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僥倖？難道你沒有嗎？”面對蓋茨的喋喋不休，天默頗具諷刺意味地戲謔道。
“沒有，自從秩序崩潰之後，我就從來沒有想過恢復它。”蓋茨也有些猶豫地反問道：“你也親眼見過所有的一切，難道你真的認為這個世界，還能恢復到以前的樣子嗎？或者說，你難道真的認為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一片沒有被扭曲的世外桃源？”
看著天默無言的樣子，蓋茨有些無奈地輕聲嘆息道：“反正你們這些人，肯定是抱有這樣心裡的。否則，這種鬼地方DC也不會出現。”
“你到底想說什麼？”雖然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具冰冷的機器，但天默還是感覺到了蓋茨波動幅度很大的情緒。
“抱歉，我可能很久沒有像這樣，和一個人面對面說話了。”蓋茨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開口說道：“在我看來那些名為希望的東西，不過是你們這些人逃避現實的藉口而已。就像神域城裡的人一樣，整天像縮頭烏龜一樣躲在高牆之下，卻仍舊滿口復興人類文明的大道理。這個世界早就改變了，而你們只是一群無法適應它的被淘汰者而已。就像你們之前見到的野人一樣，無法適應改變的的人，最終的結果只有失去理智，然後陷入瘋狂，最後被世界所拋棄。”
天默皺了皺眉頭，反駁道：“我們這些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也是洗罪人吧？”
“是的，我是洗罪人，但是我的本質和你們不一樣。”蓋茨發出了有些生硬地苦笑，“我可不是像你一樣，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受人冷眼。換言之，只要我想就可以融入任何一個群體，成為其中重要組成部分。就像我在神域城時一樣，無論你們怎麼評價我，到最後我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是啊，你確實為神域城付出了很多。”天默語氣有些無奈地坦言道：“可是你不覺得這樣形容自己，很像是一件工具嗎？還是說，你僅僅只滿足於被他們依賴的感覺？”
蓋茨搖了搖頭，否定道：“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意思。當初，我加入洗罪人的理由，其實是以為你們這些怪胎，或許是和我一樣的人。但是現在仔細想想，你們其實和普通人沒有區別，不過是一群自暴自棄厭世憤俗的怪胎罷了。要不是擁有念，恐怕早就被淘汰了。”
“老實說，來到美洲之前，我剛見過阿瑟。”天默不屑地掏了掏耳朵，“起初，那家夥我感覺已經夠討厭了，但是聽完你的這番話之後，他反而讓我感覺挺招人喜歡的。至少他不會透過貶低別人來抬高自己。別廢話了，蓋茨！在我還能把你當做同伴看待的時候，釋放所有人，然後跟我回去！或許，我們還能找個理由，把這件事搪塞過去。”
“既往不咎嗎？你可真是大度呢。”蓋茨呵呵笑著攤手反問道：“你說理事會的那幫人，看到我現在這幅模樣會怎麼對待我？你還沒搞明白狀況，天默。我現在已經不是洗罪人了，更加不是人類。我原有的捨棄一切，獲得了本質上的徹底改變。你說，我為什麼還回到過那種腐朽生活呢？”
“你的本質從未改變，它只不過是腐朽了。”望著蓋茨冰冷的鋼鐵之軀，天默帶有一絲猶豫地向他走去，“既然你不想以人的身份活下去了，那我也就沒什麼顧忌了。”
望著飛來的拳頭，蓋茨用自己冰冷的機械手臂，輕而易舉地截了下來：“嗯，你看，這就是典型的人類思維邏輯。用語言無法說服對方的時候，就會訴諸武力來解決問題。”
手臂雖然遭到了鉗制，但是天默卻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一樣，早早就做好了準備。反手抓住蓋茨的機械臂，右腳用力踹在了他的胸口上。
巨大的腳力，直接將蓋茨踹飛了出去。天默也順勢扯掉了他的雙臂，扔在地上呵斥道：“沒人會喜歡暴力，但是對你這種冥頑不靈的人來說，拳頭永遠都比嘴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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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人？”失去雙臂的蓋茨，自嘲地苦笑道：“我早就不是人類了，你還想用這些話來教育我嗎？”
“是嗎？那就讓我幫你確認一下，你的體內到底還有沒有殘留的人類靈魂。”說著，天默掌中騰起一團黑氣，如同一團濃厚地黑墨般，翻騰著徑直向蓋茨飛去。
黑色的念氣撞擊在蓋茨殘破的身體上，雖然沒有發出任何響聲，可卻爆發出了一股巨大的破壞力。
殘破的金屬零件，滴零噹啷地落在了地上。望著徹底化為一堆垃圾的蓋茨，天默有些惋惜地嘆了一口氣。
可是正當他以為，一切都已經結束的時候，周圍卻傳來了此起彼伏的機械運轉聲。
“靈魂，這是一個相當有趣的話題。”伴隨著蓋茨輕蔑的語調，角落裡的維生艙後面，走出來一個造型與之前相似的機器人人。
“可是靈魂到底是什麼？”
“人類真的存在靈魂嗎？”
“你真的相信人類有靈魂嗎？”
一具又一具造型詭異的機器人，伴隨著一個接著一個的疑問，出現在天默面前。它們的行為舉止，還有說話的強調語氣，與蓋茨如出一轍。唯一不同的是，眼下的這些機器人，要比之前那個顯得更加粗糙，也更加笨拙。
“徐福和阿瑟或許相信人類有靈魂存在，但是他們卻忽略了一個問題，或者說，他們一直在迴避這個問題。”最先走出來的機器人，悠哉悠哉地走到天默面前，意味深長地盯著他的雙眼解釋道：“我們見到的那些死靈，真的是人類的靈魂嗎？還是說僅僅只是創世文字衍生出的產物？天默，你想過這個問題嗎？”
聽到身前身後此起彼伏的異口同聲，天默望著面前的“蓋茨”像是看怪物般地質問道：“你到底變成了什麼東西？”
機器人體內老化的發聲裝置中，傳出了空乏的幹笑聲：“如果我們死後的靈魂，是創始文字的產物。那麼，經過輪迴之後的我們到底是什麼？是人類？還是像念和異種一樣，全都是創世文字虛構出來的產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