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氣氛很詭異，兩個人都不說話，彷彿在較量一般。
“休斯，我想知道丁果果手術的成功率有多大。”許久，煉影才打破沉默，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只是這樣？”休斯顯然不相信，因為她一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他這個地方，一直以來都是她舔舐傷口的臨時場所。
“恩，只是這樣。”煉影點點頭，淺淺笑了一下。
“大概有百分之二十五的機率，這是我最大的能力了。至於接下來能不能恢復，就要看上帝的意思了。”休斯輕嘆一聲，頓了頓又道，“那麼一個小女孩，死了也蠻可惜的。傑克好像很喜歡她。”
“你就沒別的辦法救她嗎？為什麼只有這百分之二十五的可能性？”
一聽果果只有那麼一點存活的機率，煉影的心一下子飛揚了起來。歸根結底，她之所以變成這樣，丁果果才是罪魁禍首。
“用病毒相互剋制，這是最簡單有效的辦法。別的辦法時間要得太久而且不一定成功，她已經沒有時間了。”
“病毒？什麼病毒啊？我可不可以看一下？”煉影驚愕道，一下子變得特別好奇。
休斯狐疑的瞥了她一眼，微微搖了搖頭，“煉影，她本來只有百分之二十五的可能性能夠活下來了，別去害她了，我不允許。”
“……休斯，你把我想得太壞了。她都已經被死神召喚了，我又怎麼可能去下手？我只是想看看你說的病毒是什麼樣的，很好奇罷了。”
煉影訕笑道，眼底悄然掠過一抹寒光，快得休斯都沒有發現。
“現在還在培養當中，你也看不到什麼。”
“呵呵，你要信不過我就算了。我只是很奇怪病毒和病毒之間為什麼會相剋嘛。”她訕訕道，有些淡淡的失望。特別抑鬱的瞅了休斯一眼。
“那你隔著冷庫看一下算了。”
休斯看她落寞的樣子有些心有不忍，起身領著她朝房間裡的冷藏庫走了過去。這裡是一個小型實驗室，裡面瓶瓶罐罐什麼的多的不得了。
他走到一個大型的儀器前，指了指裡面兩隻很小的瓶子。“這就是V-I甲型病毒，我的研究成果之一。已經申報了。”
煉影走上前，看著瓶子裡那有點像血蛋白的東西，不由得蹙了蹙眉。
“這玩意就能救丁果果？好奇怪啊。”她驚歎道，像發現新大陸似得。
“也不能說能救，只有百分之二十五的希望。”休斯聳聳肩，很無奈的嘆息了一聲。“病毒得後天才能培養好，我準備晚上給她做手術，希望一切都順利。”
“噢，那你手術後她就會變好了嗎？”
“哪有那麼快，還得觀察，不能讓她有任何感染，否則兩種病毒如果沒有相剋，她可能就……”
一想到手術失敗，休斯竟不自覺的顫了一下。在他的從醫生涯中，他似乎還沒有失敗的案例，除了數年前那場莫名的爆炸案之外。
“這麼嚴重，那什麼情況下，病毒才不會相互剋制？”煉影像一個求知的小孩，很有興趣的問道。
休斯可能一個人獨自實驗沉默太久，竟也對她知無不言。他指了指儀器裡面的病毒，頓了頓道。
“如果病毒發生異變，就可能出現別的反應了。所以在病毒的培養中要特別的仔細。”
“呵呵，聽起來好神秘啊。病毒還能異變。”煉影訕笑一下，露出一副不太相信的模樣。
休斯容不得她質疑的樣子，很嚴肅的盯著她說教。
“當然了，若不然那些禽流感是怎麼來的？就是病毒變異了。這個病毒是我在動物身上發現的，而且是低溫培養的，如果一下子外在條件不適，就極有可能出現變異。如果和丁果果體內的病毒變得一致，她就危險了。”
“好可怕的感覺。那她手術後不是要被關在隔離室？”
“那是自然，最起碼要避光三五天才能看出來病毒有沒有相剋。”
“噢，她如果不小心見光了，是不是就很危險？”
“這種可能性不可能有的，我會派人緊密看守的。我是醫生，會對這個負責任的。”
一提到醫術，休斯頓然間變得很嚴謹。他又滔滔不絕的跟煉影說了很多，聽得她心頭一陣亢奮激動。
走出實驗室的時候，她對這病毒幾乎有了百分之九十的瞭解。但她只記住了一個重點：這種病毒不能見光，否則就是見光死！
她瞅了瞅腕錶，已經午夜了。睨著窗外墨黑的一片，她淡淡瞥了眼臉頰有些微紅的休斯，唇角微微揚起，泛起一抹美豔不可方物的笑容。
“休斯，需要我陪你一晚嗎？”她直視著他，想看看他的定力有多強。
休斯愣了愣，湛藍色的眸子裡迅速滑過一抹魅光，卻一閃即逝。他微微搖了搖頭，淺笑了一下。
“不用了，我現在這樣很好。”
“你……確定嗎？”煉影莞爾，伸長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真的不要我嗎？雖然我的臉變了，但身子沒有變，依然是曾經的身子。”
她柔情似水的睨著休斯，兩顆黑幽的眸子彷彿會說話似得閃靈。
“……真的不要，再見！”
休斯慌亂的吞嚥了一下唾沫，拉開了她纏人的手臂。他轉過身，神色狼狽至極。
“那……我真的走了？”煉影斜睨了他一眼，微微舔了一下紅潤的唇瓣。那不經意的挑dou是個男人都無法拒絕。
“走吧，快走。”
休斯隱忍著腹間一股魅火，推著她走出了大門，‘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煉影望著緊閉的門扉，神色一下子落寞了下來。他竟然能抵住她的誘惑，他明明對她有感覺的。
驀然間，她在他的身上好像看到了殷晟昊的影子，兩個人的行為，竟是那麼的相似！
……
早間
果果掀開眼眸的時候，竟然是在搶救室裡。身邊站著一臉蒼白的殷晟昊和哭得歇斯底里的小胖。
“老頭，小胖，我怎麼了？”她愕然的坐起來，左右看了看，一臉的茫然。
“沒什麼啦，可能是貧血引起昏迷了一下，沒事的。”殷晟昊瞥了眼一旁一臉緊張的王和賢，朝他微微蹙了蹙眉。
“是啊果果，你這貧血很嚴重的，一定要記得多補一補啊，不要老吃拉麵。”王和賢訕笑道，吩咐助理給果果打了一針乳白色的針劑。
果果狐疑的看了眼王和賢，又瞥了眼殷晟昊，總覺得他們倆像是在騙她什麼似得。唯有小胖，依然是哭得止不住，抽噎得厲害。
“果兒，我們回病房吧。”殷晟昊柔聲道，俯身抱起果果大步走出了搶救室。小胖緊隨其後，深怕落下似得。
“老頭，我沒事的，你別擔心我。”
聰明如果果，看到他們倆這神情，哪能猜不出自己的狀況。她是病入膏肓了嗎？可她好像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
“恩，沒事的，真的沒事的。”殷晟昊低頭吻了吻她的眉心，抱著她走進了病房。
病房裡放著一個塑膠模特，上面還套著一套婚紗。還有一個美麗的化妝師和助理在那裡焦急的等待什麼。
“咦？這是？”
果果驚愕的瞥了眼陌生的兩個人，又把目光留在了婚紗上面。好氣派的婚紗，蓬鬆卻並不繁瑣的裙襬更顯大氣，V型的領口上鑲滿了碎鑽，在病房的燈光下閃閃發光。
地上還有一雙水晶鞋子，看起來特別的奢華。
這是……
“給我穿的嗎老頭？”她回頭睨著殷晟昊，一臉的疑惑。
“恩，你不是說願意做我的新娘嗎？”
“可是人家年齡都不夠，還不能嫁。”
果果擰著眉，糾結的撅起嘴。她其實好喜歡這個婚紗，一眼就喜歡了。可是……她今天是要嫁給他嗎？小晨都還沒有回來。
“傻瓜，我們是先拍婚紗，等你年齡夠了再去領證嘛。”
殷晟昊溺愛的揉了揉果果的髮絲，忍去了心頭一抹酸楚。他怕來不及娶她，所以想要提前留下她的倩影。不管明天晚上過後她的狀況如何，這都是他最珍貴的紀念。
“可是，這樣會不會太快了點啊？小晨都還不知道呢。”此時此刻，果果全然忘記了她病入膏肓的事實，一心糾結著拍婚紗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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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快呢？我們已經認識了五個月零二十天了。”
“哇哦，這麼久了？”
“是啊，這麼久了。所以我們趕快拍婚紗好不好？等你滿二十歲了，我就可以迎娶你了。”
殷晟昊心酸的睨著果果，眸子裡的悲情揮之不去。如果果果抓不住那百分之二十五的機率，她就可能灰飛煙滅了。到時候他怎麼辦？他肯定會痛苦得死掉。
所以他迫切的想要拍下她最後的影子，希望在沒有她的歲月裡，能夠靠著這些畫面熬過每一天。
果果莞爾，羞澀的把頭埋在了他的懷中。做他的新娘，這種感覺好好。可是，她能等到他迎娶她的哪一天嗎？她一點信心都沒有。
“老頭，人家又沒氣質又沒內涵又不淑女的，你會不會很沒面子？”她咬著唇，第一次承認自己是這麼的一無是處。她不想他以後後悔。
“你是我的女人，誰敢說你又沒氣質又沒內涵又不淑女，我第一個不答應。”他殷晟昊寵的愛的女人，哪能允許別人說個不字？
“嘿……就知道你有眼光，人家還小嘛，會蛻變的嘛！”果果諂媚的笑笑，一下子雀躍到不行。
“殷先生，現在可以開始化妝了嗎？時間很緊迫呢。”
一旁，久久沒有出聲的化妝師開口了。因為殷晟昊只給了她們一個小時化妝時間，他們你儂我儂的把時間佔了，到頭來恐怕要怪她們辦事不利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