嚥下嘴裡的小零食，抬手拍了拍嘴邊的殘渣。
“我有件事情要問你。”
方佑蘭一直保持幻滅的表情：“不想說話。”
對此，盛錦汶只是拿過裝小零食的盤子遞過去。
“哦，那你吃不吃？”
“吃。”
盛錦汶毫不留情笑起來：“節操呢？”
方佑蘭擺了擺手，表示那種東西是沒有的，不存在的。
“我剛聽外婆說什麼清芷？這家裡還有一個人？”
“嗯。”
因為要回答盛錦汶的問題，方佑蘭不得不停下自己的手，對於這一點，稍稍有點小不爽。
盛錦汶抬手摸了一下下巴：“不是說舅舅只有一個女兒嗎？”
“生兩個藏起來一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方佑蘭淡淡瞥了盛錦汶一眼，再次表達自己的不滿。
“清芷跟爸爸姓，我跟媽媽姓，目前在國外，也就是外邊能查到的那個。”
好吧，你說的有道理。
盛錦汶聳了下肩膀，轉頭看向外邊，在心裡默唸兩遍清芷，嘴角勾起一點壞笑。
“岸芷汀蘭，鬱郁青青。按照這個套路你不應該叫鬱蘭才對？”
方佑蘭頓時被小零食嗆到，看著窗外那棵玉蘭樹，臉都漲紅了。
“大小姐，你覺得我得和那東西叫同一個名字？”
盛錦汶終於放聲笑起來，笑得喪心病狂。
“我突然發現心情不好的時候找人拌拌嘴，心情就好多了。”
話剛說完，方佑蘭就站起身，換了個沙發坐。
呵，拿她做消遣？那也得看她樂不樂意。
當然，換位的時候她還沒忘帶上那碟小零食。
盛錦汶只是悠悠地瞥著這個人。
“幹什麼？你拿我尋開心的事情也沒做少吧？”
方佑蘭權當聽不到。
好吧，既然沒有人給她尋開心，那她就看點東西好了。
老太太從廚房出來就看到這樣一個景象——盛錦汶坐在沙發上，用電腦看著資料，對面的方佑蘭則一直在吃小零食。
於是，老太太對方佑蘭投去不滿的眼神。
這眼神的大抵意思就是國內家長的通常發問。
為什麼別人在好好學習你卻在玩？你看看錦汶，等飯的時候還知道看資料，你呢？吃飯之前還吃小零食！
嚇得方佑蘭默默把已經送到嘴邊的小陵水又給放回了碟子裡，然後才反應過來，這不是您拿出來給盛錦汶吃的嗎？
不過這話她可不敢說，畢竟是搶來的小零食，呵呵呵。
話又說回來，老太太您也太雙標了吧？
還沒等方佑蘭提出抗議，剛才和陸老爺子上樓談話的霍正德下樓來了，看著方佑蘭：“給你媽打個電話，讓她過來吃飯。”
“爸……真的要打啊？”
方佑蘭一臉尷尬和無措，試圖商量：“能不能晚上再說？”
這個提議毫無疑問，被霍正德直接否決。方佑蘭只好拿座機給她母親打電話。
盛錦汶坐在沙發上，默默抬起了頭，看著從電話接通開始，只說了兩句就全程保持沉默的方佑蘭，眼神略帶疑惑。
這種沉默，是最真實的表現，看樣子母女兩個的關係並不好。
有了這樣一個簡單的推論，盛錦汶又開始思考起來，看上去她這位還沒有見過面的舅母似乎是個厲害角色。
就是不知道，這次是不是某個人給她的誤導。
沉默了很久，方佑蘭才掛了電話，轉頭看著霍正德：“她現在沒空，說是晚上過來。”
“那就晚上吧。”
眼神從方佑蘭身上轉到霍正德這邊，再收回，盛錦汶沉默不語，手指卻在筆記本的邊緣輕輕敲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現在的氣氛有點奇怪。
這份奇怪一直到飯菜上桌才稍稍被壓下去，老太太硬是拉著盛錦汶，讓她坐在自己下首位置，也就是右邊第一個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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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樣的一個位置，老太太在吃飯的時候不時給盛錦汶夾菜。
雖然飛機來去只需要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可兩個地方的飲食習慣其實差的有些大。老太太怕盛錦汶吃不習慣，特意讓人做了兩個那邊的菜色。
但是盛錦汶並沒有什麼吃不習慣的，在記憶力，她的媽媽有興致下廚的時候，就會做一點這邊的食物。
現在想想，那個時候的媽媽應該也是在想家吧。
吃完飯之後，老太太更是拉著盛錦汶在沙發上坐著聊天，問著盛錦汶一些問題，說著一些事情。
比如那邊的習慣啊，這邊的習慣又是怎麼樣的。
老太太跟盛錦汶說陸瓊玖小時候做的糗事，盛錦汶聽著，也會挑一些，不是那麼可恥的黑歷史出來分享一下。
陸老爺子雖然嘴上一點都不饒人，可實際上，他卻藉著泡茶的藉口，坐在盛錦汶和老太太的對面，偷聽談話。
老太太終於問起盛明禮，從一個母親的角度，自然是想要知道自己的女兒在外面過得好不好，別人是不是也和她一樣，把女兒捧在手心。
“爸爸對媽媽很好，小時候他們兩個恩愛，還經常把我忘掉。”
盛錦汶思考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笑著看向老太太。
“我記得我九歲那年過節日，爸爸媽媽帶著我去逛商場。當時停車場的車很多，我們的車停在兩條街外。”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恐怕盛錦汶就算是到了二十九歲，三十九歲，她仍舊不會忘掉。
“出門的時候天還是多雲，買完東西出商場，外頭就下起了細雨，淋不溼人，沒必要買傘的那種。媽媽從包裡拿出了傘，就這麼一把。”
說道這裡，盛錦汶頓了頓，一臉往事不堪回首。
“我抱著他們剛給我買的玩偶走在後面，看著爸爸撐著傘，摟著媽媽在前面走，頭都不回。”
這件事情在年僅九歲的盛錦汶心裡留下了可大的陰影。感覺自己是個被拋棄的孩子。
當然，現在盛錦汶不會再有這種想法，只是說起來仍然有些心塞。
她還是個孩子啊，她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硬生生掰開她的嘴，惡狠狠塞上一把狗糧，企圖把她噎死！
老太太聽完盛錦汶的話，樂呵呵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