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結界以我為陣眼，即便我死，也很難從外面進來。”顧凌舟伸手點了一下嶽沅兒的額間，手指觸碰的地方亮了一瞬，靈力注入嶽沅兒全身。
“裡面的人若是傷你，必死無疑。”
他這話，是特意說給小西聽的。
嶽沅兒扶著他，哭的一抽一抽的：“你別說了……”
顧凌舟整個人一直都在強撐著，她都不敢碰他，彷佛一觸碰，下一瞬他就會碎掉。
顧凌舟看著她，突然生出了些別的心思來。
他想，他應該是想明白了。
他唇角勾起一個笑來：“我明白了。”
嶽沅兒抽了抽鼻子：“你明白什麼了？”
顧凌舟沒在說話，他的所作所為已經幫他做出了選擇。
他曾經多麼瞧不上母親的犧牲，如今他算是理解了一些，想來這種甘願為她死的感覺，就叫心悅吧。
好像，她也說過這種話。
如今的她眼睛紅腫著，哪裡是別人說的什麼狐狸精，倒像是個兔子精，他心裡是滿意的，這下，她的眼神裡全是他，不再有旁人。
他伸出手來撫摸她的臉頰，但觸碰到的那一瞬後又收回了手。
“我死不了，不過好像真的需要好好歇一歇了。”他即便說著安慰的話，也依舊是冷著臉，“莫要在哭了，我先睡了。”
隨著他眼睛閉上的，還有嶽沅兒的心。
“顧凌舟！你醒醒，你別睡顧凌舟——”
“你別叫了，再叫他才真的會死。”
嶽沅兒愣在當場，眼淚掛在臉上。
“你什麼意思？！”
小西小臉上透著大人般的凝重：“他身上受了傷，還是包紮一下的好。”
嶽沅兒當然知道要包紮，但此處又沒什麼藥，她上哪包紮去。
小西彷佛能猜到她心裡一般，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
“這裡面應該是上好的金創藥，給他試試吧。”
“應該？”嶽沅兒懷疑他不靠譜。
“不然你現在有更好的辦法嗎？”小西上前一步將小瓶子塞到她手裡，“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要問我，現在還是先快點給他上藥罷。”
嶽沅兒咬了咬唇，眼見他走到遠處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她開啟瓶子聞了聞，確實是金創藥無疑。
死馬當活馬醫，只要沒毒就給他試一試！
顧凌舟的白衣早被獻血染紅，衣服掀開，身上竟啊大大小小的新舊傷疤。
這……這是怎麼弄的？！
這傷口看來有年頭了，嶽沅兒將金創藥塗抹在新傷口上，而後將手覆在已經結痂的舊傷上。
這些傷是他師父逼他修習時弄的，還是一路上為了保護男主弄的？
顧凌舟的設定就是男主的金手指、擋箭牌，男主光環下什麼傷都是顧凌舟的。
這些傷，是不是也因如此？
嶽沅兒覺得心頭被什麼東西拉扯揉捻悶的發疼。
可現下不是心疼他的時候，她轉過頭來，臉上的淚痕已經乾涸。
“小西，現在可以說了吧？”
小西輕輕嘆了口氣：“我也不知從何說起，我的記憶也並未完全恢復，我也不知為何會知道川桑後背的傷痕。”
嶽沅兒不信：“這就是你的解釋？”
“我的記憶裡面，有你。”小西看著她，絲毫不在意嶽沅兒的懷疑，反而一臉認真，“但是記憶斷斷續續，我今晚本來是想找你的，結果發現你被一束光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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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指了指躺在床上的顧凌舟：“他也是來找你的，我在後面悄悄跟著，才找到了那處。”
嶽沅兒皺了皺眉：“你一路跟著，他這麼警覺怎麼可能沒發現？”
“他就想著去救你了，哪裡還能注意到我。”小西哼了一聲，“你是不知道，他為了找你，那山都要被他噼平了！”
……啊？
嶽沅兒有點驚訝，她沒想到顧凌舟居然這麼擔心她。
對於小西的話，她其實是信的，目前為止小西的所作所為並沒有傷害他們，原書裡面的小水神也不過是個受害者。
與他的動機相比，嶽沅兒更好奇他所說的關於她的記憶是什麼。
“你以前認識我？”
“……應該是認識的吧。”
小西有些猶豫，也就這時候的表情，才像個孩子該有的：“你是狐妖對嗎？”
嶽沅兒沒說對與不對，她回頭看了下顧凌舟，看他沒有醒來的架勢才回過頭。
“你是如何得知的？”
“突然想起來的。”小西說，“記憶力裡面，我們關係好像很好，我好像也是妖。”
“……這玩意兒還有好像的嗎？”嶽沅兒對他的話存疑。
但不得不說，嶽沅兒用記憶碎片看到的記憶裡，那個跟小西很像的男子，確實跟記憶中的“嶽沅兒”關係很好的樣子。
難道他想起來的回憶，和記憶碎片裡面那種一樣嗎？可那個記憶裡面的男子已經成年了，根本不是他現在這個小孩模樣。
那個跟小西很像的男子好像叫……霄未。
難道小西就是霄未？可是這年紀對不上啊。
沒聽說誰還越長越小的，難不成他是故意偽裝的小孩模樣？
感受到嶽沅兒眼中的戒備，小西也不惱：“看樣子，你是不是也把從前的事情忘了？我還想著來問問你呢，結果你也……”
說著他嘆了一口氣。
可他們倆的情況明明不一樣啊，她是穿書的，不記得正常，那小西為什麼不記得了。
她沉默半響，能確定的是，在他的記憶裡面，霄未和原主的關係好像是挺好的。
“等顧凌舟醒了，你自己跟他解釋吧，她若是懷疑你，我也沒有辦法。”
她這是相信他了？
小西眼眸動了動，他本來也沒打算讓她信她的話，這種解釋若是別人跟他說，他恐怕會把那人打出去。
“還有——”嶽沅兒放低聲音，“你可別跟別人亂說我是狐妖。”
“……好。”
嶽沅兒回到了顧凌舟身邊，他不知夢到了什麼，還是身上的傷口太疼了，眉頭緊皺著，如水的月光灑在他輕合的雙眸上，勾勒出他清越的側顏，更趁的他如玉如仙。
她心上勐地動了一下，掏出個手帕來為他擦去額頭上的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