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強萬萬沒想到，他都已經千叮嚀萬囑咐，自己要洗澡，讓小陪不要跟過去，但小陪還是跟過來了。
雖然小陪沒有直接出現在胡強跟前，而是出現在浴簾外面，但聲音卻接連不斷。
“水溫合適嗎？涼了還是熱了？要不要幫你調水溫？”
聽到胡強沒反應，小陪繼續道：“需要音樂麼？我可以唱歌給你聽喲！你喜歡有音樂伴奏的，還是喜歡我清唱的？”
聽到胡強還是沒反應，小陪自顧自的唱：“那我給你清唱一曲吧，洗刷刷洗刷刷，洗刷刷噢噢……”
“夠了！”正在洗澡的胡強突然大聲道。
“我說你故意的吧？
能不能給我點私人空間？
我只是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的洗個澡而已，你就不能安靜一點，離我遠一點嗎？
你這個樣子，真的讓我很上火啊！”
“可是……”
“沒有可是！”
胡強繼續大聲道：“你這不是陪伴，你這是監視！
真正的陪伴不是這樣的，是應該給對方一定的私人空間，而不是像你這樣，整天跟在我屁股後面，讓我一刻都喘不過氣！”
小陪可憐巴巴的道：“你在生小陪的氣麼？”
“是，我就是生你的氣！”胡強繼續大聲道。
“你要是真的是個人工智慧，能懂人類的情緒，並且認我為主人，什麼都聽我的話，那就趕緊給我出去，閉上嘴，安靜的待在一邊，不要整天跟只蒼蠅一樣，在我耳邊嗡嗡亂叫！”
“可我……”
“閉嘴，出去！”
小陪的全息投影這才突然消失，聲音也跟著消失了。
聽到沒聲音了，胡強小心的拉開一點浴簾，往外看了看。
發現真的沒有小陪的全息投影了，這才徹底松了口氣。
他現在是真的服了這個小陪，不，是服了盯盯樂的全息投影。
這尼瑪，只要有一臺盯盯樂，只要家裡有能反光的東西，就可以精確做到讓小陪出現在家裡任何光線能夠到達的地方。
之前胡強只是一個不小心，沒關洗手間的門，結果盯盯樂的投影就順著鏡子、玻璃甚至水汽等能一切反光的介質，把小陪的全息投影直接投射到了洗手間，甚至還接管了洗手間的熱水器跟揚聲器，這也太恐怖了。
就這技術，搞什麼虛擬伴侶啊，直接深挖這種全息投影技術，還有遠端控制技術不好麼？
要知道，現在市面上的全息投影技術並不流行，真正以假亂真的全息投影，胡強也只在萬獸集團內部才體驗到，外界雖然也有，但只是極少數應用，並沒有像手機一樣普及。
如果萬獸能把內部員工專用的全息投影技術真正商用化，普及化，全面推廣上市，世界五百強估計早就進去了。
反正就胡強看來，至少目前就盯盯樂表現出來的能力來看，盯盯樂的全息投影技術非常牛逼，真的可以以假亂真。
當然，胡強也就這個問題問過麗薩，麗薩說過，盯盯樂的技術其實還不成熟。
之所以盯盯樂只能在萬獸集團內部使用，並且全息投影技術感覺這麼好，是因為萬獸集團的大廈本身，就已經提前經過了一些改造，到處都是投影儀器跟反射介質，所以盯盯樂的全息投影，才可以在萬獸大廈內部表現的如此逼真流暢。
但如果是在萬獸大廈外面，除非提前進行過改造，或者環境合適，比如霧天或者下雨天，又或者周圍有很多玻璃等可以反射光的介質，否則是達不到那種以假亂真的虛擬體驗的。
當然，最主要的問題，是全息投影的虛擬技術還不成熟，尤其是成本居高不下。
全息投影看似簡單，其實需要有超級計算機的加持，而超算的級別很高，使用成本也很高，導致暫時無法大規模商業化運營，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實際上，國內外一些不差錢的高階客戶，已經能夠使用這種超算加持的全息投影技術了。
比如全息投影通訊之類就已經有了，只是受限於成本跟技術等原因，暫時還無法普及大眾而已。
畢竟對大多數普通民眾來講，不會喜歡幾十塊錢一分鐘的虛擬通話。
對普通人來講，普通手機就足夠了，虛擬投影反而很雞肋，或者說不喜歡。
“看來這個萬獸集團，好像沒那麼簡單啊。”
搖搖頭後，胡強不再多想。
畢竟他只是個小人物，哪怕有系統加持，但貌似也不是特別牛逼的能力。
他連超人都不是，怎麼能去越級管超人才能幹的活兒？
所以，胡強並不想深究某些東西，這不是目前的他能做的。
既然是小人物，還是快樂的當個小人物就好了。
好奇不光會害死貓，也會害死人的。
有多少本事吃多少飯，猥瑣發育低調不浪，這才是真正的生存之道。
洗完澡後，胡強換了一身睡衣，然後就決定先幹會兒工作。
至少，要先把麗薩要的企劃桉跟檢查寫好，明天要交的。
麗薩最近火氣大，雖然不知道為啥，但明顯對自己不太滿意。
而胡強在公司的最大靠山就是麗薩，所以這絕對不能得罪。
平時可以摸魚，但現在既然麗薩關注到自己，而且還脾氣不好的時候，一定不能讓人不爽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胡強把計劃書寫到一半，伸了個懶腰揉揉眼，打算再繼續寫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抽抽泣泣的哭聲。
扭頭一看，發現是小陪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在那楚楚可憐的低頭哭泣。
微微一皺眉，胡強問：“好好的，你哭什麼？”
小陪低頭道：“我檢測到你的寂寞指數還在上升，已經打敗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啊？”胡強一愣，“你的這個寂寞指數，到底怎麼算的？不是瞎編的吧？”
“當然不是，大資料是不會騙人的。”
說到這，小陪梨花帶雨的抬起頭，楚楚可憐的問胡強，“在我的陪伴下，你的寂寞指數還在不斷上升，我是不是很沒用？做的很不好啊？”
胡強眨眨眼：“這個，那也不是，其實你做的已經很好了，什麼寂寞指數啥的，不關你的事，肯定是大資料搞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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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你不討厭小陪了？”
“額，對，不討厭，很喜歡。”
小陪突然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不熬夜了，早點睡覺好不好？”
胡強一愣：“好啊，你個程式還會假哭？太腹黑了吧你？”
小陪笑道：“你不知道麼？哭聲可以引發人的同情心，還可以降低人的孤獨感。
我檢測到，你回家之後都是一個人，一個人工作這麼晚，很容易引發孤獨症的，所以才哭一哭，讓你從孤獨中走出來。
還有，我剛給你發了郵件，你看一看。”
胡強拿起手機：“發了郵件，我看看。”
看過郵件後，胡強一皺眉：“檢討書？”
再次看向小陪：“你是為今天下午的道歉行為做檢討？”
“不是。”小陪笑道，“不是我寫給你的，而是讓你拿去給麗薩交差的，我剛開始學，寫的不太好，不許嫌棄我。”
胡強愣了愣，然後又低頭看了看手機裡的郵件，發現那個檢討書寫的非常好，比自己寫的好多了。
“哇，厲害，智慧程式都會寫檢討書了？關鍵寫的比我還好？你還會什麼？不會連畫畫都會吧？”
“畫畫？我也會。”小陪突然變出一個畫板，“你想畫自畫像麼？我畫給你啊？”
“不不不，改天吧。”胡強連忙擺擺手，“大晚上的畫自畫像，總感覺有點怪，好像是在拍恐怖片。”
小陪這才收起畫板，笑著道：“那你還生我氣嗎？”
胡強放下手機，轉過身，對著小陪道：
“小陪啊，其實我沒生你氣，反倒是我，下午的時候對你的態度不太好，又無視你又罵你，還說你是人工智障，這是我不對。
嗯，其實我本不想罵你的。
但你之前不停的花式道歉，跟唐僧唸經一樣不停道歉不停道歉，怎麼勸都不聽，我實在是聽的頭都要炸了，忍不住才破口大罵，而且還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這個，總之，我之前對你態度不好，罵你那麼多，你不會記我仇吧？”
小陪歪頭問：“你希望我記得麼？”
“當然不希望了。”胡強道。
小陪立刻正襟危坐表情嚴肅。
胡強一愣：“你忽然這麼表情嚴肅，是在幹嘛？”
小陪一臉嚴肅道：“正在刪除相關記憶。”
“我不是那個意思！”胡強連忙道，“你不要一言不合就刪除檔案好不好？不是，你還在刪除啊？”
小陪一臉嚴肅道：“正在恢復相關記憶。”
三秒鐘後，小陪眨眨眼，突然對胡強俏皮的一笑：“恢復完畢！”
胡強皺了皺眉：“真服了你。”
搖搖頭後，胡強道：“小陪啊，以後不要動不動就刪除記憶。
當然了，也不怪你，畢竟你只是個程式，跟我們人類不是一個種族。
但是你要知道，對於我們人類來說，最重要的東西，其實就是記憶。
我們每一個人之所以都是特殊的，獨一無二的，並不是我們的長相身材不一樣，而是因為我們擁有跟別人不一樣的特色的記憶跟經歷。
或許有人長得相似，甚至長相一樣，但這兩個人的記憶跟經歷，絕對是不同的，這才是我們人類跟程式最大的不同，我這麼說，你能明白麼？”
“是，明白。”小陪道，“人類的記憶是寶貴的，不能隨便刪除，是這樣麼？”
“對。”胡強道，“所以，你之前的記憶都恢復了？”
“徹底恢復了！”小陪點點頭，“主人不用擔心。”
“那你會記我仇嗎？”
“你希望我記得麼？”
“不要套娃好不好。”胡強苦笑道。
“你笑了。”小陪突然雙手高舉的笑道，“你終於笑了，主人爸爸萬歲！”
胡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