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盛錦汶本人覺得尷尬,可聽的兩個男人卻只覺得心驚。
裴綸不自覺捏緊了手上的茶杯。
那麼嚴重的傷,根本就是在槍林彈雨中逃出來的!他都無法想象,盛錦汶究竟做了怎麼樣的努力,才活下命來。
可是昨天接到盛錦汶的電話時,他正在處理公司的事情,確實脫不開身。
同時,他對盛錦汶的安危也不是特別緊張。
雖然盛錦汶從他家逃走了那麼多次,他在暗中一直佈置了一隊人來保護她。
這也是為什麼,每一次到了緊急關頭裴綸都會有如神助地出現,護盛錦汶周全的原因。
可是,裴綸怎麼也想不到他的人裡頭竟然有內奸!
昨天,就是因為那個內奸的緣故,才讓他派去保護盛錦汶的人沒有趕到現場。
從事情發生之後一直到今天上午,他又一直在徹查人手,並打算處置沈清。
可是那個內奸掩藏的實在是太好了,不管裴綸怎麼查都查不出究竟是誰。
而沈清那邊,那個女人——
時間回到昨天,裴綸處理完公司的事情就直奔城南別墅。
他到的時候沈清正在做晚飯,見到裴綸進來,她還很開心。
“裴總要一起吃嗎?”
可是裴綸並沒有和沈清廢話的心思,只是冷冷地看著那個還拿著鍋鏟的女人。
“我說過,再一再二不再三,這是第三次,你應該做好心理準備了。”
先前被裴綸警告的時候,沈清總是面露緊張,可奇怪的是,這一次,沈清她一點慌亂的意思都沒有。
她反而是笑著看了裴綸一眼。
“裴總真的不留下來吃飯嗎?反正盛小姐也不在,你不必那麼在意,不是嗎?”
裴綸聽到這話,臉色更是深沉,抬手輕輕一揮。
“把她帶出去。”
別墅裡的人立刻聽命,走向廚房,而沈清這個時候竟然笑著放下鍋鏟,解下圍裙,主動走到裴綸面前。
“裴總,都說了你不用這麼著急嘛,我可是還有,很有趣的東西要給裴總你看呢。”
看著沈清無比反常,仿若勝券在握的模樣,裴綸也不由皺起了眉頭,想要看看這個女人究竟在耍什麼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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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什麼花招也沒有耍,只是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盒子,放到裴綸身邊的桌子上,然後施施然往椅子裡一坐。
“裴總,看看吧,這個東西你一定——會很期待的。”
故意拖長了的調子像是要吊起裴綸的胃口一樣。
裴綸瞥了一眼桌上的盒子,伸手開啟,隨後他拿著盒子的手猛然一顫!
盒子裡頭不是什麼貴重稀有的東西,只是一粒普通的,塑膠材質的釦子。
可就是這一粒普通的釦子,讓裴綸整顆心都在顫動。
那顆釦子上有著細密的劃痕,不會錯的,這就是那個人,他的前未婚妻,在去世那天穿的衣服上面的釦子!
明明事情過去了那麼久,可裴綸的記憶卻清晰得像是在一個小時前發生的一樣。
“裴綸,你就那麼狠心嗎?我什麼都沒做錯,你為什麼這麼對我?”
記憶裡的那個人站在懸崖邊,懸崖下方是不斷拍擊在石頭上的海浪。那天的大海尤為暴躁,就像他的心一樣。
當時他聽著那個人的質問,心裡有的只有不耐煩和焦躁。
“沈清!你不要胡鬧!”
沒錯,沈清,他記憶裡那個人就叫沈清,和面前的這個人一樣。
倒不如說,因為他記憶中的那個人是沈清,所以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才會叫做沈清。
那份不耐煩和焦躁,就像是盛錦汶給他打電話,說有人要殺她,讓他過去時一樣。
徒然的煩躁釀成了他這一生都後悔不已的錯。
“胡鬧?這些事情在你眼裡就只是胡鬧是嗎?我的命在你眼裡,也只是胡鬧,是嗎?!”
那個人說這話的時候,嘴角帶著悽慘的笑,臉上那條淡淡的傷疤也隨著抽動。
“我算是看清楚了,你這個人,果然沒有心。”
聽著那個人說出來的話,裴綸心裡第一次產生了慌亂的心情,這種陌生的心情讓他感到很不適應。
“沈清,跟我回家!”
他往前一步,想要把那個人從懸崖邊拉回來。
可就在他差一點,就能抓住她的時候,她帶著決然的表情,身體後仰,慢慢地從她的立足點消失。
看著這個人在自己面前選擇了跳海自殺以求解脫的方式,裴綸的心驀然痛了起來,隨後是憤怒,和懊悔夾雜在一起。
“給我找!”
那天,裴綸釋出了這樣一個命令。他手下的人全部派出去,有的開著船,有的走在懸崖底。
可是那天的風浪實在是太大了,大到他的人都支撐不住,只能陸續撤回。
再然後,是接連三天的暴風雨,海面發出憤怒的咆哮,兩米高的巨浪從遠處襲來,狠狠拍在岸邊。
別說是下海找人了,就連去那塊地方,都會有生命危險。
三天的暴風雨過後,有人在海灘上發現了一具被海水泡得面目全非的屍體。
經法醫鑑定,這具屍體的年齡大概在你二十到二十五歲之間。
裴綸看到新聞的時候,手裡的東西直接砸在了地上,摔得稀爛,可他卻沒有心情去管。
他看得清楚,新聞上,那具屍體穿著的,正是沈清那天的衣服,在加上法醫鑑定的年齡,不是她,又能是誰?
那一瞬間,沖天的懊悔徹底佔據裴綸的心。
他去將這具屍體認領了回來,親自送到殯儀館,讓人給她換衣,上妝,入殮,他帶著她慢慢被人推走,滑進火爐。
最後,他捧著那被紅布包裹著,還帶著溫熱的骨灰。
他將她安置在一塊墓地,墓地周圍,種滿了她生前最喜歡的花。
而裴綸記得很清楚,他將屍體認領回來時,衣服上少了一個釦子。
正是他面前這顆!
看著沈清坐在位置上,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裴綸的眼神一下子冷冽起來。
“你知道什麼?”
沈清聽到這個問題就笑了,她抬頭看了裴綸一眼,眼角上翹。
“裴總,我什麼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