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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回鄉報喜 歸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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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當年夏天,暑假期間。鄭壬君和他的應屆高中畢業同窗們,在母校縣高會議室焦急等待多半天,終於盼到縣郵員,送達了本校“高校新生錄取通知書”快遞郵件。當鄭壬君懷揣著省某重點大學《新生錄取通知書》,滿懷喜悅,邁著自豪的步伐,剛剛走出縣高大門,肩膀卻突兀間被人左右扒著了。

“好你個勢力鬼老鄭!咱們可是高中三年間行影不離的友好同窗啊!你老鄭不就考了個比別人多出‘重點’二字的省城大學嗎?咋可認為高人一等啦?剎時間連整三年的同窗好友也不想認了?”扒左肩的同班好友黎義範首先發難說。“剛揣上重點大學《錄取通知書》便想悄不言聲走人啦?連個招呼也不打。咋,是怕同弟兄們在一起多待一會,將你那重點大學的《錄取通知書》給偷換了?”

“是呀鄭兄,班裡同學誰不知道,整個高中三年裡,在‘二零、三’班中,就我們三個關係最‘鐵’。眼看領回大學錄取通知書,就此一別,過了暑假到下期開學,你北我西他南;你上你的省城‘重點’,俺讀俺的普通師範。從此拉開距離。”扒右肩的同班友好蕭純白,卻眼含熱淚充滿感情說。“今日一別,咱弟兄們不知何時再能相見重聚?難道你就不珍惜這難得的最後相聚時間?”

“哎,哎,我說二位好友且莫誤會!臨走未能當面辭別,的確是俺不對。但卻不是俺故意躲避。因俺剛才因事在教導處耽擱一會兒,出門便遍尋不到你們,因俺家中有急事,這才匆忙出大門。”鄭壬君轉臉看著二人急忙解釋說。“嗨,說什麼‘勢力’?講什麼距離?俺咋一點沒覺得哩?亦就老黎所說,俺所錄取學校,雖比其他同學多了‘重點’二字;但若論專業,還不如讀師範或其他好專業普通院校呢!再說哩,俺又咋不珍惜咱之間三年來建起的深後友誼哩?又咋不想多多相聚呢?現在開始到下期開學,時間不通還長著嗎?今日別後還可湊時間幾下裡相互走動嘛。”

“明日歸明日,他天是他天嘛!”又是性情豪爽的黎義範首先倡導說,“今日既相聚,莫失好機會。咱弟兄們何不牽手去街上酒館,炒幾個菜,買兩瓶低度酒;舉杯敘友情,醉酒話別離呢?”

“嗬,黎兄建議正合我意;我舉雙手擁護贊成。”蕭純白當真舉起雙手深表贊成說。“細想想昔日在校讀書時,因受時間和校紀約束,弟兄們何曾有過自由自在時候?當時還真像林黛玉初進大觀園,‘不敢多說一句話,那敢多走一步路’;咱們現今終於熬到畢業自由了,何不抓緊時機,好好享受享受?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一旦下期開學去個新環境,即便大學抓得松,沒有二位好友相伴,定會感興味索然。為此今晚良機千萬莫要錯過。”

“首先表態俺也贊成;但又深表遺憾;因俺家有特殊情況,不能將二位陪伴。”鄭壬君當即先揚後抑說。“但俺還是祝福二位玩得痛快。”

“好你個賊老鄭,一到關鍵時刻你就盡扯客觀。”黎義範當即既失望又老大不滿地說。“那俺問你:家中究竟有啥特殊事,竟比我們兄弟相聚還重要還關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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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老鄭,難道你真不珍視吾等的友情?和難得相聚機會?”蕭純白亦失望和老大不滿說。“哼,更不給弟兄們面子?”

“實在對不起了二位。”鄭壬君當即深表歉意解說。“俺決非不珍視吾等友情,亦很珍惜難得相聚機會;更不是不給二位面子。告您實話吧,俺今晚是否按時會去,牽涉到全村百十口人的心理情緒。因俺是解放以來,全村第一個大學生,聽說俺被大學錄取,鄉鄰們比自己孩子上大學都激動高興。早就約定,待俺領到《錄取通知書》回去,定先一飽眼福;隨後全村辦盛宴為俺祝福。想必此刻鄉鄰們早在村頭翹首以待。你們說,俺咋能為自己一時痛快,卻不顧親人鄉鄰企盼心情?”黎蕭兩位亦是通情達理人,聽說貴鄉鄰如此看起,自己未來大學生好友,當即同樣高興激動,當即同意放行,並相約“明年暑假再相聚”後隨便分頭離去。

告別了兩位同窗好友,鄭壬君重新抖了抖精神;背起掛包,抬腕看了看錶,不由“啊”地一聲說:“糟糕!現時差10分就到六點;充其量距縣城開往本鄉最後一班車,僅有0分鐘;即便一路小跑,到時也不定趕得上。於是,不敢再遲疑,當真一路小跑起來。可儘管他跑得快,還是晚了一步,同最後一班車失之交臂;當他氣喘吁吁趕到車站時,只見那輛車正好開車站大門,他緊跟著連追帶喊,司機視若惘聞,還是飛馳而去。留下鄭壬君唉聲嘆氣,遲疑著此時此刻,不知該往哪裡去?是重返母校找到黎蕭二位,再去街上酒館將自己灌醉,一醉解千愁呢?還是繼續在站內等?但顯然已無希望。此刻在他眼前,似看到家人和鄉鄰,一張張焦急盼望的表情。不行,俺決不能讓鄉鄰們失望,亦不能讓父母家人落受鄰人輕嘲熱諷!即便下大雨刮狂風,頂風冒雨也要徒步回去。

是呀,想當年家鄉不通車時,祖父輩們,不一樣肩背擔挑來往城裡?自己多讀幾年書,應該更有志氣;難道沒車就不回去了?那不顯得多沒出息。思慮到此,他當即彎腰緊緊鞋帶,隨便挺胸昂脯義無反顧向前奔去------因為天黑看不清手錶,也不知走了多久?此刻又是何時?更看不清路牌,也不知走了多少里程?反正他相信愈走將離家愈近。按照如此步速,半夜前到家應沒問題;即便少了同鄉鄰相聚聊天時間,終見自己懷揣《大學錄取通知書》歸來,足見對家鄉人誠意;並讓見“通知書”一飽眼福,相信定皆欣然。也不枉大家坐等大半夜;亦不愧自己幾十裡徒步辛勞。

可是,正當鄭壬君滿身是勁,準備繼續前進時,大夏天的,卻迎面刮來一陣涼風,竟還夾著些微冰涼雨絲。他當即打個寒顫,心中亦不由暗暗叫苦:“不好。看這跡象,真有大雨將降!”這可怎麼辦?在這前不鄰村,後不靠店,撂天寡地裡,自己又沒帶雨具;真要下大了,自己被淋落湯雞倒還小事,不能在半夜前回去,讓鄉鄰們失望那可於心有愧。再說哩,印象中前邊應到叉路口,天黑又風雨交加,實在弄不清該走哪條路?正當他遲疑瞬間,風卻愈刮愈大,隨即暴雨傾盆而下;一下子將個鄭壬君澆暈;當他完全絕望,不知何去何從時,突兀一道閃電劃破夜空,亦當即照亮了鄭壬君新的希望:原來就在前邊不遠處,路邊竟聳立著一幢小樓;還從窗子內透出燈光。有樓有光就肯定有人;這無疑是自己救星,他頓感絕處逢生。於是兩腿和雙腳亦頓時重有了勁。便迎風冒雨向前奔去。也是此後事隔多年,當鄭壬君已“進步”當地津水縣委書記時,還始終念念不忘那個特殊的雨夜,感謝那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使他豔遇了政治生涯中第一位“貴人”——原來的鄉間飯館女老板,嗣後的省委組織部女處長——方舒韻》。此為後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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