男的滋味讓柯林眼皮狂跳。
“別他媽BB了。”
“那是怎麼一回事,一個響指,就能令……感染者瞬間暴斃。”
柯林怎麼想也想不通,實際上潛淵症雖然已經夠抽象了,但也被人架起了一套帶著邏輯的框架,而這種力量太不可思議了。
出乎柯林意料的是,她回答得相當乾脆,而且還極其認真的開始解釋。
“因為SCT和對策局的對立,你們往往把世界理解成想象界,象徵界,實在界。”
“這的確很通俗易懂。”
“但我們有著其它的理解方式。”
“除了囊括精神和物質的真實世界之外,還有著深層世界,不過你可別搞錯了,那不是一個地方,甚至不是空間,而是一種極為抽象的概念世界,真實世界的一切都可被認作是概念世界的投影,是抽象概念的具現化。”
“它的稱呼有千萬種,幽界,神性界,深界,但這都不重要,一些瘋狂的學者認為這裡也有淺層和深層之分。”
“例如魔法,咒術一類的東西,可以透過特殊道具或咒語銘文來實現,但更多時候人體和自身意志本身就是一種特殊道具,都具備著‘深界的碎片’,透過碎片來與深界達成聯絡,使用這種在根源上產生變化的方式,從而可以實現一些超越真實世界的現象。”
說罷,她用咖啡勺在咖啡杯水面上一點,表面漂浮的咖啡沫彷佛被賦予了生命一樣,緩緩變形凝成了柯林的面目,且完全一致!根本不是手工的方式能夠做到的,完全就是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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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林已經看呆了。
“這只是干擾了這個世界的淺層而已。”
“在深處,那裡存在著人類無法理解之物,不可名狀的恐怖深淵,交織著人類命運的和宇宙萬物的因果,起源和終焉,復興的開端,世物屠殺的結束,盡數交匯,盡頭之處,即為真理。”
“偶爾會有瘋狂的學者靈光一閃洞悉其中的些許奧妙,但很快就會徹底瘋掉,他們所留下的手札筆記,被稱作狂人的知識,而在他們貫穿些許真理的顱內,具備著神性,提取出來後,被稱為狂人的腦髓液,注射後有著超越宇宙的體驗,沒人能說得清。”
此時咖啡溫度已經合適了,紫羅蘭輕抿了一口。
“那潛淵症,你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麼?”
柯林迫切的問著,這個女人知道很多,並且她願意分享。
“不……我當然不知道,這太詭異了,即使是對於我們來說也是這樣,過於詭異了。”
剛開始紫羅蘭發現柯林中彈後很快就治癒,也認為他是感染者,但透過內在之眼觀察後發現並不是這樣,他身上籠罩著重重迷霧,如果貿然深入的話,只會被偉力反噬暴死。
“那最開始的問題,那個響指!是怎麼回事!”
柯林無比在意這個。
“我只是先說出一些基本的東西,才能方便你理解。”
“異象,和能力,都是潛淵症最低階的用法。”
“感染者是種奇妙的生物,都連線著一種至高無上的偉力,而從其中獲得力量,一些強大的人聯絡緊密,比如說你,但你又不是感染者,我也不是很理解這種現象,不過還是先拿你打比方好了。”
“你和這種偉力的連線過於紮實,無法被輕易斬斷,響指對你們這類人是無效的。”
“但對一些連線很薄的,下沉得很淺的人,只要切斷連線,它們立刻就會被這股偉力反噬暴死。”
紫羅蘭喝完一杯咖啡,突然有些食慾大增。
“你是魔法師?還是什麼?”
饒是柯林都被徹底震撼,世界觀再度被顛覆,依然不能完全相信,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我說過了,獵魔人。現在我想吃烤肉了。”
紫羅蘭口吻中帶著戲謔的撒嬌。
“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
柯林難免有些顧慮,因為SCT,他們顯然是知情的,那些人也會使用這種手段。
“噢,Sweeter,不要說謝謝,像是你不想承擔丈夫的責任一樣,我們可是一起度過了生死難關,你卻用著陌生人一樣的口吻。”
紫羅蘭滿臉悲痛,但能察覺是裝出來的。
“我們認識兩個鐘頭不到好嗎。”
柯林給整無語了。
此時手機傳來簡訊提示音,柯林取出手機正準備看,卻被紫羅蘭一把奪過。
只見她眉頭緊皺。
因為是一條暗示色彩很重的資訊,是一套蕾絲衣物,發送者備註是尹娃。
“你是個花心大蘿卜,我對你太失望了,柯林探員。”
“真是個壞孩子。”
“我要好好調教你一番……”
紫羅蘭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WTF?”
柯林完全崩潰,全是你自己一個人在演他媽的脫口秀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