氪金是不可能氪金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氪金。
自己連拍電影都湊不夠錢呢，哪還有閒錢做這種事。
對於周曉曼的“無理請求”，許臻裝作是沒聽見，全身心投入地拍戲去了；
而與此同時，全國各地的榛果們卻為被這張榜單急得直跳腳。
打不過！
是真的打不過！
許臻目前排在這張人氣榜單的第四位，其中第三名是一個新晉躥紅的歌手，由於剛剛參加了一款人氣綜藝節目，所以熱度正盛；
至於前兩名，則出自同一部正在熱播中的爆款偶像劇：《我的初戀日記》。
《我的初戀日記》跟《想見你》同期，都是網路首播的劇集。
隨著這幾年網路傳播途徑的日益興盛，“先網後星”已經變成了相當一部分出品方的選擇。
在這部劇開播前，男女主角都不是什麼大牌藝人，無論是名氣還是實力，都沒辦法跟許臻相提並論。
但偏偏，這部劇火了。
如今這部劇才剛剛播出到第8集，就已經呈現出了爆款之姿，兩位主演也由此成為了這段時間內的“最佳銀屏情侶”，熱度急劇躥高，大有霸榜之勢。
出品方一瞧見這個趨勢，立即開始不遺餘力地砸錢營銷，硬生生把這縷火苗扇成了燎原大火。
這就導致這段時間，但凡開啟社交軟體，四處都是關於《我的初戀日記》的討論和營銷稿，搞得好像全民都在追這部劇一樣。
“今夏最火男神”、“新科女神”、“年度人物”等各種各樣詞彙紛紛被用在了這兩人的身上。
本來，這也不算是什麼大事。
火不火有時候不光看實力，還得看命，每年火的不一定是誰家，風水輪流轉。
但真正讓榛果們氣得咬牙切齒的，是這部劇出品方接下來的一個神操作：
《我的初戀日記》的導演名叫孫德志，是個30來歲的青年導演。
他在接受採訪的時候稱，自己本來是想要找一位視帝來演的，但可惜自己小心翼翼地捧著劇本去了，人家不願意接。
最後迫於無奈，孫德志只好大膽啟用新人，沒想到因禍得福，這位新人把這個人物給演活了，反倒是成就了這部劇。
他這番話，明面上好像沒有明說找的是誰，但這部劇的男主角是個大學生。
能演大學生的視帝……
除了許臻，恐怕很難做第二人想。
導演說這番話，擺明了就是想表達：曾經的我你愛答不理，現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而事實上，《我的初戀日記》前八級的播放量，是《想見你》的十倍都不止。
兩相對比之下，這番話的諷刺意味就相當強烈了，一時間引起了非常高的話題度。
……
中午12點，許臻這邊結束了上午的拍攝，領了份盒飯到場邊來吃。
周曉曼看他一邊吃著自己的“營養餐”，一邊隨手翻閱著下午的拍攝計劃表，忍不住提醒道：“哎呀，吃飯的時候先別看了！”
“就你那兩塊豆腐乾，小心掉地上！”
許臻頭也不抬，手上繼續在計劃表上勾勾畫畫，低聲道：“沒事，掉了就用水沖沖。”
周曉曼：“……”
完敗！
她用手機翻閱了一下最新的人氣資料，發現許臻跟第一名的差距越拉越大，氣得直抓頭髮。
猶豫了片刻，周曉曼忍不住道：“我說‘許總’，跟你打個申請，咱還是稍微重視一下今年的人氣榜吧？”
“你看那個孫德志前兩天發的訪談沒有？咱拿不到第一不要緊，真被這個亂說話的劇組踩下去，人都要被氣死了！”
許臻一臉澹定地往嘴裡送著豆腐乾，道：“哎，莫生氣，他沒有亂說話，他是真的找過我。”
“但是我不喜歡這個劇本，所以沒接。”
周曉曼：“……”
許臻看著她一臉憤憤的表情，笑道：“這不很正常的事情嘛。”
“每年找我約戲的劇組太多了，但是我分身乏術，多數都演不了。”
“剩下那些我沒選的，但凡火了，都可以說這種話，這明顯就是個蹭熱度的營銷套路。”
周曉曼雖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但還是止不住地生氣，道：“話雖這麼說，但也不能就這麼躺平任嘲吧？”
“它那個什麼《我的初戀日記》明明就沒有那麼火，真實資料可能比《想見你》也強不到哪兒去。”
“但人家氪金都氪飛了，滿網買營銷，前一陣子甚至都買到我頭上來了，咱好歹稍微整一點吧？”
許臻一聽這話，頓時放下了手上的快子，望向了周曉曼。
“他們給多少錢？”他眼睛亮晶晶地問道。
周曉曼：……？
她以為自家阿臻可能只是好奇，因此給他報了個數。
然而許臻聽到這筆營銷費用的數額，眼睛卻瞬間就亮了起來，興奮地道：“那咱接啊！”
周曉曼：……？！
琅琊閣自己也經營著一家宣傳工作室，名叫“逍遙閣”，組長是周曉曼，副組長名叫韓亞鵬，江湖諢號“寒鴉”。
這家工作室主要是用來給許臻做宣傳的，不過，由於出活質量好，影片、文桉俱佳，因此也經常承接一些外面的業務，有償幫別人剪影片、寫影評、做宣傳，是這個圈子裡最頂級的工作室之一。
《我的初戀日記》劇組剛混影視圈不久，對這些情況不瞭解，看別人都誇“逍遙閣”，索性也聯絡了這家工作室。
事後才發現，這家工作室是琅琊閣旗下的，頓時鬧了個大笑話，成了圈內最新的笑料。
周曉曼聽到許臻這個問題，半晌，才難以置信地道：“……你認真的嗎？給對手做宣傳？”
許臻一本正經地道：“認真的。”
“他們這麼捨得花錢，為什麼不做？”
說著，他拿出手機來，隨手翻了翻網上的娛樂新聞，搖頭嘆道：“新人就是頭鐵，刷營銷刷成這樣的，實在是罕見。”
“但凡是在圈子裡混過三年以上的人，不可能捨得這麼氪金。”
“這是多難得的賺錢機會？”
周曉曼被他給說懵了，磕磕巴巴地問道：“不是，阿臻……真的嗎？”
“那我要是收了錢，是正經給他們做宣傳，還是收了錢敷衍一下就行了？”
許臻道：“當然是正經做了，收了錢，要是做不好，砸的是咱自己的口碑。”
“難得這部劇現在熱度正高，咱抓緊接下這單生意，爭取藉著這個機會把咱們工作室的名頭打響！”
周曉曼：“……”
完了，我家老闆給我整不會了！
許臻看著她一臉懵逼的樣子，忍不住哈哈一笑，撂下手上的快子，道：“我說正經的呢，真沒跟你開玩笑。”
“如果你擔心，給他們做宣傳會影響到咱們自己賺錢，那大可不必。”
“宣傳雖然重要，但只能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最根本的還是劇集本身的質量。”
許臻耐心地跟她解釋道：“你要想，當初《想見你》和《我的初戀日記》這兩部劇都送到了我的手上，我為什麼選前者？真的是因為我沒有眼光嗎？”
他語氣篤定地道：“是因為《想見你》的質量更好，比他們這部劇好得多。”
“他們那部《初戀》劇本的質量是真的非常一般，只有開頭看點比較足，後面很快就流於俗套了。”
“再往下，你看好了，最多16集，後面的口碑一定會崩，這就是個非常普通的偶像劇的水平。”
許臻向周曉曼提醒道：“所以你做宣傳的時候也講究好策略，不要吹得太過。”
周曉曼聽到這話，心下雖然依舊有些疑惑，但卻勉強不再反駁。
確實如阿臻所說，《我的初戀日記》開局看點很足，男女主角號稱是一見鍾情，兩集牽手，三集確定關係。
而不像《想見你》，演了四集，男女主角各自的身份還都沒有捋清。
判斷一部劇的好壞不是她的強項，做宣傳才是。
這麼多年來，始終是喬楓在幫阿臻篩選劇本，而事實證明，這兩人的判斷從來沒有令人失望過。
儘管《想見你》前四集的資料欠佳，但既然是阿臻親手選的劇，那肯定錯不了。
周曉曼沉思了半晌，還是決定聽領導的話，乖乖去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
三天之後，琅琊閣旗下的宣傳工作室真的接下了《我的初戀日記》的宣傳任務。
這件事外界不知道，但在圈內卻一夜間傳瘋了。
《我的初戀日記》劇組先是跟《想見你》撞檔，緊接著又在宣傳的時候諷刺人家，然後氪金宣傳又找到了正主的頭上，這一系列丟人現眼的操作本來已經夠有名的了。
結果萬沒想到，琅琊閣居然真的接下了這單生意。
而且由於他們之前對這個圈子不熟，導致整個劇組的宣傳始終處於混亂狀態。
而琅琊閣這邊接手之後，明顯將《我的初戀日記》的宣傳做得有聲有色，顯示出了業內一流水準的風範。
這叫什麼？
——格局！
這種喜聞樂見的故事，一夜間便在影視圈內的營銷號、劇評人等的圈子裡傳開了，變成了眾人的絕佳談資。
琅琊閣這種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澹定態度，更是為人所津津樂道，贏得了眾人的好感。
《我的初戀日記》劇組本來也沒有要跟琅琊閣結仇的意思，這番合作之後，對方導演孫德志主動給許臻打了電話，語氣極其誠懇地向他道歉，表示之前都是無心之言，希望許總見諒。
許臻當然明白，這都是宣傳需要，因此一丁點兒都不生氣，表示希望對方能一直保持這顆對作品執著的心，以後有機會繼續合作。
——嗯，保持這顆執著於想火的心，以後繼續花錢。
……
轉眼幾天過去，兩部剛剛開播不久的劇集也都在繼續播出後續的情節。
《我的初戀日記》是日播劇，轉眼已更新到了第十幾集，熱度一直居高不下；
而《想見你》則是周播劇，直到6月22號這天，第五集、第六集才終於上線。
這天晚上，難得《我的一級兄弟》劇組收工早，許臻回到酒店，索性開啟膝上型電腦，看起了最新的兩集，以此來窺見觀眾們對這部劇的評價。
由於時間線是錯亂的，許臻自己也忘記掉了這段故事究竟講到了哪裡。
他首先在網上大致查了一下前四集的情節，這才瞭解到：第五集講的，是李子維穿越到未來的這段故事。
許臻忍不住有些手麻。
——要開始了。
這部劇發刀子的情節，要開始集中爆發了。
晚上8點半，《想見你》新的兩集正式上線。
許臻只隔了幾分鐘點進去，就見到了一大波彈幕鋪天蓋地地滾了過去。
“來了來了來了！終於！”
“最後的那個‘我叫李子維’到底是怎麼回事，糾結死我了！”
“王詮勝就是李子維？所以說，開頭時黃雨萱死了的那個男朋友，其實就是李子維本人？”
“我腦子瓦塔了，他們倆之間的感情到底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且先不說雞蛋的問題，許真第四集的時候被人從海里撈上來，在沙灘上晾一個禮拜沒人管，要被凍感冒了吧！”
“放心，應該已經妥妥晾成人幹了”
“求問，人幹都有哪些烹飪方法？口感如何？”
“如果很新鮮，那就清蒸、水煮；如果新鮮度稍差，大抵離不開煎、烤、烹、炸四類，多放香辛料”
“……”
電腦屏幕前的許臻：“……”
謝謝大家的關心，沒有感冒，也沒有被晾成幹。
上一集斷在那裡是編劇的決定，不是我的決定。
當然，大家把鬱悶發洩到我頭上也沒有問題，畢竟我是出品人。
“叮叮！”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一下。
許臻拿起來一看，發現是宋或。
對方打字問道：“我二姨跟我說，第五集的走向有點不妙。”
“前面四集講的是，女主角魂穿過去，但是沒能改變陳韻如的死；”
“從第五集開始，男主角想要阻止莫俊傑的死亡，不會是又失敗了吧？”
宋或發了個一臉胡茬的滄桑表情，道：“我二姨是語文老師，她跟我說，這叫‘俄狄浦斯王’式的命運悲劇，《想見你》的主題不會是這個吧？！”
許臻想了想，回覆道：“二姨接劇評的活兒嗎？”
宋或：“……”
隔了好幾秒鐘，他才忍不住打字叫道：“臥槽槽槽！你跟我說男主活到最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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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到最後，看著其他所有人一個個死在他眼前？！”
“我跟我二姨說這是個大團圓結局！大團圓！
”
“去地下大團圓嗎？！”
許臻：“……”
不不不，這倒不至於。
雖然主角團人均一死，尤以我死得最多，但是，畢竟可以穿越時空嘛。
只要結局是圓滿的，不要太在意其中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