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三爺早就看千魂不順眼了。
尤其是特案處衰落之後,千魂的所作所為更是讓人所不齒,弄的天怒人怨。這孫子要是頂替特案處成了梵蒂岡公約的一員,指不定會有多少驅魔人倒黴。
千魂勢強,反倒是特案處衰弱無比。所以崔三爺是能打擊一下對方就打擊一下對方。他佔據了第二棟最好的荒宅,只是一句話就逼的千魂進退不得。
若是千魂跟他翻臉,正好能替特案處緩解一下壓力。若是千魂對他不聞不問,去找第三棟房子,他在天下驅魔人眼裡定然會顏面盡失,連氣焰也會消退不少。
周圍大雨嘩嘩而下,千魂一行人穿著雨衣站在第二棟荒宅門口,而荒宅的門口大開,崔三爺大馬金刀的坐在一張太師椅上。他相貌威嚴,穿著一件有很長袖子的長袍,兩隻手全都隱沒在袖子裡面,什麼也看不見。
據說出馬弟子能夠借東北保家仙的仙骨,用來降妖除魔,驅鬼逐邪。崔三爺既然是東北第一出馬弟子,雙臂各有一塊仙骨,分別來自黃三太奶和柳三太爺兩位。
別看他沒有任何驅魔的法器,可人家愣是憑著這兩塊仙骨闖出了偌大的名頭。
周圍的氣氛壓抑的很,誰都看的出來千魂被崔三爺逼的有點下不來臺。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偏偏這個時候有人咳嗽了一聲,緊接另一棟房子裡傳來一個顫顫巍巍的聲音:“大家都是驅魔人一脈,和氣為貴嘛。千魂老兄,許久不見,不如來我房間一敘?”
我一聽到這個聲音就打了個激靈,這聲音熟悉的很,正是當初在龍隱基地見到的鬼商人,程城,程老闆。
程城有病,而且還很重,所以他才會去龍隱基地找養龍人換取五爪金龍。只不過五爪金龍的龍魂被我給弄走了,還莫名其妙的成了新任龍王。
這也導致程城在龍隱基地空手而回,不但如此還折損了不少高手。
再加上鐵塔因為我們死在了十萬大山,這程城早就對我恨之入骨,殺之而後快。
半年時間過去了,我還以為程城病發身亡了,沒想到這傢伙的命倒是堅挺的很,竟然還冒著大雨過來看特案處跟千魂的比鬥。
可能是因為得病吹不得風雨,程城即便是說話了也沒站出來露面。倒是馬從越和幾個手下恭敬的站出來,做出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我心裡嘆了口氣,有程城給的這個臺階,千魂必定不會跟崔三爺打起來。畢竟他要養精蓄銳,等著在亂墳山坡裡跟特案處一決上下。
這件事關係到梵蒂岡公約的代表到底是誰,千魂老謀深算,定然能忍一時之辱。估計他心裡也在琢磨著等他成了梵蒂岡公約的代表,再好好的收拾收拾崔三爺。
鍾家老大忽然咬牙切齒的說:“兩隻老狗同流合汙。驅魔圈子裡有這種敗類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我笑了一下,說:“哪個地方能沒幾個人渣呢?習慣了就好。”
有程城在旁邊幫襯,千魂果然順杆而下,對著崔三爺微微點頭,轉身就進了程城佔據的荒宅。因為他帶來的人多,荒宅範圍有限,除了少數幾個親信之外,大部分人都穿著雨衣站在了外面,眼神兇惡,對著周圍的人虎視眈眈。
無月大師嘆了口氣,說:“陰陽動亂,若是讓跳樑小醜竊居高位,恐怕並非驅魔人之福啊。”
我聽無月大師意有所指,似乎是想要我關鍵時候支援一下特案處。於是就低頭不語。
而且我覺得無月大師的確是有點迂腐了,他明明知道我被特案處追殺的上天入地,還想讓我幫特案處一把?也太一廂情願了吧?
現在外面天色矇矇亮了,但是因為大雨傾盆,仍然暗淡的很。看看時間,距離千魂和特案處的比鬥還有整整一個白天,於是就找了一張椅子坐在上面閉目養神。
這時候就顯現出有荒宅佔據的好處了,畢竟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還能好好的休息休息,而那些淋著雨的驅魔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在雨中苦熬。
周圍都是來自全國各地的驅魔人,所以我也不敢睡死過去。只是坐在椅子上養精蓄銳。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天空中一個炸雷把我給驚醒了,睜眼一看,才發現外面的驅魔人探頭探腦,都在朝著一棟荒宅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我抓住了手裡的千人斬,說:“怎麼了?”
鍾家老大忽然從荒宅外面急匆匆的走進來,一邊摘下雨衣上的兜帽一邊說:“麻煩來了!有妖物藏在荒宅裡,被雷給擊了。周圍有幾個倒黴的驅魔人受到了波及,估摸著要趕緊去送醫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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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聽是妖物被雷擊了,就又順勢坐在了椅子上。妖物被雷擊屬於很正常的現象。民間中就有白蛇化龍,狐狸變人的傳說,若是抗得過去,以後脫去妖筋,自然是前途不可限量,可若是抗不過去,灰飛煙滅也怪不得誰。
所以我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準備繼續養精蓄銳。誰成想鍾家老大卻湊到我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陳無夜出事了。”
本來我對天雷擊妖這種事還漠不關心,可是聽到陳無夜這三個字的時候立刻就精神一震,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之前鐵家弟子跟我們說,陳無夜也來了。但是因為我並不想跟太多的人照面,所以就忍著沒去見他。但是我早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在這裡見見陳無夜。
不為別的,就因為他手上還有那張生死薄的殘頁。如果陳無夜真的如同傳說中那般驚才絕豔,或許能透過生死薄的殘頁知道我家兩位老闆的生死。
所以鍾家老大跟我說陳無夜出事了,就由不得我袖手旁觀了。
當下我就霍然起立,說:“走!出去看看!”
外面天已大亮,但是烏雲密佈,炸雷滾滾。大雨仍然譁啦啦的下個不停。我帶著鍾家兄弟從荒宅裡出來之後,才發現外面亂哄哄的,到處都是穿著雨衣的驅魔人。
他們有的站在屋頂上,有的爬上了大樹,目光炯炯,伸著脖子朝旁邊的荒宅去看。
那棟荒宅是木質的,被雷擊之後竟然燒起了熊熊大火,連雨水都澆不滅。房子前面,橫七豎八的躺著幾隻類似大狗一樣的東西,全身焦黑,還在不停的抽搐。
我的眼睛比別人要好用的多,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火旁邊的陳無夜,但是當我看清楚他模樣的時候頓時吃了一驚,半年不見,陳無夜這是變成什麼樣了?
要知道陳無夜體質特殊,身體裡面的色素會根據白天黑夜的交替而逐漸變化,就像是一種很奇特的皮膚病一樣,白天晶瑩剔透,潔白如玉,晚上漆黑如墨,比非域的黑叔叔還要黑。
這種形態基本上已經變成陳無夜的招牌了,任誰看見了他都能認得出來。可偏偏現在的陳無夜不黑不白,反而是一種灰不溜秋的模樣,就連手裡的無心傘也變得髒兮兮的,還有氣無力的耷拉著瓔珞。
雖然神色憔悴,眼眶深陷,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可是陳無夜仍然挺直腰桿,站在那裡猶如鶴立雞群一樣。他看著周圍的幾個黑色影子,輕蔑的說:“就憑你們這群臭魚爛蝦,也想搶走我的生死薄?”
周圍的黑色影子有人有鬼也有怪,三五成群的堵在門口。其中一個穿著長袍的薩滿巫師大聲說:“陳無夜!你死到臨頭了,還敢在這逞能?乖乖的交出生死薄,我們絕不為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