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嶼擰起了眉毛。
樂萌被這句莫名其妙的話搞了個懵, 臉茫然地看著倆人。但喻阮卻瞬間理解了司鬱驍話中的意思,臉上頓時浮現出一層薄紅。
下意識捂住後頸,喻阮試圖張口解釋, 又覺得簡直欲蓋彌彰。便只好說:“你可能誤會了。”
司鬱驍“哦”了聲,旋即莞爾:“那看來,是我猜對了?”
“……”喻阮閉上了嘴。
他將視線轉向身邊的顧嶼, 下意識向對方尋求幫助。
顧嶼表情微沉,冷淡凝望著司鬱驍,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問題而感受到了冒犯。察覺到喻阮的視線, 他眉目微松, 問道:“有?”
“沒什麼, 只是想要見識下而已。”司鬱驍衝他笑了下, 人畜無害,“我剛剛才和阮阮聊到這個問題,覺得作為過來人, 很有必要提醒他下而已。怎麼……你生氣了嗎?”
顧嶼抬了下眼。
“哎呀,這樣可不太行。”司鬱驍又轉向喻阮,“看來你的這位搭檔殿下, 脾氣不太好呢。我們阮阮可得擦亮眼睛,別找了個披著羊皮的狼哦?”
“沒有, 你真的誤會了。”喻阮努力試圖跟司鬱驍解釋,“顧嶼他人很好的, 只是看著比較孤僻而已,其實本人非常……”他卡了幾秒, 時竟想不到形容詞,“……傲嬌。”
顧嶼眉頭抽了下,將目光轉到了他的臉上。
喻阮:“……”
完蛋, 說錯話了。
喻阮只能趕緊亡羊補牢:“我是在誇你。”
“?”
“這個意思是說,你這個人嘴硬心軟,特別特別好!”
“……”
喻阮心虛地低下了頭,小聲說:“總之,就是誤會了。”
身邊的樂萌也跟著連連點頭贊同:“嗯嗯,顧嶼殿下他人很好的,不是司先生你想的那種壞蛋alpha!這真的是個誤會!”
聽到這幾句話,司鬱驍臉上的笑逐漸淡了。
他盯著喻阮的臉,像是試圖從這張臉上找出些許能讓自己滿意的反應。
喻阮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眨了眨眼。
像是被這個反應給觸動了。很快,司鬱驍便莞爾道:“原來是這樣,看來是我誤會顧嶼殿下了。希望您勿要和我這種人計較,我在這兒給您道個歉。”
顧嶼淡淡看了司鬱驍眼,既沒說原諒,也沒說不原諒。他走到喻阮身邊,看了眼喻阮手中的選單,問:“都點了什麼?”
喻阮瞧了眼旁邊的司鬱驍,將自己點的東西給顧嶼報了遍。對方便坐在旁邊,專注地看他跟顧嶼說話。臉上笑吟吟的,看不到一絲被忽視的怒氣。
說著說著,喻阮忽然後知後覺出了絲不對勁的地方。
他平時在星雲接觸到的人不多,基本都是和顧嶼很熟悉的人。像是韓冉、程沐,基本都是很熟悉地直接稱呼顧嶼全名。而其他和他僅限同學的,般也不會遇到他和顧嶼同框的情況。
這就導致了件很離奇的情——除了樂萌以外,他平時基本見不到別人對顧嶼直呼敬稱的場面。可樂萌偏偏又是個很懂禮貌的姑娘……
如今司鬱驍的這句話,終於讓他感覺到了不對。
“殿下?”他忍不住低聲喃喃。
“嗯?阮阮不知道嗎?”司鬱驍笑意盈盈,“這位不是我們帝國的繼承人殿下嗎?在首都星很有名的啊。萬千少年少女心裡的夢中情a……呀,我應該沒記錯吧?”
“……繼承人?”喻阮茫然地眨了眨眼,下意識看向顧嶼。
司鬱驍詫異地揚了下眉。
顧嶼的表情微冷,看樣子應該是很不喜歡這個稱呼。
但喻阮已經沒有心去管這件事了,他腦子裡塞滿了“顧嶼是帝國繼承人”這句話,感覺整個人都不太好。
顧嶼居然是前任的帝國繼承人!
喻阮腦子亂糟糟的,內心充滿了震驚。他難以置信地看了顧嶼眼,又看了顧嶼眼,頓時產生了種濃濃的魔幻感。
看到他的反應,顧嶼也察覺出了絲異樣。低下頭,問:“怎麼了?”
喻阮張張嘴,頓時卡了殼。仔細想想,顧嶼好像也從來沒跟他否認過自己的身份。再往前回憶,對方還曾詢問過他介不介意這件事。反倒是他誤以為對方是在說租房子的,直接誤會到了現在。
他簡直羞愧的要命,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樂萌,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些其它的情要辦,得先走了。下次有機會再約吧。”
說完,不等其他人有所反應,喻阮便直接快步朝外走去,直接躥出了餐廳的大門。
望著他落荒而逃似的背影,樂萌懵懂地點點頭,呆呆說了句“好”。她低頭看了眼桌上甚至沒來得及拿走的獎牌盒,眨眨眼,下意識看向顧嶼:“殿下?”
顧嶼擰眉看著遠方,被她的聲音拉回了注意。他接過樂萌遞來的盒子,深深看了司鬱驍眼,得到對方一個無辜至極的笑容。
“我可什麼都沒說啊。”司鬱驍攤了下手,“您為什麼要這樣看我?難道是因為我說了句實話,而您害怕讓阮阮知道您其實是首都星的大眾情人嗎?”
顧嶼收回了視線,沒有再理會這個檢視挑起自己怒氣的陌生人。對茫然無措的樂萌道:“我回去看看。”
……
喻阮心情混亂地回到了空中花園。
剛回到房間,他便發現自己居然把獎牌盒落在了店裡。雖然顧嶼也在旁邊,他倒是不用擔心獎牌會丟掉。但想到對方會來上門找他,他就忍不住一陣慌亂。
躺在床上想了會兒,喻阮沒敢再多耽擱,隨便從房間裡挑了幾本教材,拎著包出了門。他打算先去圖書館渡過個下午,假裝自己正在認真學習。
為了防止被顧嶼找到蹤跡,臨行前,喻阮特意給自己扣了頂帽子,這才敢背著包出了門,鬼鬼祟祟地向圖書館走去。
路走到一半兒,光腦裡忽然多了條陌生的通訊。
喻阮開啟訊息,大致掃了眼。發現給他發資訊的這個人居然是林奉寒的副官,名叫齊舒。
齊舒簡單向喻阮介紹了下自己,告訴他,自己暫時負責林奉寒的出行安排。希望喻阮有空的時候可以將課表發給他,方便他針對倆人的休息期,制訂出一個他們都能接受的訓練計劃。
這個點圖書館裡的人並不多,喻阮隨便找了個離窗戶很遠的角落坐下,將光腦裡的行程表格儲存下來,打包發送給齊舒,接著開啟了課本。
不出意料的,個字都看不進去。
想到自己曾經很天真地指望著見這位前任帝國人面,位置出讓給對方,喻阮就窘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在他看來,顧嶼這個人實在是優秀的有些過頭,讓他想不通為什麼這樣的個人,會願意主動將位置讓出來,叫他這種混吃等死的鹹魚代替自己。
他難道不應該很討厭自己才對嗎?
想到顧嶼每每看向自己的複雜目光,喻阮忽然發現,對方前段時間的行為似乎終於有了解釋。
再優秀的人,也會有感覺到心累的時候。尤其是像顧嶼這種的,來自各方面的壓都堆積在身上,想要偷懶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
到這裡,喻阮總算明白了:也許自己跟顧嶼之間的關係,應該改名叫做鹹魚互助聯盟。
喻阮心情複雜地拿起書本,隨手翻了幾頁。
很快,來自光腦的提示音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低頭看了看,發現來信居然是齊舒。通訊附件裡放著他做好的訓練行程表,下面則是一行小字:
【如果殿下沒問題的話,接下來我會安排車輛,按照行程表上的時間去星雲接您。可以嗎?】
喻阮完全沒想到他居然能這麼快,不免有些驚訝。他忍不住把行程表開啟看了眼,盯著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發起了呆。
7:30-11:30 訓練
11:30-12:30 休息
13:00-18:00 訓練
18:00……
……這安排也太滿了點兒吧?!
看完這份行程表,喻阮只感覺肌肉陣發疼。他顫巍巍注視著光屏,忍不住想:如果自己現在去和林奉寒委婉表示下訓練強度實在太高,自己實在扛不住,對方願不願意對他網開面?
他覺得大概是不行。
喻阮自閉地收起了光腦,時間心如死灰。
他重新拿起了課本,試圖藉此稀釋自己即將步入地獄的痛苦。正當這時,他面前忽然出現了只白淨修長的手,在他面前放了罐溫過的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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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阮下意識望過去,卻見顧嶼將揹包輕輕放下,說:“9pm的需要多等會兒,我讓他們直接送去樓下了。只有這個,樂萌說也很甜,先湊合下吧。”
接住他拿來的奶茶,喻阮心裡驀地一突。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心跳的速度彷彿加快了些。
過了半晌,他才後知後覺地睜圓了眼,當即就想跑開:“你怎麼在這裡?!”
顧嶼嗯了聲,彎腰坐下:“有人看到你朝這邊走,就直接過來了。”
喻阮:“……”
他就不應該跑出來自投羅網。
面對喻阮的反應,顧嶼倒是表情平靜。他像是正在思考著什麼,眉宇間露出些許凝重,抬頭望來:“有時間嗎?”
“……有。”喻阮猶豫了下,“怎麼了?”
“我有些話想對你說。”他從坐著的地方起了身,走到喻阮身邊,用墨藍色的眼珠專注盯著他,“談談,有時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