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之中,劍雪無名一陣無言。
風雪之中,入雲龍駐足凝望,不知想什麼。
一段話語,引動兩人心底不同的心思。
所謂追求劍道,原先只是入雲龍一句戲語,但在茫茫雪中獨自行走,他卻忽地體會到一種奇妙的感覺。
也許,劍道就是他追求的東西。
“人說謊言的最高境界就是自己都深信不疑,吾現在便是如此?”入雲龍思索良久,自己都覺得荒唐莫名。
不過,自己眼下似乎也沒其他事情做。
入雲龍輕笑一陣,抱劍繼續雪中之行。
“劍者,可容吾一道而行?”
入雲龍轉身,見遠處行至的背劍劍邪,忍不住皺眉,隨後奇怪的問:“劍雪,汝……”
“吾不愛劍,但吾好奇,汝之劍道會是如何。”劍雪無名淡然道。
“為什麼?”
這一次,輪到入雲龍來問為什麼了。
劍雪無名愣神,他和別人接觸不多,還是頭一回被人問為什麼。
想了一會兒,他說道:“汝……很像吾一位朋友,雖然他不是為劍道追尋吞佛童子,不過吾認為差不多。”
“哦,是人邪嗎?”入雲龍笑了笑,“改日可介紹吾認識。”
“他叫一劍封禪。”劍雪無名跟著入雲龍而行,同時摸了摸背後朱厭劍的劍柄。
“名不差。”入雲龍笑道。
兩名劍者,便這般奇怪的走到一起。
劍雪無名多看入雲龍一眼,心中好奇為何自會追出來,後來,他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也許是想知道,朱厭劍和吞佛童子的故事,以及自己的過去。
“汝從何得知吞佛童子此魔?”
兩人結伴行走雪中,他們並未催動輕功加快腳步,而是在雪中漫步,像是在這邊散步似的。
“此地之雪別於傲峰,傲峰雖寒,卻無這般狂猛的北風。”入雲龍嘆道,“也許,吾之劍缺少這種北地的狂猛。”
他的劍招初時來自殢無傷,隨後藉由殢無傷居所風雪練劍,最終結合功體練出那般招式。
後來在傲峰那百來年他也有感悟,自身劍招漸漸脫去殢無傷之貌,有了自己的形態。
而這次,讓他有了新的感悟。
說著,他試著發出一劍,這一劍發出後融入一片大雪中。
“劍勢如風威猛,劍意似雪綿長,汝之一劍幾乎與周圍風雪一般無二。”劍雪無名讚道。
劍招與周圍風雪融為一體,這表明入雲龍的控制能力已經達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
對入雲龍的劍法造詣劍雪無名無絲毫意外,若是無此水準,之前梅花塢外也無法擊破他的劍氣。
他詫異的是入雲龍對風雪的領悟,入雲龍對風雪之領悟,表明這是一個常年住在大雪漫天地方的劍者。
劍雪無名好奇,問道:“汝非北域之人,難道除北域之外,還有此般冰雪?”
北域的冬日,特別是劍雪無名所住之地,幾乎滿是大雪的日子,鵝毛一般的大雪隨著狂風拍打到臉上,若非他二人都是修為高深的先天武者,可能會被狂風之雪割傷。
“吾曾住傲峰百來年,那裡常年落雪,狂風雖不如此地,但也不差多少。”入雲龍回憶道,“更可怕的是,那裡的冰幾乎不可能融化,若是被冰雪覆蓋,凝結成冰,那也許永遠也無法掙脫。”
劍雪無名皺眉,顯然是無法明白為什麼世上還有不化之冰,他想要問,卻被入雲龍先開口了:“別問吾為什麼,吾也不知。”
“為什麼?”劍雪無名的問題沒有因為入雲龍的先行制止而結束。
“也許,與那裡的地形有關,那山上有一位鑄劍者,以不化之冰鑄劍,最後鑄成一柄神劍。”入雲龍感慨道,“那是吾見過最神奇的鑄劍之法。”
“鑄劍師?不化之冰鑄劍?”劍雪無名心中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麼,然後道:“恐怕,吾不能隨你一道了。”
“怎麼?”入雲龍心領神會,卻故作疑問,“你身上的這柄劍是?”
“能否告知傲峰所在?”劍雪無名不回答。
“傲峰在南武林,汝若是要去,中間隔了不少路程。”入雲龍擔心的看了劍雪無名一眼,“汝……似乎無外出經驗吧。”
這倒是入雲龍小看劍雪無名了,他只是愛問為什麼,可不是啥也不懂。
恰恰相反,其實劍雪無名知道很多,只不過通常喜歡問問題而已。
劍雪無名點點頭,他說道:“南武林吾知曉。”
“哦,知曉便好,但汝一個人……”入雲龍還是有些擔心啊,“不然等吾辦完此間要事,便與汝一道前往傲峰如何?”
“嗯……無事,吾一人去便可。”劍雪無名自信滿滿。
“吾倒是不擔心汝會遇上危險,吾是擔心汝之好友尋吾麻煩啊。”入雲龍心底擔心,人邪可沒有劍雪無名這麼好說話,君不見,人一劍封禪答應蝴蝶君出手之前先來了一架,然後才出手接觸金封。
他估計,一劍封禪和他見面的程式是這樣的。
先不說其他,過上三招才有資格說話。
然後才會聽入雲龍解釋劍雪寶寶走丟的原因。
“罷了,汝要去就去吧,反正歷練江湖對汝也不算壞事,不過汝可別走太遠,否則找人不方便。”入雲龍說道。
“找人?”劍雪無名皺皺眉,“為什麼有找人?”
“嗯,這個問題解說起來比較復雜,吾與汝那好友不熟悉,不過以人邪之名,在良善也不是等閒之輩,若是懷疑吾對汝不利,吾可百口莫辯。”
這時候又沒有什麼強大的聯絡工具,劍雪無名去了南武林,他們在北武林可就難了。
當然,主要原因還是談無欲那邊。
雖說如今鄧王爺還未出手,不過遲早都是要對上的,若是到時金銀雙掌重出,雙邪卻一個南一個北只能解除一半,場面就比較尷尬了。
“嗯……這確實是個問題,不過吾尋到汝所說的傲峰之後若是事情順利,應該會直接回返北域,到時若是有事,一路追尋找到吾應該不難。”劍雪無名說道。
“也好,那吾不送了。”入雲龍滿意的點點頭。
“嗯,多謝相告。”劍雪無名再謝一聲,也不矯情,直接轉身往南邊而去。
這片雪地北域劍雪無名顯然無比熟悉,自然不需要他人指引,很快找到了自己要走的方向。
而入雲龍則繼續自己的道路。
他並不意外劍雪無名會這樣選擇,這在他預料之中。
劍雪無名會追上來,應該是自己那些話起了作用,而之後傲峰之事就是他刻意引導的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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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雪無名會帶著朱厭劍是想要將此劍徹底封存,為此尋找能造出封鎖蝴蝶君之刀刀鞘的煉邪師幫忙煉製了一把專門封鎖朱厭劍的刀鞘。
但劍雪無名十分清楚,若是此劍拔出,被吞佛童子感應到的可能很大。
有一蓮託生囑託,他自是不會輕易將劍拔出,而如何封存此劍卻一直都沒有好辦法,便是煉邪師的刀鞘也無法阻止這柄魔界神兵。
這時候入雲龍順帶著說出傲峰的訊息,劍雪無名如何能不上心呢。
“不化之冰嗎,希望能有用!”劍雪無名心中暗想。
而入雲龍這般做的原因也是不願看到一劍封禪真正變成吞佛童子。
和劍雪無名短短接觸,他感覺劍邪的性格很對口味,要是吞佛童子覺醒,那以他性格,恐怕很難逃過被吞佛童子殺死的命運。
另外,冷霜城那廝未死,他心底總有些擔心。再說了,冷灩與冷霜城的舊事與他和吞佛童子之間有不少相似之處,也許能讓他有所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