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吉利將自己的視線下移，恭謹姿態滿滿，許久未這麼淑女，讓她很有些不習慣。
“玲瓏山主，是這樣，我想……”
“你想求我。”玉玲瓏沒有看著蘇吉利，但卻把她腦子裡想說的話替她說了出來，“你身上那一身的猴毛，八成是從花果山那沾來的吧？聽說花果山這段時間深受混世魔王的侵擾，死傷無數，當初坐鎮山頭的幾位頭頭卻不見一個出來主持公道……”
她話語詳盡，唯一一雙還算看得過去的大眼在蘇吉利面上一掃而過，又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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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吉利瞥到，咽了一口緊張的口水，“玲瓏山主，你猜的不錯，我就是，就是頭頭之一，蘇三。之前貪玩，出去混了數十年，本事沒學到，還救不了花果山上下的小夥伴，所以想求你出手……”
玉玲瓏聽到這裡，肅了臉色，“蘇姑娘，我雖然本事不小，卻不從出山，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就應該知道我的習慣。”
“是，我知道，只是……只是我實在沒辦法了，玲瓏山主，你有什麼想要的寶貝，我都可以想辦法給你帶來，我認識碧波潭的龍王，他那裡的寶貝與你外間擺放的不相上下，若是你喜歡……”
蘇吉利嘴皮子張合越說越溜，不由自主的抬頭看向玉玲瓏，卻見她一雙眼睛微眯，就只是盯著她的臉頰看個不停。
蘇吉利慢慢停了下來。
玉玲瓏等她歇了聲才諷刺一笑，“蘇姑娘，我想要的，你應該猜得到。外頭那些寶貝雖好，可哪比得上……”
她從座位上走到蘇吉利身邊，手指纖纖從蘇吉利的左臉滑到右臉，末了才在她耳旁補充。
“你這一張傾國傾城的出水芙蓉臉。”
蘇吉利面上最後一絲血色也終於褪掉，她捧住雙臉後退到安全距離連連搖頭，“玲瓏山主，這不行，我最最怕疼了，你扒了我的臉，也裝不到你身上啊，咱們有話好商量，好商量，你若是想要一張俏臉，我身上剛巧還有人皮面具，也個個不俗。”
蘇吉利趕緊將背後準備好的包袱攤在地上，取出兩張人皮面具給玉玲瓏看。
“山主你看，這麵皮都用了防腐的珍藥，戴著不僅看不出原本樣子，還能滋養皮膚，比我的臉皮要好上千倍。”
這還是她從東方仁那裡坑來的好貨，東方仁人雖然不咋樣，但手裡的東西卻不簡單，蘇吉利還要賣力推銷，玉玲瓏卻不感興趣的玩起指甲。
“我看中的，不僅是你的臉，還有你這幅身子。”
蘇吉利拿著面具的手終於頓住。
“你是說……換魂？”
換魂這門邪法，還是小十二偶然告訴過她的。據傳這門法術邪門的很，不好掌握，妖怪本就是逆天的存在，加上這術法也邪門的厲害，凡用過的，或多或少都出過問題，甚至大都不得善終。
玉玲瓏卻似第一次聽到這兩個字，她感興趣的前傾身子，“換魂？這是什麼功法？有副作用嗎？好練嗎？你會嗎？”
蘇吉利輕輕呼一口氣，她就說，這種邪法能有多少人知道。
“換魂是一門邪法，用過的人大都不得善終，我並不會，只是聽說過。”
玉玲瓏聽到最後索然無味的點頭，“不用不用，這功法太過邪門，我躲在山裡幾百年就為了證道成仙，怎麼能在最後關頭被邪法侵擾？”
蘇吉利費解了，“那你怎麼用我的身子？”
“自然是用起死回生之術。”玉玲瓏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睨著蘇吉利，“一看你就是個不學無術的，連天罡地煞的法術都沒聽過，上等的法術放著不用，竟聽了些不正途的東西。”
她對著光看了看自己的指尖，並沒注意到蘇吉利一雙眼睛都亮了幾分。
天罡地煞的法術，不就是須菩提教給她和孫悟空的法術？不是說這法術非有緣人不教，這玉玲瓏怎麼會？會多少？難道她是某位匿名師姐？
蘇吉利一瞬間腦子裡萬馬狂奔，飛過無數猜想又被她一一推翻。
不可能，小十二消息靈通，過往的師兄師姐名單她知道的差不多，可從未聽過一位叫做玉玲瓏的金絲猴。
那麼……是偷學？
“想的怎麼樣？”玉玲瓏等得有些不耐煩，冷冷看過來，“若是不願意，趁早下山，花果山的生死不關我的事，要不是實在喜歡你這幅身子，我也不至於換掉我保養這麼多年的身子。”
蘇吉利取捨結束，垂在袖子裡的雙手都有些激動地顫抖，“願意，我願意。”
別人不知道起死回生是什麼，她再清楚不過，玉玲瓏的打算，她一清二楚，只是此時此刻，卻萬萬不能讓她看出自己的端倪。
玉玲瓏還以為自己聽岔了，她盯著蘇吉利，“你當真願意？你可知道起死回生到底是什麼法術？一個不好，你可是要橫死當場的。”
蘇吉利知道，這位玉玲瓏身後的密室裡就躺著無數皮囊軀體，估計並非狸太所說的收集，而是起死回生法術失敗的作品，可這件事放在別人身上不行，放在她這裡卻不可能失敗。
這個原因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蘇吉利點頭，“只是我實在沒有辦法了，如果你能替我出手救下花果山的猴子們，那我做什麼都願意，哪怕……哪怕是用我的命。”
蘇吉利這幅大義凜然的樣子讓玉玲瓏笑容微斂。
這些年用各種法子找上門的妖魔鬼怪數不勝數，提出讓她出山的條件也千奇百怪，這種為義而死的倒是許久沒聽到了。
她食指在大紅檀木椅上點了點，“也好，我答應你，就算失敗了，這交易我也認，大不了到時候我親自出山替你平了那混世魔王，跟我來吧。”
蘇吉利激動點頭，垂下眸時心中卻在不停地算計。
方才的話，她說的五分真，五分假，人有命才有以後，她雖然願意為了那幫猴子們做任何事，但卻不會選擇搭上自己。
畢竟人家也沒說會為了她而死，道義至此，她也得為自己打算。也不知道事到如今，是不是能信那須菩提的鬼話，要是他真的在騙她，那這法術結束，她說不定就真的魂歸天外了……
玉玲瓏帶著蘇吉利到了洞府密室，密室裡果不其然冰封了數座屍體。起死回生想要成功，前提是施法雙方都心甘情願，她今日莫名有種預感，等的那一天終於來了，所以打算將一切都攤開，說個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