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偷了……
居然真的會動手。
……大意了。
素意坐在實驗室裡，看著樣品陳列櫃, 陳列櫃太牢固, 據說被人用了好幾種辦法, 最後是強行爆破開, 碎片散了一地。
那兒本來有八個粉色樣品, 現在只剩下四個。那賊倒是會挑，八個階段挑了二四六八，最有代表性的四個，只要有足夠的時間，那必然能弄清楚她在做什麼了。
……而且是她曾經想做什麼。
最有意思的是, 在工作上她並沒有特定的習慣，而是根據需要量身設計。比如說這次研究亞當, 最開始的目標就是斷絕男性出生，所以實驗一開始，她就先大刀闊斧的刪個乾淨，之後再慢慢修補。
所以前幾個樣品, 差不多就是男性團滅設計，惡意暴露無遺。
真好, 不管對方是誰想做什麼, 她絕對已經被一撥人穩穩的綁上了反人類柱上。
周圍的人一大堆，見實驗室的主人來了以後就看著樣品陳列櫃發呆, 看情形似乎頗為不妙，基本都屏氣凝神。
羅蘭安靜的站在一邊，像個影子。阿迪很懊喪, 蹲在她椅子邊揪衣角。唯獨芳芳，一點也不給自己和對方留什麼發呆和喘息的時間，過來看了眼現場就摔門而出一頓安排，回來後二話不說點起了煙，在那吞雲吐霧，臉色在煙霧中忽明忽暗，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大概是等素意接受得差不多了，她才拉了張椅子走過來坐在她身邊，不動聲色地輕聲問：“怎麼樣？”
“該我問你吧？”素意的語氣一點異樣都沒有，“什麼情況？”
“是個高手，各方監控都沒有絲毫痕跡，都能逃過天眼了。”
“報警了沒？”
素意這麼一問，芳芳表情就有點莫測，她打量著她的神色：“報是報了，但我有一個猜想。”
“有什麼好猜的，警察還沒來？”
“你來之前已經來過一波了，記錄了現場，但是很快又要來一波……”芳芳話音未落，羅蘭側耳聽了聽微訊，道：“教授，來了好多人，讓他們進實驗室嗎？”
“誰來了？”
“施燁將軍，麥坎副主席，杜克教授、提利昂教授還有……”他臉上的厭惡一閃而過，“哥羽警官。”
果然來了，兩人對視一眼，素意道：“讓他們進來吧。”
施燁一馬當先走了進來，許久不見，他始終是精神最好氣色最佳的那個，此時先環視一週，又重點看了看陳列櫃，皺了皺眉，直接走到素意身邊，低頭：“情況嚴重嗎？”
素意聳聳肩，對面要幹嘛都不知道，她哪知道有多嚴重，只能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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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幫忙嗎？”
“如果警察叔叔靠譜，那應該不需要。”素意朝哥羽那兒抬抬下巴，哥羽進來話都沒說，徑直望向陳列櫃，手撫著下巴一臉深沉的觀察現場，還真像那麼回事兒。
“聽說竊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麥坎湊了過來，他對現場不怎麼瞭解，只是知道事情嚴重，“這怎麼可能？這樣的人肯定是慣犯，不可能沒有案底，哥羽那說不定是有記錄的！哥羽，你有印象嗎，最近有沒有這種水準的在逃犯？”
麥坎說者無心，聽者卻一個兩個都點亮了電燈泡，而且看在場人莫測的神色，貌似只有說者本人心裡一點數都沒有。
哥羽繃著臉：“那是刑事案件，跟我有什麼關係，不過你們放心，我會派人跟進的。”
“我也去查查信息庫，看看有沒有可以提供幫助的。”麥坎還安慰素意，“陸垚，不用擔心，現在能躲過天眼的罪犯不多了，範圍很小，肯定很快就能抓住。”
“嗯……”說不定是已經抓住了的呢？素意心裡默默吐槽，如果真是哥羽幹的，那情況很明了了，他完全可以讓下面的犯人去做這件事，但問題是，他這麼做有什麼意義？他就這麼肯定她已經研究出反男性的病毒了？還是說他就是想趁她還沒研究出來的時候將她扼殺在搖籃裡？
那可真是極為偉大的情操了……說真的，要不是她自己就是這個反派，她都想為哥羽這份拯救世界的心鼓個掌。
意識到可能發生了什麼，杜克和提利昂很明智的沒有多問，只是蒼白的安慰了一下素意。
這也可以理解，他們沒有幫著哥羽利用生命研究院的勢力壓迫她已經很好了，他們沒有義務一定要相信她會研究反男性的東西，就好像他們沒有義務要相信哥羽並且全心全意幫他折騰自己一樣。
施燁反而是瞭解情況第二少的，但他的敏銳卻絕對遠勝周圍的人，所以他不動聲色的聽了一會兒後，對素意道：“任何需要，可以和我說。”
“會的。”素意看也不看他，只是點點頭，眼睛還盯著被爆破的陳列櫃。
她當然不是真的如表面上那樣平靜，她的思維正飛速旋轉著。
對方不管是不是哥羽，至少他們已經動手了。只要對方不是生命研究院這樣的資料儲備和裝置，一般研究室至少需要一週才能勉強搞懂亞當是什麼、要做什麼。
這一週，是屬於她的緩衝期，她必須做好充足的準備去應對他們接下來的步驟。
如果是偷偷來要挾……素意下意識的抬手輕撫嘴唇，眼睛輕描淡寫的瞟了一下阿迪。
這孩子應該不介意手裡多兩條生命，畢竟他現在因為自己的“失職”氣得要殺人。
但如果是明著來的……
“陸垚，抱歉，我認為我們必須暫時封閉你的實驗室。”哥羽走了過來。
素意這才注意到他今天竟然穿了一身警服，黑底，大蓋帽，紅色肩章，雖然沒有軍裝的闊腿馬靴，但也襯得他今天格外硬挺，和尋常文質彬彬的樣子截然不同，低頭看著她時，竟然很有點懾人的氣勢。
這是抱著上戰場的心來的麼？
她往後一靠，抬頭看著他，心裡是發沉的，臉上卻帶了絲笑：“哥羽警官今天裝備了馬甲，特別有氣魄啊。”
哥羽愣了一下，竟然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旁邊的芳芳。芳芳也愣了一下，看看她笑了起來，素意這才意識到，她方才的樣子和平時的芳芳幾乎如出一轍。她笑得更開了，連眼睛都閃光：“是有正事要辦，還是來辦我呀？”
“我只是在執行公務。”哥羽繃著臉，“看來你沒有意見。”
“封閉實驗室嗎？”素意歪頭又看了一眼陳列櫃，“我覺得你應該知道我會有意見，現場已經讓你們看了，該維護的也維護了……但封閉實驗室？你以為你在做什麼？你有權利嗎？”
“我有。”哥羽道，“陸垚，涉及你，涉及你的實驗室，都不是一般的事，我有權要求你封閉實驗室，如果你不同意，那也得先封閉實驗室，你提交申訴，等到議會審批下來同意，你才能解封。”
“哈！我都不知道我們老闆什麼時候有了個爹。”芳芳在一旁笑出來，雖然眼裡完全沒有笑意。
哥羽面無表情：“陸垚一直只是個傳說，沒多少人相信我。是我，我父親，我爺爺，找資料，求經費，奔波，挖掘，找到的她。她沒出現的時候，她的所有事情，我就有解釋權。她出現之後，我也擁有完整的監護權，而且優先級別，高於你們在場的任何一個人。我有沒有權利？查她的時候、借調她資料的時候、挖掘她的時候、治療她的時候……當初唯一有權簽字的是誰，現在有權關停她實驗室的，就是誰。”
哥羽死死盯著她，一字一頓：“你，是我發現的行星，我可以給你命名，我也可以給你除名。”
全場一片寂靜。
素意微微挑眉，她的笑容還在，神情卻分明倦怠了起來：“啊，這樣啊。”她哼了一聲，“我還真有個爹。”
哥羽咬咬牙，硬著聲道：“我保留我的權利，一直給你足夠的自由，但是有必要的時候，我會履行我的責任和義務。”
“但是警官先生，封閉實驗室對我們來說是一種處罰，為什麼遭賊的是陸垚，被處罰的還是陸垚？你是不是能給我們解釋一下其中的邏輯關系？”芳芳問。
“因為沒有人會大費周章透過這個最高級安防的新型實驗室，來偷一個幫變性人提高聲音魅力的藥。”哥羽道，“我懷疑你們的實驗涉及更重要的問題，我需要調查，並要求你們停止實驗。”
素意有些意興闌珊，她點點頭，不再說話，似乎就這麼認了。
哥羽反而不安了，他喉頭滾動了一下，朗聲道：“當然，如果你現在願意提交一下說明，告訴我們為什麼會有人這麼費盡心機的偷你的藥，而且不偷可能是潘多拉解藥的藍色試管，而是情況不明的粉色試管，我會考慮你的訴求，提前解封你的實驗室。”
素意搖搖頭：“我沒什麼可說的。”
“警官。”施燁忽然道，表情如往常般帶著股疏離的禮貌，“我一直以為作為主要出資方的我也是有監護權的？”
這是來搶著做爹的節奏？素意翻了個白眼，旁邊的芳芳冷不丁笑了出來。
“莫非將軍對我的合理懷疑有不滿？”哥羽毫不退讓的槓上去，“那您可以拿出證據，和陸垚的申訴一起提交議會，我想解封速度會快一點。”
“那好吧，作為監護人之一，看來我只有在其他地方效力了。”施燁並沒有繼續，輕描淡寫的結束了話題，又道，“既然結論已經下了，那就這樣吧，各位還有別的事嗎？”
他這姿態有些反客為主，但在場的人都沒提出異議，只是面面相覷。
施燁點點頭：“羅蘭，送客。”
羅蘭下意識的哦了一聲，開啟實驗室門，望向裡面的諸位，尤其是盯著哥羽：“各位，這邊請。”
杜克看了看素意，他有些欲言又止，但隨後被提利昂拉了一下，兩人神色沉重的一起走了出去。
麥坎也發現情況不妙，他人精一個，當即簡單道別，也走了出去。
留下哥羽，他緊皺眉頭，幾次想和素意再說什麼，看起來似乎比誰都痛苦，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一轉身快步離開。
“呼！”芳芳誇張的松了口氣，“這一個兩個的，都是催命來著？”
“施燁，多謝。”素意道，送客之意溢於言表。
施燁笑了一下，他摩挲了一下手指，開口道：“看來，最近有人盯上你了。”
“全世界都盯著我。”
“我覺得你應該暫時到一個能保證你安全又能讓你繼續工作的地方，過度一下。”
“……比如？”素意笑吟吟的抬頭看他。
施燁竟然被她看得尷尬起來，他咳了一下道：“杜克他們實驗室最好，他們也可信，但是他們的經費完全來源於議會撥款，也不可能對你做的實驗視而不見……會侷限你的自由。澤洛……灰區就算有這樣的實驗室，也不適合你去。麥坎，別為難他了，他們最好的那個實驗室被襲擊那次，你和希雅都在。”
“看來我沒地方可去了。”素意誇張的感慨。
“也不完全。”明白感受到素意的調侃，施燁反而從容了，他也笑看回來，“我恰好有個懸崖城堡空置著，裡面有個實驗室，之前是綠星材料研究加工的地方，後來所有人都集體搬到綠星去了，但是裝置一直在同步更新，如果管理員一直嚴格遵循走在最前沿的良好習慣，那我想應該是勉強能入你的眼的。”
素意聽完，沉默著，卻沒有斷然拒絕。
施燁看出了她的動搖，繼續蠱惑：“其實我一直想邀請你去，那兒是我長大的地方，安全就不用多說了，主要是沒什麼人煙，娛樂設施很全，很……適合散心、度假……什麼的。”
“……謝謝你的好意。”沉默許久，素意還是模稜兩可，“事情發生太突然了，我需要好好想想。”她抓住了芳芳的手，握了握，“還有和我的代理人好好商量一下。”
“好，我等你訊息。”施燁並不糾纏，當即很利落的走了出去。
方才聽到素意的話的人都明白她要和芳芳單獨說話，都陸陸續續的離開了，連阿迪都垂頭喪氣的走了，還給她倆關上門。
“你怎麼想的？真去施燁那兒？”芳芳的表情並不好，她又想抽菸，卻發現煙盒裡空無一物，煩躁的將其拍在桌上，“平時我不介意、甚至鼓勵你能和他發展點什麼，但這個時候？他如果知道你在研究什麼，他能忍？到時候會怎麼樣？懸崖城堡？哈！那我可真要有登天的本事才能從他嘴裡把你救出來了。”
“但這一週我們不能什麼都不做。”
“一週？什麼一週？”
素意嘆口氣：“以一個普通實驗室的水平，要搞清楚亞當是什麼成分，做什麼的，至少需要一週。”
這下芳芳秒懂了，立刻問：“那一週你能做到什麼地步？”
“我不知道，運氣好亞當和潘多拉雙全，運氣差就只做出亞當……把黑鍋被實。”素意腦子飛速旋轉著，但想歸想，卻怎麼都估算不出，“前提是有個實驗室。”她咬起了拇指，因為瘋狂的思考，甚至顯得有些神經質，“他說得對，這世界上頂尖的實驗室多，但我能用的太少。”
“海瑟的可以……”芳芳說得有些無力，“但不行，你太吸引視線，歸璞不能暴露。澤洛他確實沒有這樣的實驗室，有需要他就會用海瑟的。”
兩人同時嘆了口氣：“只能用他的了。”
“喂，小心啊。”芳芳意味深長，“你這回可是結結實實的讓人撈著機會了。”
素意面無表情：“你是怕他破童子功嗎？”
“童子……噗！哈哈哈哈哈！”芳芳笑倒在桌上。
作者有話要說： 劇情卡完了
準備卡言情了
真棒
我一定跑跑卡丁車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