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還未至靈音寺，澄一道：“兩大護法前去控場，不能放過一條漏網之魚！”
兩大護法應道：“是！兩大護法遵命！”二人立馬飛身前去，消失在黑暗中。
澄一再次吩咐道：“十大羅漢立場趕赴戰場，開啟領域，第一時間終止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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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大羅漢應道：“是！十大羅漢遵命！”十人分別從各個方向包抄過去。
剩下的十二位妖修對視一眼，領頭的妖修道：“我們也願意出一份力！”
澄一沉默了一下，才道：“你們去渡苦城救場，拖延時間！絕不能讓妖域破陣進城！”
一旦妖獸進城，渡苦城中定會生靈塗炭，近幾個月裡，附近的小門派小家族，還有小修仙城都在往大門派靠近，渡苦城不僅是渡苦城的人，更多的是外來避難之人。
不僅是渡苦城，就連玄天宗坊市也一樣，人數暴漲。
危難時刻，哪怕不好管理，也不會將人拒之門外。
近一段時間，各大門派附近的修仙城中聚集人口都暴漲了十倍都不止。
若讓妖獸破陣入城，死傷人數至少是數百萬，甚至可能會有上千萬之巨。
十二位妖修也消失在黑暗中，而此刻，澄一已經到達了戰場，自從妙音寺與靈音寺合併之後，佛門在日漸興盛，雖然遠遠比不上道門，但也是蒸蒸日上，未來一片光明。
此時的靈音寺大變了模樣，護山大陣支離破碎，殘垣斷壁處處可見，妖獸們佔領了靈音寺，隨處都是被鮮血染紅的地面，卻不見一具屍體，不必問都知道落入了妖獸腹中。
只有幾座大殿還在防禦陣法在苦苦支撐，寺中僧人銳減了大半。
澄一一眼掃過去，幾座大殿中的僧人加起來不到三萬人，寧神境幾乎斷層，聚元境只剩下十餘個，還無一完好，靈致靠著牆角癱軟在地，氣息虛弱到近乎沒有，隨時會斷氣的樣子。
再看看那一張張熟悉的臉，重山大師、聞禪大師、玄悲大師都成了血人。
一群煉虛妖修被兩大護法控制，妖獸們被十大羅漢的領域圈住，都沒有還手之力，無願尊者三人也被圈在一個領域中，三人悄悄地對視一眼，用眼神交流著，不知來者是敵是友。
澄一踏著黑暗而來，這一次，她身上沒有高調的金光。
她只有一腔等待發洩的怒火，身後是佈滿雷光的夜空。
雷光閃過，不少人都看到空中那道小小的身影。
無願尊者三人的心立刻提了起來，都指著澄一悲憤難言。
無悲尊者眼中閃過一絲晶瑩，“為什麼要回來？你走啊！”
他不怕死，靈音寺的僧人無一怕死，可是他希望澄一活著。
無願尊者突然連殺敵的力氣都沒有了，整個人都洩了氣。
覺然大師仰頭望著黑暗的天空，他們只能代表靈音寺與妙音寺，澄一能代表佛門，他們死了只是靈音寺與妙音寺被滅門，澄一若是隕落——那就是佛門沒有未來了。
一群煉虛境妖修也抬頭望著她，目光晦暗不明。
領頭的妖修輕聲道：“來了一隻煉虛境的小蓮妖！”
澄一面無表情地掃過了他們一眼，奶聲奶氣又軟綿綿的聲音中多了一絲冷酷無情，“本座來了！左護法去渡苦城控場！十大羅漢留下五人，另五人前去渡苦城協助！”
“是！左護法領命！”
“是！屬下立刻前去！”
無願尊者三人一時反應不過來。
等等！天降援兵？不是敵人的領域？
那一群煉虛境妖修更是一臉懵比，什麼情況？
合體境修士任由一隻煉虛境小蓮妖擺佈？這是在逗他們玩呢？
領頭的妖獸不確定的問：“小蓮妖，那兩個合體境大能是你的人？”
“那是本座的左右護法！”澄一寶寶一生氣，怒火那是噌噌噌的往上漲，就連小金烏都害怕得要死，她能多看那群妖修一眼已是給足了他們臉面，她攤開小胖手，因果輪迴珠瞬間綻放出萬丈光芒。
澄一高高在上地站立在空中，身上的小裙子在風中飄揚，她的目光落到掌中的因果輪迴珠上，“你們今日大肆屠殺人類，來日，本座便讓你們大屠肆屠殺妖族！”
妖獸能殺人，也能殺同類自相殘殺。
在水雲宗時，澄一隻是生氣妖域影響了世界氣運。
可到了靈音寺，看到她呆了幾十年的地方一片敗破，一張張喚她尊者的笑臉不見了，一個個陪她玩耍、帶她摘靈果、教她取靈蜜的人都渾身是傷，她心裡就升起一股無名怒火。
她以前什麼都不在意，也不在意別人的生死。
可是看到靈音寺的一切，她滿腔怒火！
憑什麼？妖域憑什麼欺負他們？！
影響了世界氣運，還在靈音寺大肆屠殺，這就是妖域！
妖域能屠殺人類，澄一也能主宰著妖獸們反殺回妖域！
儘管來，來多少她就度化多少，這一次，她奉陪到底！
因果輪迴珠綻放著萬千光華，澄一周身蒙上一層淡淡的金光，她口中唸唸有詞，源源不斷的功德自她身上渡到因果輪迴珠上，有了足夠的功德，因果輪迴珠的光芒越來越盛。
金光所及的範圍，所有的人與妖獸好像失明了。
除了漫天的金光，他們的雙眼再也看不到其他。
無願尊者不由慌了，能搞出這樣一番大陣仗，可想而知澄一要付出多麼巨大的代價，他高聲喊道：“澄一！不要衝動，這裡有二十多萬妖獸，寧可全殺了它們也要度化！代價太大了，為了它們不值得！”
無悲尊者也痛心不已，“傻孩子，別再犯傻了！”
他們都知道，為了復活上古時期的前輩，澄一要積攢大量功德。
他們甚至不敢想像那個所謂的大量是個多龐大的數字，只聽澄一說過，她要努力的積攢功德，要完成小澄子的所有夢想，還要復活上古時期為了歸元世界犧牲的前輩們。
這數十年裡，澄一隻對兩樣東西感興趣。
一種是仙晶，另一種就是功德了。
她有多愛惜功德，他們比誰都清楚。
如今看到澄一為了靈音寺，大肆的揮霍功德，三人既痛心又心疼，她怎麼就回來了呢？還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中回來，哪怕再晚一天也好，再晚一天靈音寺不存在了，她也不會那麼生氣。
覺然大師老淚縱橫道：“澄一，快收手吧！別再浪費功德了！”
無願尊者沒有說話，他痛心疾首地望著澄一所在的方向。
雖然他什麼都看不見，就連神識都被金光困住了，仍是望著那個方向。他寧可她無情的遺忘靈音寺，也不希望她再回來！更不希望她大肆浪費她最珍惜的功德！
澄一不為所動，仍是在默默的唸經，不斷地將功德注入因果輪迴珠。
在水雲宗她消耗功德送那些妖獸們下地獄，後來那些功德又返回來，因為它們為禍亂人間，罪有應得，她送它們下地獄仍是功德一件，所以沒有什麼消耗。
比起超度，度化所需的功德是超度的十倍以上。
修為越高的度化物件，度化所需的功德也越多。
也是，若是不用代價
可是澄一不在乎，功德可以再攢，但是妖域絕不能慣著！
幾年前的某一天，她突然得到大量功德，歸元世界的世界氣運並無提升，不會是澄小寶掙來的，那肯定是在異世界的小澄子了，小澄子努力的積攢功德，不是為了讓身邊的人受欺負的！
復活上古時期的前輩確實重要，也是小澄子的一大夢想。
可比起遙遠的夢想，小澄子絕不會忍氣吞聲地看著親友受欺負。
澄一相信小澄子不會怪她浪費功德，甚至會誇她幹得漂亮！
無悲尊者他們再勸，澄一仍是鐵了心的要和妖域強橫到底！
小金烏害怕地縮了縮脖子，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它的小心肝不停地亂跳，它真的怕極了，完蛋了！澄一要黑化了！小澄子你在哪裡？你快回來！快阻止這個爆發的小魔王！
下方的妖獸一批批在發生變化，最先發生變化的是金丹期妖獸。它們的目光從清明到呆滯，再從呆滯變成虔誠，褪去一身凌厲，一身氣息慢慢的變得平和，可謂脫胎換骨。
這種變化就像病毒爆發，在妖獸群中快速地爆發，一隻只都被傳染了。
因果輪迴珠的金光照耀到哪裡，哪裡的妖獸就會被波及，渡苦城本就在靈音寺山門下，護城大陣外的妖獸無一例外都被波及了，唯有之前醒悟十二位煉虛境妖修被摒棄在外。
滿世界都是金光，再也看不到其他，渡苦城中的人喜極而泣。
最近一年裡，他們每一天都提心吊膽的活著，害怕大劫降臨，各方不斷傳來噩耗，一個個地方被攻陷，人類的生存空間越來越小，等到妖獸進攻渡苦城那天，他們都絕望了。
直到今日，那顆懸了一年的心，終於得以安定了！
感謝佛祖派來使者相救，讓人類得以重見光明！
那十二位歸順的妖修的心“撲通撲通”的跳著，看來澄一對他們手下留情了，沒有對他們使用這麼極端的手段，實力如此強大，殺傷面積如此之廣，幸好他們及時醒悟。
否則的話，誰也說不準澄一會對他們做什麼。
度化妖獸的過程要送它們去死要漫長很多，在水雲宗弄死數十萬妖獸也只用了小半天，足足等了十天十夜，滿眼的金光這才消退，這個世界終於得以重現光明。
那一群煉虛境妖修也大變了個樣，身上再無戾氣，目光虔誠地望著澄一。
無願尊者三人目光複雜，仍是覺得心疼，這十天裡她消耗了多少功德？因果輪迴珠這種佛門聖物，想讓它綻放如此耀眼的光芒，哪怕只是一秒，都要消耗一位離竅境修佛的畢生功德。
澄一堅持了十天，消耗的功德又是一個多麼龐大的數字？
保守估計一下，澄一這十天的消耗，恐怕能造就十位大乘佛修了！
靈音寺藏身各個大殿的僧人紛紛出來，對著澄一的方向雙手合十。
澄一目光空洞地望著下方的妖修，“你們可知道自身的罪行？”
一群妖修雙手合十，深深地俯下身子，“信徒罪孽深重，願帶領有罪孽沉重的妖獸大軍，以血肉之軀普渡眾生，阻截妖域滅絕人類的大計！不計功德，只求減輕自身罪過！”
澄一揚起胖嘟嘟的圓下巴，“本座代表佛祖給你們一次機會！”
“多謝佛祖寬容！信徒無以為報，唯有渡眾生脫離苦海！”
等到澄一點頭，一群煉虛境妖修領著妖獸大軍浩浩蕩蕩的走了。
渡苦城中的人來到空曠之處，不約而同地雙手合十對著澄一所在。只聽這奶聲奶氣的孩童聲音，他們便知這是靈音寺的澄一尊者，她沒有圓寂，她回來解救眾生了！
澄一掌中依然託著因果輪迴珠，只是不再綻放光芒。
她高高在上地站立在空中，說話依然咬字不清，卻每一字每一句都擲地有聲：“我佛慈悲，普渡眾生。妖獸是天地認可的存在，亦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員！天道無私，不會偏向任何一方，而假天道會！原以為還有兩萬多年給我們成長，如今看來，假天道等不急了！那我們為什麼要等死呢？妖域想要踏平人間，那我便度化所有在人間的妖獸讓它們踏平妖域！還人間一個太平盛世！”
聽到“假天道”三個字，渡苦城中的人懵了一下。
澄一轉動了一下手中的因果輪迴珠，又繼續說下去。
“一個我還沒有那麼大的耐使你們重見光明！我希望你們再記住三個名字，是她們千辛萬苦攢下的功德給我後盾，一個是玄天宗的小澄子，一個是禍世魔尊澄小寶，另一個是世界之靈歸元大王！她們一直在為歸元世界變好而努力，默默的使氣運上升，卻也默默無聞！今日起，我不想再看著她們孤軍作戰還要躲躲藏藏見不得光，被奚落為反天道的異類。我們沒有錯，錯的是天道易位，現在掌局的假天道！我們一直在努力，想讓歸元世界重返上古大世之榮光，得不到世人的支援也無妨，但我希望世人可以理解！”
說完之後，澄一看了看天色，再收起因果輪迴珠。
“兩大護法，十大金剛，還有十二位煉虛境妖修，隨我去拯救蒼生！”
她以一歲孩童之軀，卻一身霸氣難掩，攜著人馬匆匆離開，繼續開展她的度化大業。
妖域想要踏平人間，還要問她同意不同意，若不給妖域一個血的教訓，人間就會永無休止地受到騷擾，歸元世界的氣運再無恢復之日，這是澄一最不想看到的後果。
功德可以再攢，歸元世界不能再衰退，世界氣運不能再下跌。
澄一寧可一身功德消耗乾淨，也誓要將妖獸趕出人間！
望著二十五道遁光消失在天邊，無悲尊者忍不住掉淚。
“這幾個孩子……她們還那麼小，就要揹負那麼重的責任。我以前還想著我們可以給她們當後盾，讓她們有後顧之憂……結果是我們太無能，非但幫不上忙，還要澄一消耗功德來救我們。她們努力讓氣運世界提升，還要因為世人的眼光而不得聲張，對她們太不公平了……”
他真怕責任太大，壓垮她們稚嫩的肩膀。
覺然尊者仰頭望著天空，明明是一片藍色，落到他眼中卻仍是一片灰暗。
“現在好了，澄一在渡苦城近千萬人前說開了，以後不用再藏著掖著了，現在的天道就是假的！世界氣運上升就是這幾個孩子共同努力的成果！她們沒有虧欠任何人，是天下人欠她們的！”
無願尊者輕聲道：“我們可以為她積攢功德！”
這個世界無非是誰的拳頭大誰說了算，以前的小澄子度化了一個弘揚真人，被列為危險人物。明藏道尊欺負她，而付出了壽元的代價，她被南州域修仙聯盟限制入境。怕引起天下修士恐慌，修仙聯盟控制了在場所有人，強行抹去記憶，消除所有的痕跡，好像她才是罪魁禍首。
他們身為知情者卻不敢聲張，怕給她招來殺身之禍。
她為各家各派取回了上古傳承，卻只能當個無名英雄。
他們也只能保持沉默，因為她太弱小，保護不了自己。
當年她超度元嬰修士，公然違反天道，還被世人認定她沒有前途，以後定會死在雷劫下。那些可笑的人又怎會知道她一直被天道針對？不過是一次反擊而已！
不說世人，她身邊的親朋好友都不理解她。
就連她肩負歸元世界的重任，仍是見不得光。
之所以見不得光，都是因為她的拳頭不夠大，不能震懾世人！
如今再看澄一，她送數十萬妖獸下地獄，水雲宗數萬弟子看見，誰敢吭一聲？她當著渡苦城近千萬人的面度化數十萬妖獸，誰敢質疑一句？她說天道是假的，誰敢站出來說一句不是？
只要拳頭夠大，她說天是白的就是白的，說天是黑的就是黑的！
有實力，真的可以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