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派出所，張雨綺雙腿發軟，坐在馬路牙上，大聲痛哭。
平生頭一次進派出所，張雨綺做夢都沒想到，會是因為這種事情。以前看到那些被拉去傳銷的例子，往往嗤之以鼻，哪想到，自己居然成了無辜的受害者。
“這些警察，真不會說話。什麼叫有腦子的都不會參加。你被石小紅騙去的好不好，跟智商沒關係！”張雨綺為什麼哭，韓飛可猜不透。剛才那些警察審訊記筆錄的時候，每次聽到報出的是大學生身份，都會鄙夷的多看上兩眼。還好自己聰明，說沒讀過書，那漂亮的女警花立馬誇讚自己，還用自己的英勇行為現身說法，教育那些眼神呆滯的大學生以後要擦亮眼睛看人。
“嗚嗚……”張雨綺哭的更厲害了，暗罵韓飛不懂得憐香惜玉，人家都這麼傷心了，你應該安慰一下好不好，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上一次在杭城師大見到韓飛，張雨綺認清了劉燕的嘴臉。這一次，又在杭城師大附近遇見韓飛，自己被石小紅騙到了傳銷窩點。如果不是韓飛，夏經理那老色鬼會做什麼，張雨綺一清二楚。
這個連書都沒讀過的同齡人，為人處世老道圓滑。而自己讀了這麼多年書，既是校花又是學霸，卻接連被身邊的姐妹出賣。這次捲入傳銷窩點，又是韓飛救自己。
下次呢？如果哪天自己再被騙了，韓飛會及時出現嗎？
這樣一想，張雨綺更加傷心了，發現自己很孤單很可憐。可是，韓飛有女朋友，而且都和韓飛住在一起了，自己又不能橫刀奪愛。
這一刻，張雨綺很想找個肩膀依靠。可是，除了自己的膝蓋，哪有讓自己安心的人呢？韓飛不錯，功法好，有安全感，可那該死的傢伙，居然名草有主了，而且現在還喋喋不休的說風涼話。
“別哭了好不好？如果你一定要哭，就換個沒人的地方。你在派出所旁邊哭，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把你怎麼樣了？你看看那大爺大媽的眼神，看我跟看色狼似的。”
“那些小警察就是生氣，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那女警察罵你沒腦子，其實是在誇你。你想啊，胸大無腦。既然你無腦，那說明你胸大。那些飛機場是嫉妒你，所以才打擊你。”
“噗嗤——”聽到韓飛的歪理邪說，張雨綺忍不住笑出聲。抬起頭抹了抹眼淚，惹人憐愛的望著韓飛說道，“你陪我買衣服。請我吃飯。然後再陪我看電影！”
“喂！”聽到要讓自己掏腰包，韓飛立馬變臉了，指著自己的鼻子無限委屈的說道，“你看看這個帥的一塌糊塗的男人，仔細看看這張純潔的臉。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好不好？你還沒報答呢，憑什麼讓他請你吃飯！他現在很忙好不好，哪有時間陪你逛街買衣服，而且還提出了賠你看電影的無理要求。太過分了！”
“那我以身相許！”看著韓飛那臭屁的樣子，再回想火車上的那一夜，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古代大俠救了弱女子，那女人都會以身相許。你今天挽救我出火坑，我也準備這樣做！”
“我請你吃飯！請你看電影！”韓飛咬牙切齒的說道，“然後陪你逛街撫平你受傷的心靈！”
“真的不讓我以身相許？”不知為何，張雨綺有些失望，眼淚一串串滾落。
“我沒錢養你！”看到張雨綺此刻傷心的模樣，韓飛很心疼。但張雨綺的以身相許倒是嚇了韓飛一跳。想想韓老鬼的警告，再想想陳巧巧那頭母老虎，韓飛全當聽了一句玩笑。
“你——”
韓飛嬉皮笑臉的拉起張雨綺，“趕緊回去洗澡吧，你這樣蹲在路邊，還以為你是要飯的。指不定等下還能賺個十元八元的。如果我把這根草插你腦袋上，估計有富豪開車把你買回去做保姆哄孩子。”
“去死！”站起身，張雨綺狠狠推開韓飛的大手斥罵道，“我已經準備以身相許報答你了，但你不要，我們兩清了。以後你找不到女朋友，別後悔！”
“開玩笑！”張雨綺破涕為笑，韓飛心情也好了不少，雙手插在口袋裡風騷的大聲說道，“現在追求我的女孩都排成了長龍，只怕以後你見我需要預約！”
“我有病！見你還需要預約。你以為自己是肛腸科專家啊！不要臉！”張雨綺潑辣兇狠的做了個鬼臉，趕緊向學校跑。
即使韓飛不說，張雨綺也忍受不了自己現在的樣子，髒兮兮的渾身餿味，丟死人了。怪不得自己以身相許，韓飛都不要。等洗白白了，香噴噴的，看他後不後悔。
“等下我去找你！”韓飛對張雨綺的背影大喊，只見張雨綺擺擺手，拐個彎就消失了。
看看時間，也快四點了。來杭師大的第二天，又這麼狗血的結束了。等下如果陪著張雨綺逛街吃飯，那晚上肯定沒辦法去寒河邊賣餛飩。昨晚自己就沒去，今天上午自己宣傳一下，晚上人肯定很多。如果自己不去，那肯定忙不過來，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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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韓飛站在原地正考慮晚上應該怎麼辦的時候，一輛奧迪A6在派出所門前停下。司機的車窗搖下半邊，正旁若無人的接聽電話。
“我已經到派出所門口了。等夏大山出來，我立刻讓他上車，保證不會讓任何人看見。”
“是！是！我知道怎麼做！”
聽到夏大山的名字，韓飛心裡一驚，扭頭望去，看到司機戴著墨鏡，年紀三十多歲。手臂搭在車窗上，勞力士手錶在夕陽下閃著耀眼的黃光。
夏大山不就是那個夏經理嗎？剛剛被抓進來，這麼快就放了？難道自己聽錯了？
很快，韓飛就知道自己錯了。只見夏大山推開派出所的門，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衣衫破爛，雙眼腫的只剩下一條縫，出門的時候差點兒撞在柱子上。
“夏大山！”司機喊了一聲，夏大山歪著脖子沒向韓飛站立的方向看，哎哎呀呀的開啟車門趴上車，發動機轟鳴著離去。
韓飛看了一眼車牌，暗暗記在心裡。扭頭看看派出所，搖頭失望的苦笑。
如果不是為了張雨綺，剛才自己動手的時候肯定不會手軟。輕微教訓一下夏大山，真是太便宜他了。
在華夏國，對傳銷人員的管控最麻煩。那些急著發財，想一夜暴富的可憐人，都有讓人同情的地方。那少部分站在金字塔尖上賺錢的人，國家又拿他們毫無辦法。今天，如果不是因為他們非法扣押張雨綺，恐怕派出所的民警都不會管。
傳銷團伙如果不扣押人質，他們有正式商品，只是營銷模式有問題，屬於工商局的管轄範圍。可是，工商局人少，面對那些為了利益窮兇極惡的傳銷頭目，想管又管不了。所以往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果有人舉報了，那就管一下；如果沒人舉報，也就聽之任之了。
韓飛跟夏大山沒仇，抓也好，放也好，韓飛也懶得較真。夏大山敢在師大附近如此明目張膽的拉人入夥，背後沒有後臺誰信呢！
“吃飯。睡覺。陪美女逛街！其他的關老子鳥事！”韓飛雙手插在褲袋裡，搖晃著身子向師大方向走去。
……
張雨綺洗完澡換好衣服，對著鏡子中的自己發呆。想了片刻之後，拿起手機撥打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了。張雨綺還沒開口，那面先傳來了氣急敗壞的嬌媚聲音，“你個敗家孩子，是不是沒零花錢了？早就跟你說了，趕緊找個男朋友，這樣能給家裡省多少錢？我在你這個年紀，一日三餐，零食零花錢都你老爸負責，從來沒管你姥爺要過一分錢，你要是繼承你老媽一半的優秀基因，哪至於每月管我要錢。”
“我有喜歡的人！三見鍾情！”聽到那熟悉的聒噪，張雨綺嘴角浮現起幸福的笑容。每次心煩意亂，打電話給燕城的老媽，心情立刻就恢復如常。
“喜歡的人？——等等。三見？我的天，女兒，你居然見了三次面才確定喜歡不喜歡？為什麼不是一次，為什麼不是四次？誰家的孩子這麼不幸被你看上了？他家是哪輩子沒燒香？”
“你是不是我親媽？我好不容易確定自己喜歡上一個男孩子，有你這麼打擊人的嗎？不說了，掛電話！”張雨綺氣憤的說道。
“哎呀，女兒，乖女兒，寶貝女兒，媽媽錯了。我是說著玩的。我女兒這麼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看中那個男人那是他五百年修來的造化。說吧，那孩子是誰？你老媽我一定會大力支持的。老媽送你兩個字：搞定他！
“他是孤兒！”張雨綺有些害羞，小聲說道，“而且沒讀過書，也沒錢！”
“乞丐？啊哈哈，我女兒的眼光果然與眾不同。喜歡的男人都這麼有品味。”嘎嘎怪笑聲，張雨綺趕緊把話筒拿遠一些，否則耳朵肯定出毛病。
“長的很帥？”
“很普通！”
“比你年紀大？”
“比我小一歲！”
“我靠！姐弟戀！這點像老媽。當初你爸爸比我小三歲，你的水平比老媽差兩年。”
“我可是跟你說真的。不要開玩笑行不行？不然的話，等我懷上孩子在跟你講！”張雨綺氣得想砸電話，實在拿這個極品老媽沒轍。
“隨便搞！反正你不管跟誰生孩子，我都是外婆！你喜歡，你幸福；你不喜歡，就離婚。老媽支援你！”
“老爸呢？”
“生米煮成熟飯，他又能怎麼樣。雖然你是他的小棉襖，但我是他的小背心，放心。有喜歡的趕緊搞定，其他的你老媽搞定！”
“——”張雨綺欲哭無淚了。
“搞之前去做個婚前檢查，一定要保證孩子健康！”
“咔吧！”張雨綺聽不下去了，趕緊掛電話。再聽下去，那就不是打電話了，而是婚前性教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