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停下腳步,哼笑了一聲,仰頭,道:"沒有,我只是覺得自己有點自作聰明,跟你沒關係。"
"你別騙我!"
"對了,上次廣場上,許夏卓摔的挺重的,尚晴很擔心。"唐澤說的話,像是在岔開話題,又像是在話題之內。
蘇夏有些莫名,忽然之間,她開始看不明白眼前的人,她愣然的看著他的背影,退後了一步。然後轉身繼續看著窗外不再理會他,既然別人隱藏的那麼深,那麼她也不會再多問一句。
唐澤側頭看著她瘦削的背影,心還有硬不下來,嘆了口氣,道:"明天下午2點,跟我一起去見伯父吧。"
聽到他的話,蘇夏再次驚訝的轉頭,然而唐澤留給她的依然只是一個背影,然後便是關門的聲音。這一次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順著眼瞼處流下。
她覺得自己很討厭,唐澤根本就沒有義務去幫她,說起來他們不過是朋友而已,他對她的好,她無法報答,他對她明顯的情意,她也無法回報。但是為什麼當她以為他不會幫助她的時候,她的心裡竟然很生氣,生氣到從此都不想再理會他,再看他一眼。
她放下手裡的杯子,慢慢的走到他的房門口,伸手想要敲門,又猶豫著,最終還是沒有敲下去。她對著緊閉的門,輕輕的說了句對不起就回了房間。
等她將房門關上,唐澤便開了門,他的房間並沒有開燈,所以可以看到門縫底下的影子,他是有所期待的,只是最後蘇夏沒有敲門。
這些天他有意躲著她,他並不是個蠢笨的人,有些事情聯絡起來一想,就知道她的意圖,他不知道這個父親說是真是假,但是他很清楚,她依然放不下許夏卓。
只是即便他知道這些,最後他還是選擇幫她,沒有理由,只是不願意看到她不開心。
第二天下午,蘇夏緊閉著房門,從床頭櫃裡拿出了那個木盒子,裡面的那張照片和信,都完好。她拿起照片,摸了摸她母親的臉頰,對著照片,笑道:"媽,我終於幫你找到這個男人了,你終於可以看到你一直等的男人了,只是我怕你會失望,連死了都不能安心。"
她深吸了一口氣,將照片又放回了木盒子裡,蓋上蓋子,將木盒子放到了包包裡,便走出了房門。
唐澤站在餐廳的餐桌前,倚著桌子,低頭玩弄著手裡的車鑰匙。看到她穿戴整齊的出來,揚了揚唇,道:"走吧。"
"謝謝你,謝謝你讓我有機會跟他單獨見面。"蘇夏說的很真誠,還深深的給他鞠了個躬。
唐澤看著她的模樣,輕笑了一聲,道:"除夕那天多虧了你自己,謝我做什麼。"他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便走向門口。
蘇夏的心焉得一沉,這是第一次唐澤用如此的口吻跟她說話,像是在嘲笑,又像是一種鄙夷。她緊緊咬著下唇,低頭跟著他走了出去。
一路上,蘇夏都緊緊的捏著揹包,看上去很緊張的樣子,唐澤瞥了她一眼,嘴角微揚,道:"伯父沒有你看到的那麼恐怖,他還挺慈祥的,再說了,你是她女兒,根本沒什麼可怕的。"
"我不是怕,我只是興奮。"她興奮,她終於可以去狠狠的質問這個男人當初為什麼要拋棄她們,質問他在跟別的女人相親相愛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在老家還有一個女人不顧眾叛親離的苦苦等候著他。
唐澤只是笑笑,不再說話,沒一會車子便停在了一間五星級酒店的門口,唐澤帶著她上了電梯到了3層,然後走進了一個靠近電梯的包間。
尚燁坐在靠著窗戶的位置上,面前放著一杯咖啡,看到來人,欣喜的站了起來。
唐澤在蘇夏的耳邊囑咐了一句就一離開了,包間裡就只剩下她跟尚燁,蘇夏的氣已經憋到了胸口,她緊抿著唇,一步一步緩慢的走到桌子前,慢慢的坐下。
尚燁看著她緊繃的樣子,以為她有些緊張,笑笑道:"別害怕,我只是想問問你母親的事情。"
蘇夏哼笑了一聲,抬眸,眼神異常的寒冷,盯著他,冷道:"你竟然還記得我母親。"
尚燁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有些尷尬,他輕咳了一聲,繼續維持著笑容,道:"那麼你母親現在在哪裡?跟你住在一起嗎?你們過的好嗎?"
其實在除夕夜看到她脖子上的項鍊的時候,尚燁已經確定蘇夏就是蘇素琴的孩子,她的眉目間有幾分與蘇素琴相似。
本來他並沒有相認的打算,晚上陸蘭若也曾旁敲側擊的暗示他,如果認回這個孩子她會很傷心,會觸碰到過去的傷口,所以他也就徹底打消了念頭。但是幾天之後,唐澤的話,又讓他想認回這個女兒。
"如果我媽現在能跟我住在一起就好了,我就不用再千辛萬苦的過來找你。"說著她從包裡拿出了那個木盒子,放在他的面前,冷道:"我媽很苦,在我大學一年級的時候就累死了。"
尚燁開啟那個盒子,聽到她說的最後三個字,心焉得一沉,沉入海底,無法呼吸。
盒子裡只有一張照片而已,但卻像是尚燁回憶的匣子被開啟,他的腦海裡湧現的是當初與蘇素琴在一起的美好時光,還有家人反對時,她義無返顧跟著他的情景。
他逃避了將近三十年,這一刻他再也無法逃避,是他辜負了她,是他當初為求成功娶了別人。他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只留下深深的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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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不起..."
"你別說對不起,現在不僅僅只是一句對不起就夠了,我媽等你等了那麼多年,她活著的時候,每一天都是在思念中度過,她用工作來麻痺自己,最後竟拋棄我離開了這個世界。你一句對不起能讓她活過來嗎?"蘇夏的背脊挺得直直的,眼神緊緊的盯著尚燁。
"我也有我的苦衷..."
"是,你的苦衷就是你現在的老婆和孩子,你知道嗎,當我看到你們一家和樂融融的時候,我恨死你了,看到你們越開心,我就越恨你。看到尚晴越幸福,我就越恨你。"蘇夏的面部漸漸的有些猙獰起來,她實在是太恨了,有太多的委屈,太多的怨恨壓在心頭。
她在不正常的家庭長大,原本還有那微薄的母愛,溫暖著她。然而母親的死讓她徹底成了一個人,可以說是一個孤兒。這些她都忍了,她可以自己打工養活自己,孤獨的時候可以用音樂來寬慰自己。
後來她以為她擁有了一段平凡卻幸福的愛情,也許這輩子她蘇夏的東西,就是要被尚晴統統都搶走的,親情,愛情,統統都要被她奪取。然而她卻若無其事,在那裡自以為是的幸福著,還擁有著那麼多人的保護。
她放在桌子上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指甲嵌進肉裡,也沒有任何感覺。她等著對方給說法,然而尚燁除了對不起就再無其他回答。
她冷笑,起身,用力的將他手裡的照片搶了過來,拿走木盒子,道:"那麼就請你快樂幸福的生活著吧,讓我和我死去的母親一樣,孤獨終老,有爸爸等於沒爸爸。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
蘇夏還沒走到門口,尚燁開口了:"誰說我不認你的,既然你是我尚燁的親生女兒,我就一定讓你名正言順的成為我家的一份子。"
"可以嗎?"蘇夏慢慢的轉過身子,眼眶通紅,語氣軟了下來,帶著哽咽,道:"其實我從小就很渴望得到父愛,以前每次問道爸爸,媽媽總是說爸爸很快就會回來,可是等了又等,等到我離開村子去外面讀書,等到媽媽不在了,我都沒有等到爸爸回來..."她哽咽的再也說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