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會兒,門口傳來範東升咋咋呼呼的聲音。
進門一看,這傢伙居然把自己收拾了一遍,彷彿是去要拜訪什麼大人物一樣,穿得人模狗樣。
範東升平時對誰都不放在眼裡,沒想到一聽藝術策展人居然這麼積極。
一起來的當然還有崔畫,膩膩歪歪地掛在範東升胳膊上。幾天不見,兩人的關係看來已經突飛猛進。
“同哥!小漁姐!”崔畫甜甜地打了聲招呼。
範東升急吼吼地問:“人呢?你說的知名策展人呢?走了沒有?”
方同轉身一指:“人不在這兒嗎?這位是曲……”
範東升一愣,沒想到方同所說的知名策展人竟然是個這麼年輕的女孩,不禁有些意外。
曲燃禮貌地遞上一張名片,說道:“範先生,你好!我是意維藝術空間的策展人曲燃。”
“意維藝術空間?”範東升不經意地瞪了方同一眼,心想不是說什麼活躍在歐洲藝術圈的知名策展人嗎?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藝術空間?
曲燃在範東升面前倒是客客氣氣,絲毫沒有剛才的陰陽怪氣,她也看出範東升的疑惑,笑著解釋說:“範先生,意維是我在國內剛開的一家藝術空間,之前我的確在歐洲做過不少藝術展。”
範東升好奇地問:“你……是怎麼知道我的?”
曲燃不知道是不是想起方同的鬧劇,忍俊不禁地說:“我是小漁的朋友,那天聽方同說起你的一些觀點,所以才對你很好奇。”
範東升頓時覺得不妙,詫異地扭頭看了一下方同,問道:“他?這個藝術白痴懂什麼?他是怎麼說的?肯定沒有好話。”
方同趕緊對曲燃連使眼色,生怕她說出自己耍寶的鬧劇。
誰知曲燃卻來了一句:“我也知道方先生不太靠譜,所以才特地趕過來。不知道方不方便看看範先生的作品?”
“方便!方便!”範東升大方地掏出鑰匙,原來他的秘不示人不過是針對方同他們,“我平時鎖著就是不想給這些不懂行的人看,專業人士當然除外。”
方同遇到這麼明目張膽的鄙視也只能暗自憤憤不平。
範東升走上前開門,曲燃緊隨其後。
蘇漁答應了方同,便自動自覺地閃到一邊,只是看著方同一臉揶揄地笑笑。
範東升正準備開門,突然聽到身後一聲尖叫。
“範範!你這個騙子!”
大家一愣,轉身看過去,這才發現尖叫的正是崔畫,她滿臉漲得通紅,臉上一副憤怒的表情。
範東升一愣,問道:“畫畫,這是怎麼啦?”
“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崔畫眼神凌厲地瞪著範東升。
範東升明顯愣了一下,估計這幾天答應過崔畫不少事情,一時不知道她說的是哪一條?
崔畫提醒他:“你說過你的畫只給我一個人看的。”
範東升疑惑地直撓頭:“畫畫,你剛才在家不是還說希望策展人能看上我的作品嗎?”
“剛才我是這麼說的,可是……”
方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原來他的擔心不無道理,起碼人家的正牌女友就比較介意。
崔畫並不反對給策展人看作品,可她沒想到策展人居然是個美女,一下子打翻了醋罈子。
曲燃也有些哭笑不得,一本正經地跟崔畫解釋說:“崔畫小姐,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純粹是從策展人的角度看看範先生的作品而已。上次方同跟我提到範先生,正好說到範先生的一些觀點,我覺得倒是很貼合歐洲藝術品市場的口味,所以才想……”
蘇漁也幫著解釋:“畫畫,曲燃是我朋友,她是專業策展人。而且你也是美院畢業,對於作品模特……”
“小漁姐……”崔畫有些扭捏,“我不是在意這個,我自己也畫過男模特。”
範東升追問:“那是什麼問題?”
“當然是關於承諾。”崔畫義憤填膺地看著範東升,“你那天說過你的畫只給我一個人看的,現在要給另外一個女生看。我未必會反對,可是難道你不應該先問問我的意見嗎?我們之間的承諾就這麼經不起考驗嗎?哼!你就是不愛我了。”
原來崔畫並不反對曲燃看畫,可對範東升的表現卻很不滿意。
方同有些同情地看著範東升,戀愛中的女孩都是邏輯鬼才,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推導出這個結論。
“畫畫,你想哪兒去了?我怎麼會不愛你呢。我們剛才還好好的。”
“光會嘴上說,你怎麼證明你愛我?”
範東升無奈地說:“還要證明?這幾天不是已經證明過很多次了嗎?一會兒回家證明好不好?”
方同見範東升一聽到證明似乎就有些頭大,上次他已經見識過一次超人裸奔,不知道這幾天又鬧過哪些花樣?
難怪連東哥都看不下去了呢?
戀愛中的女孩很難琢磨,崔畫顯得尤為明顯,彷彿整天在糾結“愛不愛我”這個戀愛中的終極哲學。
“崔畫……”方同不得不出來說兩句,畢竟曲燃是他招來的,“曲小姐只是看看畫而已,說不定能發掘出一個天才畫家來呢?”
為了安撫崔畫,方同自己自己都覺得有些違心,他才不相信範東升這個每天遊戲人生的拆二代是什麼天才畫家呢。
可是崔畫就是一臉倔強地瞪著範東升。
範東升竟然真的吃這一套,丟下鑰匙轉身過來哄起崔畫。
“畫畫,別生氣了。不看就不看,什麼歐洲藝術展本少爺才不稀罕呢。”
“我不相信你,你這個騙子。”
“好啦好啦,剛才一著急給搞忘了。”
“畫重要還是我重要?”
“當然是你重要。”
“你怎麼證明你是真心的?”
繞了一圈,又繞到“證明”的問題上來了。
範東升估計這幾天已經被證明得黔驢技窮了,急得直撓頭。
突然範東升一咬牙、一跺腳,說道:“我把我的畫全撕了,以後再也不給任何人看了。行不行?”
畫畫不是範東升的事業,純粹只是個人愛好,可他平時把這些作品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現在為了哄崔畫高興,竟然捨得把自己的畫全撕了,可見他也被戀愛衝昏了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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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畫不為所動,冷冷地看著範東升,彷彿等待他用行動證明自己的諾言。
範東升又一跺腳,“嗷”地一聲衝進畫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