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風死了！
甄烈接連說了三次，韓飛才接受這個事實。
睡夢中被吵醒，這原本就不是令人開心的事情。甄烈又帶來這樣的噩耗，韓飛那張臉陰沉的可怕。
“帶我去看看！”足足一刻鍾之後，韓飛才回過神來，抬起頭，示意甄烈帶自己去事發的地方。
上次抓捕黑暗靈蟲，神靈閣損失了一百多名執事。其中，還有三位聖人境老祖的洞府。
距離甄烈居住的地方不遠，曾經一位聖人境老祖的洞府之內，此刻都洞府內外聚攏了十多人。
瞧見韓飛來了，那些負責守護洞口的神靈閣執事讓開，甄烈和韓飛一先一後，沉默著走進洞府。
拓跋流雲也在，雖然沒有哭，眼睛去紅紅的。在拓跋流雲身後，還站著四位女子，雙眼紅紅的，臉頰也變得褶皺不堪。瞧見甄烈和韓飛進來之後，那四名執事拱拱手，然後離開。
因為長久都沒有人居住的緣故，洞府之內充斥著發黴的味道，淡淡的香味正在飄散，那是秦如風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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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名神靈閣執事離開之後，韓飛身前的遮擋消失，在拓跋流雲身後的地上，秦如風躺在一張厚實的妖獸皮上。
潔白的妖獸皮，長長的絨毛。秦如風穿著一身白色道袍，安靜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死亡在空氣中糾結纏繞，韓飛的那顆心像被貓爪子抓住了一般，變成一團，噗嗤一聲碎裂，然後噴湧出滔天的憤怒。
秦如風死了？
自殺！
這怎麼可能！
韓飛沒有講話，臉色陰沉到恐怖的程度，緩步走向秦如風。
聖人境三品修為秦如風，居然選擇了自殺。自殺這樣的事情，居然發生在聖人境三品修士身上，簡直讓人難以相信。
懂得游泳的人如果跳進水裡，想要淹死自己，那是一件極其困難，又極其痛苦的事情。同樣，修為達到聖人境三品，想要弄死自己，那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走到秦如風身前，韓飛蹲下身，右手顫抖著放在秦如風丹田的位置。韓飛希望那裡是空的，希望秦如風的元嬰不在。
韓飛很快就失望了，心情沉重的像鉛塊一樣，扭轉頭，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秦如風的元嬰還在，像死嬰一樣，已經沒有任何生機。
元嬰體死在自己的身體之內，可以想象，秦如風抱了必死之心。辛苦修煉這麼多年，秦如風卻弄死了自己的元嬰，然後震碎自己的心脈。
修士自殺的痛苦，那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韓飛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秦如風要這樣做。
甄飛、韓闖來了，走進洞府，瞧見韓飛正在檢查的時候，兩位副閣主對視一眼，站在洞口兩側。
“秦欣！”片刻之後，韓飛站起身，聲音冰冷的像刀尖一樣鋒利，“只能是她！”
拓跋流雲、甄烈沒有介面。
韓闖和甄飛臉上的神情微微抖動，不過，兩位副閣主沒有開口。
秦如風像女人。
長相，身材，甚至性格都像！
秦如風很優秀，否則，他的修為也到不了聖人境三品。
秦如風很軟弱，這機會是神靈閣所有人的共識。
可是，誰能想到秦如風選擇了自殺這種方式來捍衛尊嚴和友情呢！
秦如風很乾淨。
洗過澡，換了新衣服，甚至，還擦抹了自己喜歡的香料。可是，秦如風掩蓋不了他那枯瘦的容顏。
韓飛只看一眼，便知道秦如風最近這段過得不好。
鼎爐！
只有做了鼎爐，才會出現秦如風這樣的容顏。害得秦如風這樣的人，肯定是女人。
在神靈閣裡，只有秦欣這麼一位聖人境二品的女人。也只有秦欣，才會讓秦如風進退維谷。秦欣肯定強迫秦如風做一些事情，所以，他才會——
秦如風將自己當做朋友。
在黑暗之海的時候，秦如風為了維護韓飛，曾經與秦欣吵過架。那一次，秦如風沒有出手，韓飛將秦欣丟了出去。
秦欣再次來到神靈閣的時候，又是道歉，又是示好。但是，韓飛始終都不相信毒蛇會不吃肉改為吃草。
秦如風的陽元幾乎消失殆盡，道心受到重創。可以想象，秦如風這些天經歷了什麼。
“該死！”韓飛轉身，向前跨越一步，甄烈和拓跋流雲已經擋在了他身前。
“讓開！”韓飛雙眼瞪圓，嘴唇顫抖。
“你不能去！”拓跋流雲哭了，眼淚順著香腮滾落，盯著韓飛，沒有移動腳步，“秦如風為了你死的，你現在去了，他的死便沒有任何價值！”
甄烈也沒有動，與拓跋流雲肩並肩的站在韓飛面前。
可是，韓飛還是過去了，繞開兩人，到了洞口。
甄飛和韓闖站在洞口兩側，中間留下一個人可以透過的縫隙。兩位副閣主望著韓飛，韓飛也望著兩位副閣主。
“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
“秦欣已經返回神首峰了。”
甄飛、韓闖神情木然，每人講了一句之後，微微傾斜身體，讓開洞口的位置。
這裡是神靈閣，如果韓飛一怒之下殺了秦欣，韓飛肯定沒有活著的可能。同樣，受到牽連，神靈閣恐怕也會煙消雲散。
剛剛共同經歷過生死，甄飛和韓闖不會哄騙韓飛，因為這是事實。所以，韓飛想要動手之前，必須明白這樣做的後果了。
或者說，為了秦如風，是不是一定需要整個神靈閣殉葬。
秦欣已經離開了，那說明她已經意識到了危險。如果韓飛現在離開神靈閣去追趕，即便追上，也可能會正中秦欣的圈套。
離開神靈閣，那便是黑暗之海。如果秦欣在黑暗之海里殺了韓飛，或者韓飛被秦家設計抓住，神靈閣的人給不了任何援助。
所以，韓飛走出洞府之前，必須想清楚這個問題。
韓飛重情重義，甄飛、韓闖都見到了。
韓飛想要為秦如風報仇，兩位副閣主很支援。可是，報仇一定要喪失理性嗎？
很明顯，那是愚蠢的！
“厚葬！”
瞧見韓飛沒有動，甄飛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嘆了一口氣。韓闖扭頭，吩咐甄烈和拓跋流雲處理後事。
“我來處理！”
韓飛抬起手，阻止甄烈和拓跋流雲的行動。
“你們都出去吧，我想再陪陪如風，送他最後一程！放心，我知道輕重，不會亂來的！”
甄飛、韓闖點點頭，轉身離開了。閣主秦龍離開神靈閣，前往三座神峰了，通報黑暗靈蟲氾濫的事情。神靈閣內又出了這樣的事情，甄飛和韓闖還有很多雜事需要處理，不能在這裡過多停留。
拓跋流雲瞧了韓飛一眼，扭轉頭，隱忍住心中想要說的話，低著頭走出洞府。
甄烈嘆了一口氣，神情黯然的離開。
洞府之內，只剩下韓飛神情痛苦的站在洞口，仰起頭，閉上眼，張開嘴，想要說話，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時間停滯了，如果秦如風瞧見韓飛現在這種痛苦的樣子，一定會感動的流淚。
可是，秦如風看不到了。或許，如果有來生，秦如風會變成真正的女孩子，嫁給韓飛，共度白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