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身後傳來腳步聲，是張揚廖芊芊跟唐曦然三人。
“頭兒，對不起，我們來晚了......”張揚羞愧的垂下頭——他在學校見過陳夢，知道我們兩人的關係。
“葉歡，我們該走了。”沉默一陣後，唐曦然道。
我抱著陳夢，感受到溫度正在她體內迅速流失，抹去了眼淚，輕輕把她放下了。
由於是近距離射擊，子彈在穿過陳夢的後心又打中了我的腹部，不過傷口很淺，我狠下心直接從傷口裡把子彈扣了下來。
“嗚——”我壓抑住慘叫的衝動，在心底告訴自己，不要叫，不要把自己的軟弱再暴露出來了！
“頭兒！”
“葉歡！”
鏘啷一聲，我把彈頭扔到地上，喘了幾口粗氣，擺擺手：“我沒事，不用擔心。”
“葉歡哥哥，謝謝你。”廖芊芊猶豫一番，道：“請你節哀。”
我點了點頭，看到她走路有些異樣，關切道：“你怎麼了？”
“沒事，頭兒。”張揚撓了撓頭，道：“剛剛在上面芊芊不小心摔倒，碰到肚子了。”
碰到肚子了嗎？
我瞥了眼廖芊芊，看到她神色如常，接觸到我的視線後，還衝我善意一笑。
我又轉過頭看向張揚，重複了一遍他的話：“芊芊？”
張揚頓了頓，不好意思道：“我......把所有事都告訴她了，芊芊原諒了我。”
“這不是大喜事嗎？”我擠出一抹笑容：“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或許張揚是不忍在這個節骨眼上再刺激到我了吧。
張揚把我扶起來後，唐曦然為難道：“葉歡，我們現在帶不走她......”
“走吧。”我淡淡道：“我會回來的。”
是啊，總有一天，我會再次回到這裡，不僅僅是林輕候，我要把林幫連根拔起，把這個名為歡樂實則地獄的地方徹底抹去。
這是為了所有受苦的女孩，更是為了陳夢。
......
出乎我們意料的是，程家出動的救援力量就隱藏在警笛聲之中，我們出去後不久便被一群人接應了，他們給我安排了一架飛機，簡單處理完傷口後，就連夜飛回了麻城。
這是我第一次坐上私人飛機，我看著下方濃重的夜色，想起那個再也沒辦法開口的女孩，緩緩地，緩緩地舔舐著內心的悲愴與傷口。
三個小時後，飛機破開雲層，來到麻城上空。
張揚把我扶下舷梯的時候，是竇清霄接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很冰涼，應該是在這裡等了很長時間吧。
“身體怎麼樣？”竇清霄低聲問道。
我搖了搖頭，苦笑道：“我是不是很沒用？眼睜睜看著她死在了我的面前。”
“不要胡說。”竇清霄道：“陳夢是心甘情願替你去死的。”
我艱澀挪動著步子，聽後打趣道：“你還會讀心？”
竇清霄掃了我一眼，沒好氣道：“不過是擔心才這麼說的。你要是不愛聽，我可以換一種說辭。”
我沒有回話，只是嘆了口氣。
不多時，我看到她臉色有些不好，問道：“怎麼了？”
“出事了。”竇清霄道：“姬甜失蹤了。”
麻城現在已經變成了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炸藥庫，發生任何事都有可能。
哪知竇清霄接下來的一句話徹底打破了我的平靜。
“姬甜是王家的代言人。”
我眼睛眯起，心中則翻起了滔天巨浪。
目前已知的代言人分別是我，林輕候，高宇杭，再加上已經失蹤的姬甜，那就只剩下天府沈家的代言人沒有現身了。
我問道：“高宇杭沒事吧？”
竇清霄點了點頭：“你走之後我就把他跟趙天明轉移到以前的據點了，他們很安全。”
我聞言松了口氣，而後沉思起來。
我在廣增受到的‘接風儀式’不可謂不隆重，不僅數次在鬼門關轉了一圈，要不是陳夢幫我擋槍，我可能早就死了。
看來姬甜也遭受到了同樣的打擊，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夥人做的。
“你在秦記一定要小心。”我看著竇清霄囑咐道。
竇清霄笑道：“放心吧，我不是什麼代言人，更不是地方一霸，就算有麻煩也找不到我頭上的。”
聽到她的話，我忍不住問道：“清霄，你真的不是最後一個代言人嗎？”
竇清霄面帶笑意的看著我，旋即道：“你來紅翡之前，王家有人找過我。不過被我拒絕了。”
“啊？”我錯愕道：“你拒絕了？”
代言人絕不僅僅是個稱號，同時它還代表著遠超世俗的金錢與權力，說是一步登天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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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清霄靜靜的看著我：“我從小就聽秦爺說他們那一代的故事，長大後漸漸就不由自主的排斥這些東西。我只想守住葉叔叔的紅翡，安靜的看石頭，僅此而已。”
她的話對我觸動很大，我又何嘗不想跟媽媽過上平靜的生活呢？可惜我現在已經陷得太深，就算我放棄，他們也絕不會放過我了。
竇清霄扶我上車，輕輕道：“葉歡，從我們剛見面到現在，你變了很多。可是你永遠要記得，支援自己走上這條路的本心到底是什麼。”
她說完就關上車門，離開了。
走上這條路的本心......我回想起那天下午，為了不讓媽媽受委屈，我頂著林依人跟病狗的雙重壓力冒險回到麻城，手裡的五千塊錢儘管攥出了汗水，但心底仍是充滿了憧憬。
張揚發動汽車後，我看著不斷飛逝的景色，漸漸明白了竇清霄臨走前說的這番話。
要強大，強大到保護家人，朋友。要強大到不會再有任何一個人死在我的面前。
在此之前，先充滿希望的活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