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也順著藤草一直延入土中,猩紅的鮮血與翠碧的青草地面交織出一團觸目驚心的紋路,彷彿是煉獄中浴血怒放的曼珠沙華,綻放出絢麗的花朵來。
沿著血路走進去,段景怡的雙眼突然瞪大,這場景她曾經見過。當時躺在血泊裡的是無名村的村民,還有她的養父母田氏。
青青的石板小路殘留著滴滴血漬,庭院虛掩,朱漆門上佈滿密密麻麻的鏽釘,剝落的朱漆處血色斑駁。地上橫屍遍野,胭脂赤血,滴在身下的草地上及青板石地上,蔓延成一條長長心兒血路。
場景如此相似,身穿袈裟的老僧,年輕的僧人及年幼的小僧彌都不放過。下次毒手之人真是太殘暴不仁了。
樹葉全落了,只剩下嶙峋的瘦骨,瑟瑟寒風吹的令人唇竭齒寒,瞬間有一股寒意襲來,猶如握著薄冰般的沁涼,直達心底。
“小景你沒事吧。”段品怡知道眼前的場景令段景怡想起不堪的過往,很是擔憂地望著她。
“我沒事。”段景怡還是無法戰勝自己心中的那道坎,雖然她想得很開,但還是無法越過去。至今過去一百年了,她還是沒有勇氣到田氏夫婦的墓前上香。因為她一直活在自責,全是她的衰運而把田氏夫婦剋死的。
再粗枝大葉的奇介理慶也看出段景怡姐妹二人臉色不好,憂心忡忡地問道,“兩位道友的臉色都很差。”
經奇介理慶提醒,段景怡才回頭看向段品怡,想起,經歷過滅門慘案的不止她一人,段品怡的情況比自己還糟,她親眼目睹自己的父親帶著魔修教眾上門滅掉全段家的人。
“四姐。”段景怡輕輕地叫道。
“我沒事,你們不用替我擔心。前面好像還有一人活著。”段品怡停在原地不願扭動。
奇介理慶看著滿地全是血,有些後怕地後退幾步。
段景怡見二人這樣,還不如她自己去看。
“段小友抱歉,還是你自己進去吧。”奇介理慶真誠地道歉著。他們體修沒有道修那般,受到那麼多框例約束著,肆意而為慣了。
“沒事。”段景怡淡淡地開口,也收起了沉星劍。對方好像是觀察到他們的到來,一窩蜂地全逃了,從作案的手法來看,修為差不多在築基期,而且是魔修所為,怪不得段品怡的臉色會如此之差。
一道殘破的朱漆門上面被噴濺到不少條血的痕跡,段景怡推開朱漆門的門縫,一個小小的小僧彌全身是血地窩在牆角跟,全身不住地打著抖索,用糯糯地哭腔含著,“不要殺我,我不想死。”
聲音小到發顫。
“沒事了,現在沒有人會殺你了。”段景怡的聲音輕而柔,就像一片羽毛漂浮在空中。
段景怡的聲音好似有安撫人心的作用,小僧彌忽然撲到段景怡的懷裡,緊緊地抱住她的腰間,痛哭出聲。
段景怡則在觀察著這個孩子,五歲左右,剃著圓圓的光頭,烙印著六顆戒疤,渾身是血無法看出他的長相,唯一可以確認的,這血不是他的。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小和尚。
哭完之後,小僧彌還是拉著段景怡的衣襬不放,探出水汪汪的大眼睛把望著段景怡,“姐姐不會丟下沅兒是不?”
也就是因為這事,段景怡遇上一枚混世小魔王。不過段景怡也該想想,段品怡的眼中,她才是那個混世小魔女。
“走吧,先離開這裡。”段景怡牽起小僧彌的小手準備離開。這只小手胖乎乎的,看來這些和尚很是疼愛他,把他養得白白胖胖的。
“姐姐,讓師傅師兄們入土為安。”小僧彌不動,手緊緊地握著段景怡,生怕她放開自己。
“好。”
處理完這些屍體,讓他們好好地入土為安之後。
段景怡三人才帶著小僧彌離開。
到了一處安全的地方,段景怡拿出清潔符為小僧彌把身上的血漬全部洗趕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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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灑下千萬縷淺淡的橘色光線,圓圓的腦門下是一張粉嘟嘟的小臉,濃密秀氣的雙眉,圓溜溜的大眼睛璀璨明亮,直而挺的鼻樑,薄厚適中的粉色唇角微微牽起,淺笑似春風。身穿灰色的僧衣很是寬鬆,上面有不少補丁,卻顯得稚氣惹人喜歡。
“哇,這小子將來定是位妖孽。”奇介理慶嘖嘖地感嘆。
小僧彌狠狠地瞪奇介理慶一眼,“你才是妖孽,你們全村的人全是妖孽。”
段景怡與段品怡同時捧腹大笑。
“臭小子,這句話從哪裡學的?欠揍。”奇介理慶說著,已經擼起拳頭假意要教訓小僧彌。
小僧彌一驚,連撲進段景怡懷裡,眼淚撲簌簌地掉著,“姐姐,那個怪伯伯想打我。”
“你小子還敢告狀啊!”奇介理慶暴跳如雷地朝小僧彌大吼。
段景怡口中默唸著口訣,手指舞動著,一道強力的水壓直接從她的手指間飛射而出。
水壓直接衝向奇介理慶,把他推出二十幾米遠。
奇介理慶被水壓撲倒在地上,渾身溼透,從口中吐出一口水,“段小友,你太過分了,居然跟一個小孩聯合起來欺負我。”
“奇介道友,此事在下也認為是你過分了,對方還只是個孩子,你沒必要對他大吼大叫的。”連段品怡也開口說奇介理慶的不是。
小僧彌從段景怡的懷裡探出兩顆圓溜溜的黑眼瞳,呢喃軟語的開口,“美女姐姐人真好。”
“切,小家夥還挺油嘴滑舌的嘛。”奇介理慶不滿地嘟囔。不過他畢竟是一個大人,也不好跟一個小孩子置氣。
小僧彌很是好奇地拿段景怡的雙手觀察著,“姐姐是妖怪,還是道修?”
“是道修沒錯。”段景怡放開小僧彌,從儲物袋裡拿出糕點和水袋放在小僧彌的手上。
“那姐姐能收我為徒嗎?道修很厲害的樣子。”小僧彌也很想像段景怡那樣發出好看的法術。
奇介理慶猛地站起來,回到原來坐下的地方,伸出食指狠狠地搓揉自己的鼻子,猛吸一口涼氣,“想拜師,還不如拜我。像我們體修才厲害呢,道修華而不實,也就花招好看。”
“是不是好看,要不要再來一次。”段景怡的雙手又準備比舞著。
奇介理慶連擺手,“算了算了,在下跟你沒有可比性,你贏了總可以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