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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希言,你不要做傻事,我們還有時間,我們還有其他辦法,求你別……”青花露出哀求的神情。
“已經沒有時間了……”趙希言低低說道,周身的黑霧冒出來,巨大的魔力讓在場所有人都感覺巨大壓力,“每天,每天的哀嚎,我已經聽夠了!”
青花勸說的話語止在嘴邊。
趙希言一揮手,如同斬斷了心中最後的軟弱。
“克琳希德!告訴我,所有的情報。我要去東港!”
火焰的虛影猛然漲大,一張快意的臉蛋從火焰探出來,飄散的火星構成了美麗的髮絲,克琳希德用蜜糖一般甜蜜的語氣說道:“遵命,我的表哥。”
顧何一臉肅然,他終於明白的戰爭的始末。原來一切的源頭從這裡開始。
霧氣突然聚攏而來,顧何眼前一片黑暗。場景落幕,下一幅場景即將展開。
還沒展開畫卷,顧何就聞到一股濃煙和燒焦的味道。
他睜眼一看,眼前已不再那座豪華的宅子,他被帶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裡。
這是一座火焰中的城市,城市一切在火焰中融化,除了屍體看不到任何活人。
一具高大的白色骷髏行走在街道上,手中的巨斧殘存著濃墨不化的血跡。
顧何心中一痛,他恍然看到一個絕望的少女行走在絕望的街道上。
顧何跟著艾米走了一段時間後,在街頭口碰到阿姆布羅瑟修士,他正在與旁邊幾個魔法師交談。
其中一個紅髮的男子的聲音粗魯,非常容易聽清楚:“你這個墮落修士還蠻厲害,居然有個這麼強大的使魔。”
另外一個壯漢哈哈笑道:“確實啊,節省不少時間啊。”
阿姆布羅瑟修士露出矜持的笑容。
紅發男子大聲抱怨道:“這一次清除任務居然只給這麼點報酬,黑山羊公會實在太吝嗇了。”
“別貪心,畢竟只是收拾這些普通人,就當辛苦錢啦。”
紅發男子想想也是。
阿姆布羅瑟修士突然感興趣問道:“我只是接到任務清除這個城市,還不知道緣由。到底是什麼原因?”
紅發男子露出一絲壞笑:“你居然不知道,不過這個也是黑山羊公會的醜事。他們在這個城市實驗法術,結果法術把城市汙染了,所有普通人都被執行清除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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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羊公會是曾經德國的大公會,顧何聽聞過,不過這個公會早就消失了。這應該是很久之前的歷史。
即使是很久之前的歷史線,顧何目睹魔法師殘酷無情殺死普通人,心中仍然感到憤懣無比。他聯想到了自己城市,對比這座城市,感同生受。
城市中的普通人什麼都不知道,他們沒有任何錯誤,僅僅魔法師想要做什麼,就隨手毀掉了。
顧何緊緊捏住拳頭,指甲深深插入肉裡。
阿姆布羅瑟修士對此沒有任何憐憫,他反倒對活人感興趣。
“這座小城裡有一萬多人,全部殺掉太可惜了吧。”
壯漢擺擺手道:“我勸你不要想這種事,黑山羊公會的委託是殺光所有的人,他們絕不希望法術有任何洩密,如果發生那種情況我們可無法承受大公會的怒火。”
阿姆布羅瑟修士無奈地點了點頭。
他現在已經是一個逃亡的墮落修士,背負著羅馬教廷的通緝令。和一群魔法師傭兵混在一起,接手一些公會不方便做的黑暗事情。
如果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那麼接下來會有更多人來追殺他。
艾米突然嘶吼一聲,一個跨步邁出十數米之遠,她似乎發現了什麼。
艾米鑽進了一棟著火的小樓裡,顧何緊隨著她而去。
小樓裡火焰猛烈燃燒,天花板稀里嘩啦掉落下來。艾米懶得理會砸下來的物體,殘骸根本無法對她造成任何傷害。
她踩到三樓,通紅的眼眶裡看到了生靈的蹤影。
白玉骨手探出,木門轟然碎裂開來。
顧何探頭一看,只見一對母女躺在地上,周圍火焰包圍了她們。
艾米眼眶紅芒大盛,提起斧頭正準備殺死眼前的生靈。
母女兩人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出現的骷髏,她們輕聲對話。
“媽媽,我好難受,喉嚨好疼。”
母親抱住女兒安慰道:“不要害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艾米突然一頓,斧子停在半空中,她的動作僵住了。
“媽媽,我好害怕,我不想離開你。”女孩還不懂死亡,只是單純不想離開母親。
母親轉頭終於看見那具散發恐怖氣息的白玉骷髏,她沒有任何恐懼。
她抱住女兒輕聲道:“放心,媽媽不會離開你。”
艾米依然僵在原地。
顧何明白那是為什麼,艾米一定回想起過去的記憶,她的母親也是如此對待她。
死亡面前,母親無法拯救女兒,最殘酷的選擇只有與女兒同赴黃泉。
艾米的人性在這一刻重新清醒壓倒了惡魔的力量。
她靜靜立在那裡,痴了一般。
可惜即使艾米沒有動手,那位母親的生命也走到了終點。
女孩輕輕搖晃著母親,她的母親已經永遠閉上了眼睛。
艾米沉默走到女孩面前,女孩回過頭輕聲問道:“你可以救救我的媽媽麼?”
艾米沉默無言地低下頭,空洞的眼眶裡紅色的芒劇烈跳動,對視著女孩純潔無暇的眸子。
也許對面的女孩就是過去的艾米,這一次艾米可以掙扎出阿姆布羅瑟修士的束縛麼,顧何不確定地想道。
艾米霍然伸出手拉住女孩的手,她全身的魔力轟然湧動抵抗阿姆布羅瑟修士的咒語。
黑色的鎖鏈從虛空中冒出來,一串串鎖住艾米的身體,讓她發出痛苦的聲音。
堅持住啊!顧何默默說道。
艾米吼叫一聲,骨頭每一處魔法陣都亮起,她拼盡全力抵抗。
女孩奇怪地看著艾米,然後伸出顫抖地小手輕輕撫摸艾米的骨架。
全部的魔力耗盡了,艾米低頭看向女孩張了張嘴,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巨斧轟然落下,女孩軟倒在地,血花從她身體冒出來。
艾米沉默看著女孩的屍體,嘴巴張得老大,卻無法吼出一句話。
無法反抗,無法結束,一遍遍在地獄沉淪。
顧何輕輕嘆了一口氣,他終於明白艾米的一切。
艾米其實早已死去,她的世界是一幅永不想攤開的畫卷。
原來我以為救下安東尼亞只是一廂情願的想法啊,其實我根本無法救贖她。顧何想到這裡不禁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