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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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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有一會兒靜悄悄的。半晌, 沈雲殊才緩緩地道:“幫我的忙?”可他怎麼聽著許碧這話,可並不像是只想幫忙的意思。

“是。”許碧挺直了後背, 略有些緊張地盯著沈雲殊,“若是大少爺手邊沒有懂東瀛話的人,我或許幫得上忙。”

沈雲殊歪歪地靠在羅漢床上,上下打量許碧。剛才還覺得她看起來就還是個身量未成的女孩兒, 這會說起話來卻是句句膽大,難不成她在許家十四年, 那副懦弱的模樣都是裝出來的?

“這些事, 原也不該是讓你們後宅女眷操勞的。”沈雲殊沉吟著沒有立刻回答。他當然是需要一個懂東瀛話的人,但是許碧?這可有點……

“倭寇犯境, 真要是燒殺搶掠起來,可也不分男女。”許碧不假思索地說, “當時他們劫持於我,可也沒看在我是後宅女眷的份上高抬貴手。”正相反, 就因為她是女子,才更好拿捏呢。

“這話說得倒是不錯。”沈雲殊目光微閃, “難得你有這份見識。”倒也是, 若沒有這份見識, 又怎麼敢手刃倭人呢?

他沉吟了一下, 又問道:“你家那個婆子可還在?”

“已經死了。”許碧眼睛也不眨一下, “進京之後水土不服,去了好幾年了。她死了之後姨娘才悄悄跟我說,她是從倭寇船上逃出來的, 怕被官府以為是倭人的奸細,所以只說是逃難。其實她是個好人,平日裡只是低頭幹活兒,除了我和姨娘,等閒也不跟人說幾句話,家裡上下都叫她啞婆子。”

這可不完全是她瞎編的。啞婆子其人確是有的,也的確是逃難而來,不過是莊子上一家佃戶的遠親,自小生病壞了喉嚨,別說東瀛話了,就是家鄉話都說不清楚呢。

只是那佃戶自己家都過得緊巴巴的,誰願意再供養一個口齒不靈的親戚?還是路姨娘可憐她,正好院子裡缺個做粗活的,就把她挑了進來。陳氏看她不會說話,倒是願意用這樣的人,說是不會生事。因此後來進京城都將她帶了去,只是前幾年得了傷寒去了。

沈雲殊點了點頭,也沒再說什麼,只直起身來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安排一下,這幾天就勞動你走一趟吧。”

他跟來時一樣,悄沒聲息地又翻窗出去了。知雨提心吊膽地進來,先抓著許碧上下看了一番,看得許碧啼笑皆非:“你還真擔心他吃了我嗎?外頭怎麼樣?”倘若真能在這上頭幫了沈雲殊的忙,以後她再說什麼也就有些底氣了。

“紫電姐姐過來看了一眼,我就說姑娘起來喝口水,把人都打發了。”知雨這才松了口氣,“大少爺穿成那樣子突然進來,可嚇死奴婢了。姑娘方才,究竟跟大少爺說了些什麼?”

許碧想了一下,把知雨拉到床上一起坐下,才小聲跟她說了:“你可仔細,莫說漏了。”

“啞婆子是從倭人手裡逃出來的?”知雨卻是十分驚訝,“難怪平日裡都不說話呢,想是怕被人發現了。”

許碧啞然失笑。可不是,知雨進府才幾年,啞婆子死後她才到許碧身邊伺候呢。就是知晴,那時候也才是個小丫鬟,剛進了院子學規矩。那會兒她身邊的大丫鬟叫知月,早就嫁出去了。這樣,就算沈雲殊要查,也是查不出什麼來的。

沈雲殊從許碧房裡翻出去,便先吩咐了九煉一句:“你去查查那啞婆子可是真的?”許碧會說東瀛話,這實在出乎他意料之外,總要查一查才能放心。

九煉一直在窗外把風,自然聽見了裡面的對話,也是驚得目瞪口呆:“少奶奶真的懂東瀛話?”難怪能發現那些人是倭寇呢。

沈雲殊嗯了一聲:“只是要查查那啞婆子,切莫是倭人混進來的細作才好。”雖然聽起來不像是細作,但以防萬一。

九煉連忙答應,又忍不住問道:“可這——少奶奶說要幫忙,如何出門呢?”

沈雲殊正推開了自己房裡的窗戶,打算熟門熟路再翻進去,聞言便笑了一笑:“女人家麼,出門自然是上香。”

沈家新娶的大少奶奶,要去寺裡上香了。聽說是因為擔憂夫君的傷勢,打算去寺裡跪兩天經,求菩薩庇佑。

自打一到江浙,沈家便是萬眾矚目,有點什麼風吹草動都有人眼睜睜瞧著,更何況是新進門的少奶奶出行呢?這車馬才出沈家大門,訊息就已經送出去了。

杭州知府衙門後院,董夫人正在聽著大丫鬟松蘿回話:“說是因敬茶起了身,傷勢又反覆了。沈家大少奶奶就起了願心去跪經,怕香火太盛的寺裡不清淨,顯不出虔心來,特地擇了中天竺邊上一處小庵堂。”

董夫人便嗤地笑了一聲:“我就說那不是個省事的。”跪經也就罷了,還說什麼不清淨的寺裡顯不出虔心來?當初沈雲殊受傷,沈夫人就往靈隱寺、淨慈寺這些有名的寺院裡都去拜了,這會兒卻說起這個話來,可不是跟沈夫人打擂臺?

董家三姑娘藏月正在一邊合香,聞言便有些好奇道:“那大少奶奶究竟生得什麼模樣?聽袁家大少奶奶說,甚是美貌。”

董夫人一張臉便拉長了,冷冷道:“什麼美貌,狐媚子樣兒罷了。這女子四德,不說別的,單說這婦容便是要端莊穩重,若是輕浮孟浪,便是有幾分姿色又如何?”又鄭重對董藏月道:“你也要記得,娶妻娶賢,這做正妻的必要端莊賢惠方可,若是那等掐尖要強、輕浮放浪,再沒有正經人家喜歡。”

她絮絮叨叨說了一串子,直說得董藏月臉上緋紅,輕輕頓了頓腳:“娘說什麼呢。”丟下手裡合的香,轉頭出去了。

旁邊的青媽媽便笑道:“三姑娘還小呢,夫人說這些倒臊了她。”她是董夫人奶孃的女兒,便是最心腹之人了,深知董夫人的心病,道,“咱們三姑娘是極出色的,夫人無須太過擔心。”

董夫人便嘆了口氣:“月兒自是好的,只是如今這世上的男人們多愛皮相,竟專喜那等狐媚子……”譬如她自己,便是吃虧在這張臉上。女兒雖比她好些,但也算不得什麼絕色,只怕將來也要吃虧。

青媽媽暗暗嘆息。董夫人出身書香門第,詩文俱通,會撫琴會合香,掌家理事都來得,只可惜一則是容貌不顯,二則運氣不好,嫁入董家二十餘年,只生得三個女兒,倒是被得寵的蘇姨娘連生二子,死死壓在下頭。若不是因董知府當著官兒,不敢寵妾滅妻,只怕董夫人的日子早就要不好過了。

“夫人且別理那邊。不管如何,夫人是嫡母,大奶奶不也是敬著夫人,遠著那邊……”

剛進門的董家大奶奶自己是嫡出,自然對一個姨娘婆婆沒甚好感,但對董夫人這個嫡婆婆也只是敬著而已。

這點董夫人自然明白,哼了一聲道:“你說的是,若他們不敬我,便是不孝。我也不管他們,只管給月兒找一門好親事,我這一輩子的心事也就了了。”三個女兒都有了歸宿,董家日後如何,她才不在意。

青媽媽低頭不語。其實蘇姨娘剛生下長子董藏瑜之時,她便建議過董夫人將孩子抱到自己身邊來養,再給董大人尋幾個顏色明媚的丫鬟來,分了蘇姨娘的寵愛,便好對付她。

無奈董夫人不肯。那會兒她自覺還算年輕,能生兒子,更不肯再給丈夫添人。結果幾年後蘇姨娘生下次子,她卻只又添了一位三姑娘。至此蘇姨娘根基已成,動不得了,董夫人的日子便越過越是憋氣。

也就是去年,新帝登基,皇后的孃家梅氏也就一躍成了後族。董夫人的親妹嫁的便是梅家,如此一來,董大人為著這一門姻親,少不得又對董夫人退讓三分。只是董夫人得的是面子,董大人那裡子,卻仍舊都是給了蘇姨娘。

“罷了,我和敏淑也是同病相憐,她家那個姨娘也不是個省心的。只她運氣比我好,兒子又聰明……”董夫人說得滿心悵然,“終究是比我強……”

青媽媽忙道:“夫人也別這麼說。沈夫人到底是繼室。咱們家兩位少爺便是再怎麼,終究只有夫人是他們的娘。沈夫人那裡……”前頭原配留下的兒子,可跟庶子不是一回事呢。只是依她看,這次沈家大少爺傷得太重,說不得將來的前程堪憂,沈夫人以後的日子大約就好過了。

不過這話她可不能說出來。董夫人覺得與沈夫人投機,不過是覺得兩人日子都只是面上風光,若是覺得沈夫人過得好,心裡只怕更不自在了。倒不如就叫她覺得還有與她差不多的,心裡倒能慰藉些。

這其實頗有些掩耳盜鈴,但董夫人已經這般年紀,難道還指望有什麼機會翻盤不成?也只能讓她這般自我安慰一二,免得心中鬱郁,倒生出病來。

“你說得也是。這許氏如此鬧騰,敏淑只怕心裡也不快,我倒該去瞧瞧她才好。”董夫人正說著,只聽外頭大丫鬟峨蕊喚了一聲“老爺”,董知府打起簾子走了進來,正聽到她說的話,便道:“你要去沈府?”

董夫人如今與丈夫已是相敬如冰,淡淡道:“正是打算去瞧瞧。”

董知府見慣了她棺材板兒似的臉,並不在意,只道:“去看看也好。聽聞沈少將軍傷勢反覆,你去問問訊息,究竟是怎樣了?”

董夫人既與沈夫人交好,對沈雲殊便沒甚好感,尤其在董知府面前更沒個好氣,冷淡道:“又不曾報喪,又不曾出殯,自然是沒事的。”

董知府氣惱道:“這說的都是什麼話!我與你說,你且少跟那王氏往來,沈家被自西北調到江浙來,多半還是因著當年端王作媒的這樁親事。別人家尚且要迴避一二,你卻直往上貼!”

董夫人頓時也豎起了眉毛:“明明只是端王幕僚隨口提了一句,怎的就成了端王做媒!況且若沈將軍自己不肯,誰還能強按著他結親不成?怎的如今倒怨到敏淑身上!且沈家亦是平調,這回宮裡都賜下御醫來,你口口聲聲只說聖上忌憚沈家,我看卻不見得!且當初也是你叫我往沈家走動交好,那時你怎不說這忌憚的話?”

董知府被她噎了個半死。少不得按捺下性子道:“這江浙兩個大將軍,彼此又不和睦,我便如那磨盤中間的麥子,一不小心便要遭殃的。你們後宅女眷走動不顯眼,多打探些訊息,也好見機行事。”

董夫人冷笑道:“見機行事,只怕是見風轉舵罷?只可惜我愚笨,不曉得要見什麼機。”

董知府暗恨自己那位已然過世的老泰山,活脫脫把個女兒教成了個腐儒,有些話再說不明白。

一山不能容二虎,袁沈兩家必是要爭個勝負的。袁家世居江浙,袁大將軍袁翦根基深厚,自是不把他放在眼裡。可沈大將軍卻是初來乍到,少不得要尋個助力,這便能顯得出他來了。

只是沈家當初與端王的那些許聯絡,畢竟還是落了今上的眼,不得不小心些。然而也正因如此,將來扳倒了袁家,沈家怕也不能久居於此,到時可不就只剩了他一個?以他的出身才能,做到知府怕也就到頭了,杭州是個好地方,若頭上沒尊神壓著,他這一方大員也過的就是神仙一樣的日子了。

只是這些話,若說與董夫人聽,怕只是又招來冷嘲而已。董知府只得沉了臉道:“你去便是!與夫主爭吵,這又是哪裡學的規矩?”

董家這番爭吵,沈家人自然是不知道的。此刻他們大少奶奶的馬車已經到了稽留峰下,中天竺寺就在此處。

中天竺寺,又名法淨禪寺,是隋朝寶掌禪師所建立,雖比不得上天竺寺規模宏大,卻也頗有些名氣,香火甚盛。而離中天竺略遠些地方的那處觀音堂,卻是乏人問津,只有一些特別虔誠的婦人,在中天竺上過香之後,會再走一段路去庵堂也拜一拜觀音菩薩。

不過庵堂冷落也有冷落的好處,香客既是不多,隨時都可閉門謝客,再有帶來的家人將門一守,女眷們在此跪經上香做法事,絕對不受打擾。

沈家是貴客,庵堂的住持自是親自出來迎接,見了沈家那區區兩輛馬車,不由得心裡也贊這位大少奶奶虔誠。

跪經本是個苦活兒。多少高門大戶裡的女眷,既要那跪經的虔誠名聲,又不肯自己受罪,不過都是象徵性地跪一跪,之後就都交給身邊的婢僕代跪。這樣人來了寺中,大多前呼後擁,僕從如雲。這位沈家大少奶奶卻只帶了一個丫鬟一個管事娘子,另有幾名小廝家丁,實在已是輕車簡從極了。

且大少奶奶身上穿得素淨,頭上更是連首飾皆無,可見是真心來拜菩薩的。只可惜她戴著帷帽,住持並不能一睹這位沈家大少奶奶的面容,略略有些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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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音堂的禪房自也比較簡陋,知晴進了禪房,耳聽住持已經走遠,這才摘下帷帽,長出了口氣,拍拍心口:“我生怕說錯了什麼,好在這位住持倒不是個多話的。只是這庵堂,實在也太……”太破舊冷清了些,這禪床就是竹子扎的,瞧著已老舊,睡在上頭想必不會自在。

知雨將自帶的被褥在禪床上鋪開,道:“冷清些才好,若不然有人跑來要見姑娘,那可怎麼辦?”知晴身材比許碧要高,戴著帷帽蒙一蒙這些尼姑還行,橫豎以後也不常見。若是真遇上那些本地官員家的夫人姑娘們,日後必定是要露出破綻的。

“姑娘到底去哪兒了?”知晴實在好奇。

“我亦不知。”知雨雖然知道許碧是去幫沈雲殊的忙,可並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裡,“姐姐也別問那許多了,歇一歇就該去跪經了,這帷帽可還要戴好了。”

“你當真不知?”知晴才不相信呢。

知雨皺起眉頭:“姐姐這是什麼話?莫說我真的不知,就算我知道,姑娘不叫說的事兒,我也萬不能說!”

知晴轉過頭去,翻了個白眼。自出了驛站那回事之後,知雨這小蹄子正經是爬到她頭上去了,竟然都敢這般與她說話。也怪她自己嘴快,平白地招惹出那一場是非來,險些送了姑娘的性命,這可是一條大罪。如今姑娘眼看著疏遠她,她也只能忍著,這些日子連話都少說了。

再忍忍罷。這次她替姑娘辦好了跪經的差事,想來便能重得姑娘信任,到那時不愁不能把姑娘哄轉回來,畢竟她打小就伺候姑娘,對姑娘的喜好十分瞭解,自是能投其所好。到了那時候,再看知雨這小蹄子還能不能在她面前顯擺!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收藏夾資料能好一點兒,明天的更新挪到晚上6點,請大家見諒……實在是資料不好的話,後面成績也會比較慘淡,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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