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陰界外,虞千秋為尋藏靈珠而來,卻遭逢了最意外的人。
“世間花葉不相倫,花落金盆葉作塵。只有綠荷紅菡萏,卷舒開合任天真。”
一道清恬詩號悠然傳來,伴隨著陣陣荷花香氣,一位身穿青格白衣,頭頂蓮冠的白髮俊逸男子,飄然來到。
而隨著男子的到來,四周的漆黑竟也緩緩退散,露出了一片殘崖舊地。
“這裡是……宗上天峰!”虞千秋面色大變。
“虞千秋,償我命來!”
天真君一聲厲喝,原本整潔的妝容忽然變得披頭散髮,衣衫襤褸。
“一式留神!”
虞千秋不敢有絲毫大意,一出手,便是極限武學。
然而,天真君身軀卻是如同幻影一般虛幻。虞千秋這威勢凜然的一擊擊在他的身上,竟是徑直穿了過去。
而天真君的身軀,也趁著這瞬間,沒入了虞千秋體內。
虞千秋渾身一震,雙目快速失去神采,而後雙臂拉攏下垂,彷彿失去了生機,如同一座亙古的雕塑。
………………
白首留仙入翠篁,流雲漫卷任疏狂。
悠悠留仙翠篁,一襲青衣的白髮道人靜靜地盤坐,彷彿闔上了雙眼,便隔離了世間。
突然,道者雙目猛張,一道血光激射而出,灼毀了前方數根綠竹。
“好霸道的血練異法,一點元功入體,竟然耗費數十年之功都無法祛除。”
“嗯?有人入林。”
道者目光看向翠篁小路,只見一人快步而來,正是從深柳讀書堂一路而來的藏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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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銜令者?”
道者見狀,起身迎接。
同時,藏虛也看見了道者,遠遠地便喊道:“藏虛見過墨張聲前輩”
藏虛走近,便是躬身一拜。
“銜令者不必如此。”墨張聲扶起藏虛,才問到:“不知銜令者來我留仙翠篁有何要事?”
“貧道為傳遞一個訊息而來。”藏虛一劍嚴肅。“煙都,再現了!”
“煙都?難道當年的劫難還不足夠警示他們?這個訊息是誰傳出的。”墨張聲蹙眉。
“一劍輕生李裔文。”
“什麼,是他?”墨張聲面色忽然大變。“不好,子午鼎有變!”
話未說完,墨張聲已是匆匆離去。
“道門三輝向來是一體行動,有他們守護子午鼎,應該不會有礙。嗯,先回觀星道觀。”藏虛一番沉吟後,離開了留仙翠篁。
…………
無名郊外,一道人影快速前行。
李裔文因坤坤兒偷襲一事,欲找博嫻一問,行進中,卻見一位衣冠挺立,束帶矜莊的男子擋路。
“擋路人,說明你的來意。”李裔文低喝。
“你便是一劍輕生李裔文?不錯。”拓拔如夢笑著說道。
“嗯?”李裔文眉頭一皺。“我並不認識你,說明來意,否則,戰。”
“呵呵,別動手。我並沒有惡意。”拓拔如夢擺了擺手,道:“我來此,是為了告訴你一個訊息的,或者說,來和你做一筆交易。”
李裔文看著他不說話。
拓拔如夢道:“傳說子午鼎內藏有一頁天書,而只要集齊三頁天書,便可令人回溯時光。”
“子午鼎,你是誅仙海的人?”李裔文一斂眉,飛兇劍蠢蠢欲動。
“兄臺過慮了,在下並非誅仙海之人。”拓拔如夢笑道。
李裔文看著他,忽然抽出飛兇,一劍劈出。
拓拔如夢劍眉微挑,身形一閃,恍若煙雲,已是遠離了李裔文。
“果然是煙都之人。”李裔文一聲低喝,飛兇劍上光芒發作,極限武學,澎湃而出。
“輕生,一劍!”
刷!
一劍出,神虹破空,湮滅著陰陽五行,直衝拓拔如夢。
“訊息拓拔如夢已經帶到,至於是否要完成這一次交易,就全由閣下決定了。”
拓拔如夢一聲大笑,屈指在李裔文劍虹上輕彈,藉著這道勁力瞬間離去。
“這人比當日的朱劍劍者還要強,莫非是煙都之主?他所說的天書一事是否可信?還是先尋到博嫻再做打算吧。”李裔文歸劍入鞘,一番沉吟後,快速離開。
而在不遠處,拓拔如夢也是長舒了一口氣。
為了起到震懾作用,他強行接下李裔文一劍,竟然感覺功體隱約有潰散傾向,讓他不敢繼續催動功體離開。
“詭異的劍法,難怪能重創血為王功體。並且智謀不低,是個勁敵。嗯,李裔文這方面暫時放下,先回煙都安排下一步行動。”
拓拔如夢歇了許久,待那陣功體潰散的感覺退去後才離開此地。
而離開了郊外的李裔文,卻在拐入一片密林的時候意外發現了不遠處匆匆而行的博嫻。
“博嫻,留步。”李裔文一聲大喊,快速靠近。
“呀,是拚命一哥啊,好久不見哦。”博嫻見是李裔文,便停下了腳步。
“為何行色匆匆?”李裔文問道。
博嫻道:“我方才往留仙翠篁走了一遭,發現三輝之一白首留仙墨張聲已經離開,現在正要趕往深柳讀書堂與大變子回合。”
“嗯,我有事問你。”李裔文點了點頭,開口將他的幾個疑問問出。
博嫻思索了一番後,道:“接到大變子的信後我也對這個問題留了心眼。與冰為伴的應該是道門虞千秋,有訊息說他正往無妄沼澤去了。而欺風行客夜流光在當初攻破煙都後便隱居在天絕峰,你可去一尋。至於那地遁的偷襲者,我暫時還不確定,不能給你答案。”
“嗯,我明白了。”李裔文點了點頭,又問道:“聽說,集齊三頁天書,可讓人回溯時光?”
“不錯,是有這樣的傳聞。”博嫻點了點頭,道:“只不過這終歸是傳說,而且從來沒有人能證實天書之事,故而不可盡信。”
博嫻說著,看了看李裔文面色,不由得扯了扯他的袖子,道:“哥,你別亂來啊。”
“我自有考量,我先往無妄沼澤一行,告辭。”李裔文掙脫博嫻的手,就此離去。
“這臭嘴巴。李裔文這熊孩子該不會真要砸了子午鼎吧。不行,快到深柳讀書堂。”
博嫻面色懊惱地抽了自己一嘴巴子,然後快速往深柳讀書堂方向而去。
而李裔文在分別博嫻之後,步伐卻不由自主地放慢了。
“一頁天書,三頁天書。這個險,要不要冒呢?”
邊行邊思索,四周景象逐漸荒涼。已經是在不知不覺之中,進入了群山之內。
突然,一陣山風拂過,帶來陣陣血腥味道。
與此同時,一陣淒厲鬼哭隨風而來。
“是異相狂鋒,前往一觀。”李裔文念頭一動,快速前進。
………………
春季青青秋季黃,忽然冬到滿白霜。即今不見四時換,滿目蒼涼一片傷。
無名山間,青蔥早已經不見。所餘下的,是大戰之後的瘡痍。
林木四斷,山石崩摧。
漫天的硝煙中,對峙的兩人氣息急促,顯然已經消耗了不少力氣。
“當日壞我之事,今遭,納命來。”
意癲狂杖中劍狂舞,陣陣劍光激盪,猛然間,極招上手。
“殘劍偏鋒。”
劍與光合,身隨劍走。意癲狂一聲長喝,身化流光,直取無根之萍咽喉。
無根之萍面容無波,美麗的湛藍眸子內,平靜的倒映著一道凌厲劍光。突然,他身軀微微一側,長鑷瞬間出手。
“一線天掣。”
叮!
一聲脆響,四面火光。身形凝頓處,驚見長鑷穩穩夾住了意癲狂劍尖。
“交命來。”
極招被破,意癲狂不怒反喜。一聲厲喝之間,連環極招,轟然施展。
“殘劍癲瘋!”
意癲狂杖中劍一轉,沛然巨力猛然爆發。無根之萍一時不敵,手中長鑷頓時被激盪而飛。
同時,杖中劍上,忽冒奇異黑光,四下頓成一片黑暗之界。
無根之萍目中藍光大漲,卻無法窺破黑暗之界內意癲狂的蹤跡。一道劍光,悄然臨近。
就在無根之萍即將喪生之時,一道凌厲劍光突然自天外而來。一擊,便是強行打破了黑暗之界。
與此同時,凜然辭號,響徹群山。
“茫茫江浸血,黯黯欲何之?獨立三邊靜,輕生一劍知!”
李裔文拖曳著飛兇,緩步進入戰圈。
“是你,一劍輕生。”異相狂鋒一聲怒喝,二話不說,抬手,便是兇狠殺招。
“御鬼驅神,天不留人!”
杖中劍虛空狂舞,每一道劍光,都夾著嘈雜的鬼哭神吼,震懾心神。
無根之萍受此招式影響,眼中神光黯淡。
李裔文見狀,飛兇劍一揚,同樣是極限武學,毫無保留地傾瀉著狂猛威力。
“一劍輕生。”
同樣的一劍,視死亡如同歸宿的姿態在李裔文身上得到了盡情的體現。完全放棄防禦,不求自保,只為殺敵的一劍,令天地為之顫抖,時間為之停滯。
不一樣的一劍,當李裔文極限之招以一種巔峰狀態施展出來之後,倒下的,不再是他。
轟隆隆。
極招相碰,只聽得一聲轟然,四面山峰,攔腰而斷。
鏘!
一聲脆響,杖中劍直接被斬斷。
“不可……能。”
意癲狂一聲低呼,有不信,有不甘。更多的,是對李裔文的怨恨。最後,他帶著這些仇恨,隨著他倒地的聲音,漫入黃土。
李裔文歸劍入鞘,面色也有些發白。即便是無傷狀態下施展極限武學,也是一種極大的負擔。
“多謝閣下救命之恩。”無根之萍拾起長鑷後,向李裔文躬身道謝。
“同仇而已,不必言謝。”
無根之萍搖了搖頭,道:“此情,無根之萍銘記在心。”
“無根之萍。”
李裔文聞言,向來堅韌的目光,出現了短暫的迷茫。
“既然無根,自然是尋根。若是再見,我能喚你一聲尋根麼?”李裔文問道。
“尋根?機緣所指,便是我的根。”
“機緣,又在何方?”
無根之萍不答,只是重重的跺腳。李裔文似乎有所領悟,面色浮現出了一抹輕鬆。
無根之萍道:“看恩公所來方向,莫不是要去那無妄沼澤?”
“不錯,我要尋找一位負著冰棺之人。”李裔文點頭。
無根之萍道:“若是如此,恩公不必前往了。他已經循著通天水路進入了中陰界,恐怕短時間內是無法出來了。”
“我叫李裔文。”
“我知道。”無根之萍輕輕一笑,道:“我叫尋根。”
李裔文罕見地笑了一聲,道:“既然如此,我有要事先走一步,請。”
李裔文快速離去。
尋根轉身走向意癲狂屍體,屈指一彈,一點真火激射,將意癲狂屍體焚燒。幾個呼吸間,便只剩下漆黑骨頭。
尋根用長鑷,仔細的,認真的將意癲狂的骨頭一塊塊地夾起,放進背後的竹簍之中。
“求名逐利未徘徊,爭向高雲坐玉臺。一日身虧成白骨,始知黃土不曾哀。”
…………
無妄沼澤中,自從通天水路曇花一現,引領虞千秋前往中陰界之後,便一直平靜無波。
今天,又是一道輕巧的步伐聲,動盪了水波。李裔文分別尋根之後,來到了此地。
“傳說當有極度強橫的外力干擾之時,無妄沼澤便會出現奇特的通天水路。”
李裔文望著廣闊的沼澤,一陣沉吟後,背後飛兇,猛然出鞘。
“輕生,一劍!”
刷!
劍光劍光乍現,凌厲的劍氣,震懾長空,令澤水翻滾,碧草低頭。隨即飛兇劍攜帶開天之勢,一舉斬向無妄沼澤中心。
轟隆隆!
水波炸裂,捲起千層白浪撲向周邊,狂猛的劍氣直接在沼澤之中劈出一道連綿無盡的分水之路。
然而,傳聞中的通天水路,卻並無出現。
“看來是機緣未至,先去天絕峰。”
李裔文收劍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