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日短，天色大亮沒多久，中午飯的時間就臨近了。篤定趙鐵柱一定會來的趙長安，坐在交警總隊頂樓的病房裡，神情自若的欣賞報紙，喝著白開水。
有了上次腎臟移植成功的經歷，這一次，趙長安一點兒都不畏懼。父母那裡，趙長安沒有講，免得他們擔心，趕到這裡壞事情。
按照手術要求，貢獻腎臟的人也需要好好準備的。可是，只剩下一個腎臟的趙鐵柱，準備和不準備有什麼差別呢？
為了自己心裡好過點兒，趙長安叮囑主刀的羅伯茨，把自己那只腎臟給趙鐵柱縫合上。至於趙鐵柱能不能活，那就看他的造化了。
時間滴滴答答的流逝著，一張報紙看完，病房門推開，小山一樣的趙鐵柱擠了進來。在他身後，跟著一位絡腮鬍須，脊背微彎的蠟黃臉漢子。
“哥，坐！”趙長安滿意的放下報紙，點點頭，示意趙鐵柱坐在自己面前，神情間，充滿了親切和隨和。
這樣的趙長安，實在很難讓人將卑鄙和他聯絡在一起。在官宦世家子弟裡面，趙長安的門面功夫做得最好。所有娛樂性場合都看不到趙長安的身影，所有商業活動，趙長安全都不參加。可是，但凡跟慈善公益有關的活動，趙長安都會衝在前面，霸佔所有媒體的頭條。
大學沒沒畢業，趙長安已經拿到了一個年輕人應該拿的所有榮譽。燕城出類拔萃的官宦子弟也不少，可是，晉省只有趙長安一個。世代為官的趙家，早就認定趙長安為加班人，加官進爵的道路鋪得紮實而又平坦。
幾年前，練功出了問題，腎臟出了問題。趙家人未雨綢繆，在腎臟沒有壞死之前，成功移植了趙鐵柱的腎臟。
對外，趙鐵柱捐獻腎臟被稱為愛心人士，對內，也只有少數趙家人知道腎臟的來源。
這一次，趙長安做的更絕，連爸媽和爺爺都沒告訴。
趙鐵柱小山一樣的身軀坐在三人的沙發上，似乎都有些擁擠。黑著臉，盯著趙長安，希望他能悔改。
趙長安沒有率先開口，眼神警惕的看著韓飛，眉宇之間透著防備。
“他是聾啞人，以前跟我一起走貨的兄弟！做了手術之後，我可能永遠也醒不過來了。我擔心娟子和孩子，你先放了他們，讓啞巴帶走。我人已經在這裡了，你也不用擔心我會跑！如果你不答應，那就一拍兩散！”
“啪！”一把明晃晃的殺豬刀拍在茶几上，趙鐵柱率先表明了態度。
碩大的身軀，迫人的氣勢。如果是一般人，看到趙鐵柱拿出刀子，腿都嚇軟了。可是，趙長安不是一般人，有著天階初期的實力，像趙鐵柱這樣的軍人，趙長安一隻手就可以輕鬆搞定。
“哦！”聽到是聾啞人，趙長安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又看了蠟黃漢子幾眼之後，神態又恢復了先前的從容。
“手術做完之後，大嫂和侄女會平安送回。如果你還有其他要求，儘管提。我們雖然不是一母所生，但基本的情分，我還是有的！嚴格意義上講，這次是交換腎臟，大哥並不吃虧！”
真TMD無恥啊！站在趙鐵柱身後，縮著手的漢子不是別人，正是韓飛化裝改扮的。聽到趙長安如此粉飾自己的惡行，韓飛心裡暗罵。
“不行！”趙鐵柱雖然也很氣憤，但為了妻女安全，又不得不隱忍著。“如果我不能看到啞巴帶著他們妻女離開，我即使上了手術檯，心裡也不安！我死活無所謂，到時候影響到你，到時候後悔的恐怕就不是我了！”
在趙長安的印象中，自己的這位大哥，似乎不怎麼會談判。今天的表現，有些反常。不過，仔細想想也對，萬一趙鐵柱心裡牴觸，上了手術檯什麼意外都可能發生的！
“好吧！兄弟一場，我也不想做得太過分！女人是外姓人無所謂，但她肚子裡的孩子和小侄女都是趙家人！如果這次手術有任何閃失，我都會幫你照顧好她們！只要我趙長安活著，她們就會衣食無憂！”
“我應該謝謝你嗎？”趙鐵柱冷笑，嘴唇氣得發抖。來的路上，趙鐵柱還想，如果自己這個兄弟有悔改的想法，那韓飛想出來的計劃就不進行了。可是，從進屋到現在，趙長安雖然一口一個大哥叫得很親熱，卻沒有絲毫放棄腎臟移植的意思。
既然趙長安不仁，那就別怪自己不義了。
趙長安辦事，還的確爽快。打了一個電話之後，醫院門口出現一輛麵包車。車門開啟之後，娟子和一個小女孩下車，呆愣的站在醫院門口。
瞧見妻女，卻不能呼喊，趙鐵柱神情激動。片刻之後，扭頭走到韓飛身前，眨眨眼，“啞巴，你去醫院門口送弟妹回家，這是銀行卡和家裡的房門鑰匙！”
韓飛眼神迷茫，裝出一副呆傻表情，比比劃劃一番之後，拿著銀行卡和鑰匙出門離開。
趙長安一直站在窗邊，盯著啞巴的背影仔細打量，一種好像哪裡見過的感覺在腦海裡浮現。可是，無論趙長安如何想，就是想不起來自己曾經遇見過這樣一位聾啞人。
從走出醫院開始，韓飛就神情專注的走著每一步。趙長安的警惕心極強，如果自己露出破綻，趙鐵柱就危險了。
門口，娟子領著小女孩，左顧右盼不知道應該去哪裡。
“娟子，跟我走！鐵柱讓我來的！”藉助醫院大門的掩護，韓飛上前一步，率先將小女孩抱在手裡，沒等小女孩喊叫，手指輕輕觸碰一下她的脖頸，立刻沒了聲音。
“你——”女兒突然到了一個蠟黃臉的男人手上，娟子驚慌失措。只是，聽到是鐵柱派來的人，娟子又趕緊收斂手腳。畢竟當過兵，臨場應變的能力還是有的。趙長安突然好心放了自己，鐵柱肯定已經被抓了。想到自己的丈夫可能被摘除那唯一的腎臟，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臉頰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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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緊急，你快跟我走！我保證鐵柱沒事，相信我！”先前那個麵包車，停在前面路邊，可以肯定，他們會盯梢自己。萬一趙長安生疑，很可能會改變手術地點，到那時，自己想找到趙長安都非常困難。一旦那樣，趙鐵柱就危險了。
“好！聽你的！”娟子抹了一把眼淚，點頭答應。自己有孕在身，根本幫不上忙。一旦自己和女兒被控制，以丈夫的性格，肯定會瞻前顧後不敢反抗。越快離開，丈夫越安全。
韓飛攔住一輛計程車，抱著孩子先坐進去。娟子很快也坐了進來，計程車緩緩駛離，前往的方向，正是趙鐵柱的家裡。
倒後鏡裡可以看到，麵包車緊緊尾隨。一直到了趙鐵柱家樓下，那輛麵包車才停在路邊。下車的時候，韓飛瞧見司機正在打電話，應該是向趙長安彙報娟子母女的情況。
開門，進屋。韓飛又吩咐娟子開啟窗簾，在視窗晃來晃去。
半個小時之後，韓飛縮著手離開，迎著麵包車的方向走過去。
按照趙長安的性格，他肯定會讓手下控制自己。果不其然，韓飛靠近麵包車的時候，從車裡面衝出五個人。不由分說，硬生生的將韓飛拉進車裡！
韓飛的嘴巴被堵住，手腳都五人摁住。韓飛嗚哇嗚啊的亂叫，裝出一副懼怕的表情。
“啞巴！”其中一人，松了一口氣，瞧見韓飛沒有掙扎反抗，打了韓飛肚子一拳之後對司機說道，“一切順利，啞巴沒有異常！”
司機點點頭，撥通電話之後，如實彙報，電話那面傳來趙長安滿意的讚賞聲。
“找個工地，直接做了！”司機收起電話，聲音冰冷的說道，“公子的名節重要，即使啞巴也必須清除！”
“噗通——”後車廂，發出重物摔倒的聲音，司機再回頭的時候，一隻大手掐住了咽喉，連喊叫都未來得及，腦袋一歪，倒在了座位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