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給寒雨凝絲毫退讓的餘地，天默沒有任何顧忌地向前邁了一大步。
寒雨凝甚至連縮手都沒來得及，鋒利的袖箭就刺穿了天默的咽喉。
鮮紅色地血液，從他的嘴角流出。天默非但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反而嘴角上彎露出了一抹耐人尋味地笑容。
可能是發生的太過突然，如同遭受了驚嚇一般，寒雨凝張大了嘴巴，卻忘了發出任何聲音。有生以來她從來沒見過一個人，會主動用利器刺穿自己的咽喉。
“我是不會死的。”似乎是因為咽喉被刺穿，天默發出的聲音有些漏風。
話音未落，還未等她回答，天默又抓住寒雨凝左手，隨即將刺入了自己的左心房中。
兩處致命傷，寒雨凝此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是沒殺過人，而是從沒試過有人借她人之手自殺。
腦袋一片空白之中，寒雨凝不斷被天默逼得後退，最後退無可退地，撞在了身後的牆壁上。看著天默饒有興趣的看著自己，並且臉龐越靠越近，寒雨凝嚇得不由自得閉上了眼睛。
因為咽喉被刺穿，天默聽起來有些沙啞，甚至有點漏氣的聲音，突然傳來：“如果下次你想洩憤的話，最好謹慎選擇目標。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樣有一副好心腸。”
伴隨著忠告聲，天默慢慢向後退了一步。
驚魂未定的寒雨凝慢慢睜開了眼睛，看著天默身上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忍不住質疑道：“你到底是什麼東西？人類怎麼會有不死之身？”
“和你一樣，百分之百純粹的人類。”天默如同惡作劇得逞後的孩子一般，露出了沾沾自喜的笑容道：“只不過我的念，和其他洗罪人有些不同而已。”
“確實與眾不同。”寒雨凝乾笑了幾聲，摸著心跳加速地胸口抱怨道：“你的念，簡直和你的樣子一樣奇怪。”
看著寒雨凝有些心力交瘁的樣子，天默卻惡趣地繼續調侃道：“如果你下次心情不好，可以隨時來找我。”
“我並不是心情不好，而是……”寒雨凝看著天默欠揍的表情，無語地搖了搖頭也懶得辯解。“算了，父親說的沒錯，你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怪物，根本無法用正常人的思維去理解。”
“還是因為之前的那個，叫萊美爾的小姑娘嗎？”天默看似不以為地詢問著。
“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她會選擇忍氣吞聲？”寒雨凝嘆息著點了點頭，“我只是想幫她，可是……”
“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施捨的。”天默也跟著深吸了一口氣，另有所指地反問道：“你知道狼這種動物嗎？”
看著寒雨凝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天默解釋說：“狼是一種智商極高，而且社會觀念很強的動物。狼王帶領狼群享有一切的優先權，但它卻不是狼群中最終要的存在。每個狼群中都有一隻等級最低的狼，雖然總是被同伴欺負，只能吃剩下的殘羹剩飯，但它卻是狼群最重要的組成部分。狼王會隨著時間不斷更替，但它地位卻很少被人取代。”
“那是因為它已經不能再低了。”寒雨凝有氣無力地辯解道：“人不是茹毛飲血的野獸，我只是不明白，明明有機會反抗？可她為什麼卻放棄了？”
“是的，人和野獸唯一的區別在於人有選擇的權利。假如連本人都放棄了，面對糟糕的境遇又能怪誰呢？就像之前說的，你幫得了她一時，卻幫不了她一世。”天默苦笑著攤手辯解道：“當然，還有一些人為的因素。如果不是像今天這樣被擺上檯面，學生與學生之間的糾紛，老師是不會太在意的。你知道是因為什麼嗎？”
寒雨凝皺著眉沒有多言，反而陷入了沉思。
因為正如天默說的一樣，像這種學生之間的欺凌現象，只要雙方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老師就算發現了，也只會對“調皮”的學生簡單的教育幾句，然後就不了了之了。
“因為那些調皮的孩子找到合適的物件，就不會打擾那些成績優秀的學生了。”天默環視著四周的環境，意味深長地感慨道：“這裡是學院，是培育優秀棟樑的地方。如果你是這裡的老師作為辛勤的園丁，你是願意培育那些各方面都很茁壯的‘幼苗’？還是願意在那些參次不齊的‘朽木’和‘歪才’上浪費時間？”
“我不知道，這聽起來對那些被欺負的人很不公平。”寒雨凝聽到這裡，似乎又有些猶豫地呢喃道：“我只是感覺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吧？如果連這些小事都不願意去做，我們又怎麼可能恢復秩序？”
“道理大家都懂，可是有勇氣去做的又有幾個人？”天默感嘆道：“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去做就能做到的，因為個體的強大，在龐大的基數面前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寒雨凝舔了舔嘴唇，似乎已經漸漸恢復了平靜：“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但你所說的一切聽起來有些絕望。”
“我可沒有絕望，只不過要找到解決的方法，就必須正視一些問題存在。”天默微笑著回憶道：“任何事物，只要它存在，就必然有其存在的價值。我曾經也像你一樣，試圖去幫助所有需要幫助的人，可是到最後才發現除了自己以外，誰也幫不了。”
“聽起來有些絕望。”寒雨凝有些失落地呢喃道。
“絕望嗎？我只是感覺任何轉變，都需要一個過程而已，我們能做的就是保持耐心。”天默莞爾一笑說：“其實你應該慶幸生在寒門，這讓你比唐瀟他們提前接觸到了很多事情。”
“怎麼又扯到寒門上了。”寒雨凝無奈地搖了搖頭，顯然並不想談這些，話鋒一轉，反問道：“對了，為什麼你會和喬治·查爾頓一起？你們在聊什麼？”
“關於這件案子，還有美洲計劃的一些細節。”天默猶豫了一下，坦誠地回答道：“死者的家屬正在布朗家族那邊鬧事，不過已經被喬治和布朗家暫時鎮壓了。”
看著寒雨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天默有些猶豫地說：“雖然知道你不想談這些事，可我還是想聽聽你的看法，有關寒門和美洲計劃的。”
“無論你怎麼問，我回答你的仍舊只有這一句話。”寒雨凝嘆息著複述道：“自從父親辭去家族首領的職位後，寒門中的所有事情都是由我的兩個哥哥管理。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天默挑眉望著寒雨凝，又試探性地補充了一句：“難道一點風言風語都沒有嗎？”
“我像是那種喜歡八卦的人嗎？不是我的事，我從來不管”寒雨凝習慣性地白了天默一眼，突然間回過味兒來地反問道：“喬治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
聞言，天默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回答道：“確實提到了一些事情。他說美洲計劃能在理事會快速透過，很大程度上與寒門和布朗家脫不開關係。”
“他真這樣說的？”寒雨凝看著天默老實地點了點頭，陷入了一陣沉吟。可沒過多久，她又釋然地辯解道：“家族之間的事情就是這樣。此消彼長，總會有一些風言風語流傳開的，你的身份很特殊，喬治或許是故意說這些話給你聽的。你該不會相信了吧？”
雖然多少有些偏袒的意思，可考慮到寒雨凝的身世，似乎也無可厚非。既然她現在提了出來，天默就溜杆往上爬地解釋道：“學院這件事，現在怎麼看都是衝著業木區來的。我只是在懷疑，會不會和查爾頓家族的私人恩怨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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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該不會是在懷疑寒門吧？”寒雨凝雖然性子有些直，但絕不是那種聽不出話來的人。想起之前天默提及金髮系的布郎家族，正在協助鎮壓鬧事死者家屬。其言外之意，似乎已經十分明顯了。
天默看著她有些慪氣的樣子，無辜地攤手辯解道：“我只是突然有一點，這方面的懷疑而已。畢竟現在人力有限，你總不能讓我，挨個去盤查學生吧？你知道學院有多少學生嗎？”
“寒門和其他三大家族是不同的……”寒雨凝話說到一半，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回頭一看，卻發現學院管理層的西娜·查爾頓，正朝著這邊急匆匆地跑過來。
“太好了，你們還沒走遠。”
“發生什麼事了嗎？”寒雨凝看著西娜急匆匆跑到自己面前，撐著膝蓋氣喘吁吁的樣子，已經猜到絕不會有什麼好事。
“廚……廚房，有……狼人！”西娜眼神中充滿驚恐地，對二人尋求幫助到：“學院裡的廚房裡，又發現了三具屍體，還有一個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