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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何看了看時間，現在是十二點五十，班級集合時間是兩點，時間綽綽有餘。
他沿著公園那條寬敞的馬路向外走，兩邊樹木成蔭，白色的積雪裝點了每一棵樹。
馬路上很安靜，偶爾看到幾個行人，大家也不打招呼默默行走。
少年還在想剛才的事情，那個少女跟他說的故事。那個少女在她的過去裡，毫無疑問是一位強大的魔法師。這麼強大的魔法師卻希望可以重新選擇一條道路。
這件事讓他感覺非常不可思議。
顧何雖然是見習魔法師，他依然被齊雅教導很多基本的道理。
魔法師擁有各種強大的力量。他們也擁有非常多的限制。
他們必須隱秘，不能顯聖，這是眾所周知的。
為了就是讓未知神秘保持更加長久。在日新月異的今天，科學技術不斷進步，許多過去無法達成的事情在現今都能做到。神秘正在一步步衰減，保持隱秘就是保護魔道繼續延續，這才是魔法師竭盡全力保持隱秘的原因。
魔法師們邁出的每一步都是理性而具有方向性，他們不會盲目，不會停息，一直朝著既有目標前進。
這就是魔法師的信念。
魔法師非常珍愛性命，他們為了保護性命開發出許多法術。
但是有些時候他們會為無法理解的原因輕易放棄生命。
這些原因就是他們的信念。當信念與生命相左，他們都會選擇貫徹自己信念而放棄生命。
所以，信念是魔法師最重要的東西。
這個東西是魔法師為了追尋彼岸設立的。因為前往彼岸的道路是黑暗而漫長，若頭頂沒有光芒照亮前路，是不可能堅持下去。
一個魔法師動搖了信念，他的魔法實力立刻就會停滯不前。若他放棄否定他的信念，輕者實力盡喪，重者直接隕落。
每一個魔法師都是一塊冥頑不靈的石頭。因為做不成一塊石頭，你就可能隨風飄，搖擺不定，那麼你的魔道也就隨風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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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銀髮女魔法師說出她想重新選擇一次，顧何就懷疑她是不是信念動搖了。
一個信念動搖的魔法師，而且是實力強大的魔法師，不管會不會隕落，在這期間她可能會掀起巨大的破壞。在黑影的危險即將到來的來臨，趙夕顏她們已經無法再安心處理這個危險。
真是多災多難。少年暗暗想道。
就在少年憂心忡忡的時候，樹林裡突然鑽出來一道身影。
“少年，停一下。”那道身影攔住了顧何。
攔住顧何的人，他穿著一身綠色軍裝，戴著大沿帽，面無表情的臉如同岩石一般冷硬。
居然是拳聖寧中國。他一聲不響來到東港了。
顧何抑制住內心的驚愕問道：“拳聖大人，你找我做什麼？”
少年心中明白，拳聖來此只有一個目的，追查殺害葉語心的兇手。
寧中國卻問出一個不相干的問題：“那位銀色頭髮的魔法師，你認識她嗎？她是哪個公會魔法師。”
少年準備了一肚子話，結果被拳聖那飄忽地一擊打亂了節奏。
他結結巴巴說道：“她，她，我認識。但是並不熟悉。”
寧中國眼睛盯著少年，目不轉睛。
半晌，他移開了目光。
“原來是這樣。那說說你知道的吧。我很想知道。”
顧何鼓起勇氣反問道：“為什麼你想知道”
寧中國瞪了一眼，眼光如有實質。顧何被看了一眼就感覺遭受不住，宛如萬斤巨石加身。
這是精神的威壓，是精神法術的小戲法。不過在拳聖用來卻如同羚羊掛角一般無跡可尋，無需準備任何手勢和咒語，直接信手拈來。
顧何強忍著身心的壓力，努力不移動目光。他直視著這位大魔法師之下，沒有任何放棄。
不過，這種強大壓力越變越大，顧何感覺有一種即將壓垮自己的錯覺。就在他要跪倒在地的時候，那股精神力量突然消失了，拳聖移開了目光。
這種法術對於拳聖只是一個眼神，用來對付見習魔法師實在是太欺負人。
“少年，你的意志力不錯。”
拳聖稱讚了顧何的精神。如果繼續加壓，肯定會讓顧何倒下，但是這樣做沒有什麼意義。
“我第一眼看到她，就感覺她的實力不錯。她有勇氣向我挑戰。讓我感覺並不是尋常的魔法師。”
“並且我要排查每一個有嫌疑的人。這個銀髮女魔法師曾經在這座城市見過師妹，她有嫌疑。”
拳聖的師妹被殺死，他沒有盲目尋找。他的內心非常冷靜理智，他看出這是一次對他的挑釁，而這個人很有可能接觸過葉語心。順著這條線索就有可能把兇手摸查出來。
顧何猶豫了一會，他不知道該怎麼說。
“少年，你有妹妹嗎？”拳聖看到顧何臉上的猶豫之情，他突然問出了一句。
顧何搖了搖頭。他是獨生子女。在他的父母那個年代，國家提倡晚生晚育，城市裡家庭響應國家政策只生育一個，符合政策的家庭還能享受獨生子女津貼。
拳聖望著遠方低聲道：“我是一個不詳之人。這不是迷信，而是一個事實。我沒有父母，沒有妻子，沒有子女，一直孑然一人。”
顧何訝然，他沒想到拳聖突然說起自己的往事。不過拳聖在成為魔法師之前的普通人情報很少，顧何很快被他的故事迷住。
“當時是戰爭年代，神秘偶爾會顯現，偶爾會有這樣那樣的傳聞。我作為一個將領，這方面有所耳聞。有一次我有幸遇到一位魔法師，我提出想進入魔法世界，他幫助我檢測了資質。結果我的魔法迴路並不好，在當時被認為是廢材。魔道上沒有任何發展。”
沒想到現在如此強大的魔法師，在當時卻是被認為是廢材的人。
“是我的師傅慧眼識人，他找出我的真正才能。我才能步入神秘。他對於我有著知遇之恩。”
拳聖在以前居然會被評價為廢材，真是不可思議的過去。
不過那個評價拳聖的魔法師在歷史上沒有任何記錄流傳，一生籍籍無名。而被他評價為廢物的人已是當世無敵，如同那天上的輝月照耀四野，成為被每一個魔法師必須記住的物件。
顧何想到這裡，聯絡到自己的情況，感覺心中有無數情緒在翻騰。
他按捺住心情繼續傾聽。
“我的師傅是一個純粹的魔法師，他追求只有彼岸。如果不是為了家族傳承，他根本不會繁衍血脈。孩子自從出生後，就再也沒有管過。”
顧何靜靜聽著，他有些猜測。
“孩子的母親只負責生育，沒有責任撫養。我接手了這個孩子，養育了她。等她稍微大一些時候我傳授她神秘知識，代師傳藝。這是我的責任。”
“責任是純粹的。但是當感情注入其中，責任就變成了另外一樣東西。”
拳聖用平緩的聲音述說過去的事情。顧何明白，那個孩子應該就是葉語心。
“我的年紀比她大得多，名義上是她的師兄，實際卻像她的父親。她就像我的女兒，是我最珍貴的東西。”
寧中國的目光悠遠，他回憶起過去的時光。
那時候的女孩，青澀，愛笑。她活潑愛笑，蹦蹦跳跳。
“那時候研究所密謀準備和崑崙戰爭。一切準備都就緒。整個中原即將變成火海。我準備把她送出國內，去美國。遠離戰爭。”
一直聽從我的女孩，第一次反抗我。她沒有出國，她加入了研究所。也許她是在用這種方式表達她的想法。
如果勝利，榮譽與共，如果失敗，一同毀滅。
拳聖低下頭看著逐漸融合的雪，雪水從高處慢慢流淌下來。
“這時我才恍然，她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們已經分不開了。我們的羈絆不在是師傅留下的責任，而是我內心的情感。”
顧何動容看著面前的男人，這個人從起初印象是一個強大無比的男人，在第一天的見面中他只用了一拳就打死一位太平道魔法師，給顧何非常大震撼。
沒想到居然如此柔情的地方。他現在能感受拳聖的心情，恐怕失去葉語心，他已經心若死灰。
現在他能站在這裡，恐怕唯一動力就是復仇。
“這次東港任務，我認為是一件簡單的任務，所以我放手讓師妹解決。沒想到卻讓她隕落在此。兇手此舉完全是為了激怒我，我發誓必定會讓他付出代價。”說到這裡拳聖眼裡發出攝人的寒光。
“少年，你現在知道她對於我的重要性了麼。我一定要追查到兇手。”
拳聖沒有像張安平那時的做法，用法術硬逼著他說出情報。他告訴了少年他的憤怒，他的哀傷，他希望少年可以幫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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