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死後,她的損友應該會為她傷心吧?
她的爸爸……呵,爸爸不要她了,說不定忙著陪新歡,連她的葬禮也不會出席。
裴綸呢?裴綸,他應該會為少了一個麻煩,少了一個礙事者而開心吧?畢竟輕鬆了不少呢。
這樣算起來,自己死了也沒有什麼嘛!
等到損友在她的葬禮上落淚,等到他找到新的損友,等到他也將她遺忘,那個名為盛錦汶的女孩就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不會有人記得,也不會有人惋惜。
哦,以上這些的前提是,她死了之後這些人不會毀屍滅跡。
唯一令盛錦汶不爽的就是她死了之後,沈清會笑得特別賤,在裴綸懷中歡喜。
她的視線裡頭已經可以看到那些人的身影,盛錦汶最後看了一眼湛藍的天空。
媽媽,看來小汶終於可以見到你了。
媽媽,真可惜呢,我還沒有來得及弄清到底是誰害死了你就被人弄死了。
緩緩閉上眼睛,耳邊傳來保險被開啟的聲音。
接下來,只要等子彈上膛,然後,“砰!”她就徹底結束這一生了。
聽說這種死法的人死前會感受到自己的皮膚被灼傷,然後被飛快旋轉的子彈鑽開顱骨。
但願過程夠快,不要讓她那麼痛。
不過,子彈的速度那麼快,這個過程一定會很短,短到,她說不定根本感覺不到這樣的痛才對。
耳邊傳來輪胎與地面摩擦所發出的刺耳聲音。
本來盛錦汶閉上眼睛等了好久都沒有聽到扳機扣下的聲音,心裡疑惑不已,剛才的覺悟也逐漸被等死的恐懼侵佔。
這會兒聽到這個聲音,乾脆睜開眼。
這不睜眼還好,一睜眼,盛錦汶就看到一個黑色的輪胎,上面的花紋清晰可見。
啊,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輪胎,或者說這輛車,似乎是在朝她軋過來!
怎麼回事?臨時改變主意想要開車軋死她嗎?要不要這麼狠毒,連個全屍都不給她留啊?
這回盛錦汶倒是錯了,因為追殺她的那些人此刻正在驚恐地飛速退後。
也就是說這輛車和這波人不是一夥的?那為什麼要向她軋過來,還不剎車啊?這也想要她的命嗎?
腦中心思急轉,輪胎也已經在她面前了。盛錦汶都已經聞到汽車輪胎所散發出來的橡膠味!
完了完了完了,她如花似玉的姣好面容啊,她的大好頭顱啊,這就要被軋得稀巴爛,警察來了看見她面目全非的屍體還要花好長一段時間才能確認身份。
自己真是慘!
就在盛錦汶心裡這麼哀念的時候,那即將和她的臉來一個親密接觸,並留下紅紅白白的功績的汽車輪胎,轉彎了!
它轉彎了!
耳邊是車輪被人打死所發出的刺耳聲音,可盛錦汶心裡卻高興得很。
她的臉,她如花似玉的臉,保住了!
要說盛錦汶,還真不愧對她女人的身份。和死亡擦肩而過想的居然是自己的臉。
這輛神奇的車子在神奇的司機的操縱下以一個漂亮的飄移甩尾,繞過盛錦汶,停在了她的另一邊。
車門開啟,從盛錦汶的鼻尖上擦過去,裡頭伸出一隻手。
“上車,快。”
聽到這話盛錦汶也不敢多想,抓住這隻手,腳下用力就藉著這個人的力氣蹬進了車內。
沒錯,她是蹬進去的。上車的時候她都沒有爬起來!
輪胎與地面發出摩擦的聲音,引擎轟動,等到車子躥了出去之後那些追殺盛錦汶的人才緩過勁來,跟著車子一邊跑一邊射擊。
可是五十米的有效射擊距離在汽車的速度面前又算得了什麼?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車都開出去老遠了!
因為剛才的逃亡,害怕了狗洞,盛錦汶渾身都髒兮兮的,這也就算了,她現在還像一條死魚一樣癱在後座上,絲毫沒有形象可言。
將邊上這個不知名男人遞過來的水喝幹,盛錦汶這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她先轉頭對這個男人說了一聲謝謝。
再怎麼說這位也救了她一條小命不是?而且人長得也不錯。
“不用謝。”
男人對盛錦汶點了點頭,臉上帶著溫溫和和的笑。
盛錦汶認真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一邊仔細打量他的五官,一邊努力在腦中搜尋以往見到過的人。
搜尋完畢,她確定她在過往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並沒有和這個男人有過印象深刻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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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盛錦汶歪著腦袋,用一種格外天真的神情看著這個男人。
“這位先生,雖然我特別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可是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男人聽到盛錦汶的話之後,似乎是沒忍住笑,微微垂頭抿直嘴角,然後才恢復了剛才的那種溫溫和和的笑,看向盛錦汶。
“盛小姐還真是貴人多忘事。那就由鄙人自我介紹一下。”
就在盛錦汶懷疑這年頭還有什麼人會用這麼古老的說話方式的時候,男人突然抬起右手貼在了左胸口,對她微微一鞠躬。
雖然是坐著的,可沒有表現出一點點輕慢的態度。
於是盛錦汶又開始懷疑,一會用一百多年前的人的自稱方式,一會又用歐洲的騎士禮,這男人是中二病嗎?
“鄙人白敬誠,盛小姐前些日子給我發過求助信。”
哎呀,這還真是尷尬呢!
盛錦汶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臉上帶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不好意思啊白先生,我剛經歷了生死,這腦子還沒緩過勁來。”
“盛小姐不必道歉,能夠和一位淑女同車,我想應該沒有人會在意這樣的小細節。”
“咳,咳咳!”
淑女?
盛錦汶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這個白敬誠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還真厲害!
她現在渾身髒兮兮的,還癱坐在後座上,跟淑女這兩個字根本連不上半毛錢的關係。
不過,既然被這麼說了,盛錦汶也多少在意了一些。
將衣服捋捋平,雙腿並併攏,這個人也坐坐直。
在外表上雖然已經不能強求,但是儀態還是要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