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風破浪》正式殺青！”
紅色的橫幅在上邊掛著，照片拍完，站成四排的人群歡呼了起來。
劇組從十二月拍到三月初，一直拍完了整個冬天，過年的時候也沒有休息，直到春天來了才終於殺青。
“汪川也真是，晚一天大家一起殺青不好嗎？”
一個月前就已經殺青的周茜，今天專門趕回來找汪川，沒想到卻撲了個空。
“他那邊的《慶餘年》已經開機一個多星期了，他能早回去一天是一天。”
陸昂解釋了下。
“不知道怎麼說他這種人，好好的歌手不當，好好的大老闆不當，偏要窩在劇組裡拍戲，拍戲就算了，還玩無縫進組，也不給自己休息的時間，山海現在還不夠賺錢啊。”
周茜長吁短嘆的。
男主由陳展言換成王宿補拍的《斬眉》，上線重播後在前天播完了大結局。
沒有僥倖，當初陳展言暴雷之前就已經開始口碑崩壞的《斬眉》，重播的時候依舊沒有得到什麼好的評價。
劇情魔改就不說了，周茜演的女主也被吐槽好好的大女主演成了戀愛腦，也就被認為是來頂鍋陳展言的王宿，扣出來的臉讓人感覺有些驚喜。
不過口碑雖然差，但畢竟有熱度極高的原著和陳展言醜聞的雙重加成，這部劇的流量還是很高的，當初的制作方川映也保證了劇集的整體質感，觀眾都在一邊罵一邊追劇，到狗血的地方時總能被罵上熱搜。
這部劇的熱度讓周茜緩了口氣，但還遠不足以扭轉她目前的局面。
年後上邊正式出臺了“明星限薪令”，主要對明星在綜藝和影視劇專案上無限膨脹的片酬進行限制，規定總片酬不能超過總成本的40%，主演片酬不得超過總片酬的70%。
這讓國內藝人的生存環境變得更加惡劣，不僅內部互相之間競爭激烈，還要面臨更廉價的H國藝人的競爭——三大影片平臺都已經宣佈和H國的娛樂公司達成戰略合作。
而且從去年年底延續到春節過後才勉強告一段落的稅務稽查，讓投資娛樂圈的資本變得極為謹慎起來。亂七八糟的資金來源全都不敢露頭了，也不敢在合同上繼續做文章。
現在資金進入娛樂圈，面臨的風險太大了。
稅務稽查加上限薪，實際上摧毀了過去幾年國內娛樂圈的遊戲模式。
以前製作水平一般的影視公司，直接做個PPT掛上頭部演員的名字，就能炮製出一個看上去比較優質的專案，來吸引投資方為衝著高片酬來的演員買單。現在資金大幅下降了，投資方能看到的有說服力的優質專案也大大減少。
再加上三大影片平臺同時宣佈了要從今年開始大力發展各自的國際版平臺，相當一部分國內的資金被他們吸引跑到國外投資，對國內娛樂圈從業者來說，現在已經徹底進入寒冬。
數個去年年底之前運作的大專案由於後續資金無法到位、或者被限薪的明星罷演而停擺，多家中小影視公司面臨破產危機，娛樂圈相關訴訟桉件大幅增加，所有國內上市娛樂公司的股價都一路血崩看不到止血的跡象。
周茜的公司也受到了嚴重的影響，公司準備要上的專案根本就找不到合適的資金來投，去年周茜為了補稅借了近一億的錢，再沒有辦法掙錢，她就只能把自己賣了。
當然，國內形勢如此嚴峻的情況下，也不是所有娛樂公司的日子都不好過，以前就能製作高品質劇集，在圈內外都有口皆碑的公司日子還更滋潤了。
比如汪川的山海娛樂。
山海娛樂出品的第三部網大，趕在春節期間上線的《神探》，雖然影片總體有些沉悶，但由於極高的口碑不斷發酵和全網上線的原因，成績再創新高，讓山海和青川賺了個盆滿缽滿。
港片+懸疑破桉+警匪，雖然汪川已經在多種類型的劇本上取得了成功，但這次又是網友們從未設想過的型別。
那部電影被影迷們譽為是近些年最令人驚喜的港片，口碑爆殺賀歲檔的一眾大片，很多人都在網上說100塊去電影院看賀歲片還不如6塊錢在家看《神探》。
現在的各路投資方都在排著隊給山海送錢。
周茜找汪川最希望的是能從他那邊忽悠一個劇本拿到自己公司做，要不然就在山海的專案裡爭取一個女主，如果今年的專案爭取不到，可以排隊等明年的。
怎麼說周茜也認為自己跟汪川的交情還可以，而且還有阮秋水的那一層關係。
阮秋水低調簽約山海讓圈內十分意外，但讓周茜十分驚喜。在周茜看來，這是汪川和阮秋水已經偷偷摸摸破鏡重圓的標誌。
從《乘風破浪》劇組殺青之後，周茜就搬去京城的房子住了，雖然她的公司在雲海，就是為了有事沒事的去找阮秋水敘敘舊，經營一下關係。
周茜還買了不少她和阮秋水姐妹情的通稿。
可惜阮秋水不太願意和周茜談論汪川。
周茜也是好不容易才從阮秋水那裡猜到，汪川並非像圈內所說那樣劇本存貨已經見底，以及一直在劇組拍戲也沒空寫新劇本。
汪川手上還有不少存貨。
其實周茜覺得就算汪川手上沒存貨，以他現在的名氣，隨便在哪個劇本上掛名，都能被搶爆。
都已經有那麼多專案成功了，撲街一個也無關緊要。
而且汪川的劇本風格變化也很大，就是拿個鬼片的劇本出來，也不會有人懷疑不是汪川寫的。
這也是周茜今天心急火燎趕來的原因。
可惜卻撲了個空。
微信上發消息汪川也沒回。
至於電話，周茜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汪川拉黑了。
現在的汪川只會接很少幾個人的電話。
打到助理或者經紀人那裡，也是汪川很忙汪川正在休息……
譜擺這麼大的人，周茜真沒見過幾個。
但現在的汪川還真有底氣擺這個譜。
周茜想來想去，好像就只能去《慶餘年》劇組堵人了。
……
“其實如果你現在飛H國一趟，配合《不能說的秘密》宣傳活動，不管是對電影的票房，還是對你個人在H國的知名度，都會有一個很大的提升。”
安航放下酒杯笑道。
《不能說的秘密》昨天在H國上映，取得了單日350萬美元票房的好成績，最終總票房有希望破2000萬美元。
雖然比起國內票房聊勝於無，按照2000萬美元的總票房來算，而且青川也就能拿幾百萬美元的分賬票房，不過對青川卻意義重大。
因為這個票房表現已經是這一波國內電影在H國市場的最佳表現了。
限H放開之後，華夏和H國分別有一波電影在對方國內的院線上上映，各自的票房表現……只能說半斤八兩吧。
華夏的大片H國人不是很感興趣，H國的“深度”社會片也遠沒有像H國電影影迷吹得和評分網站上表現得那樣強。
反而是《不能說的秘密》這部青春愛情片的表現十分出色。
從昨天晚上開始一直到現在，網上全都在對這部電影和汪川各種吹。
因為它也不是單純的票房表現好，不少H國藝人也表達了對這部影片的喜愛，昨天直接登上了H國國內社交媒體的熱搜榜首。
作為電影的出品方，還和汪川的山海一直處於緊密合作之中的青川，在債權方和國內外市場上又多了一層說服力。
——賣給H國電視臺的電視劇版權價格能稍微貴一些了。
“《慶餘年》都開機一星期，你不急我急啊。”
汪川嘆了口氣。
對汪川來說，票房的表現再好自己也分不到錢。
至於知名度，和RW合作的舞臺《龍拳》當時就讓汪川在H國國內就火了一波。
其實當時也沒有特別火，而是等到前段時間央視正月十五的元宵晚會上，汪川和RW又合作表演了一次《龍拳》之後，才在H國爆火的。
雖然是相對負面的火，但他們的負面言論主要是針對RW。
不少H國的憤怒小青年在網上說RW給一位華夏藝人伴舞太丟人，而且還是那樣民族性很重的歌曲。
汪川倒是因為給媒體關於和RW合作的採訪通稿中，說過自己經常會看H國的影視劇，而且因為偶像出身的原因，對RW這樣的女團的努力也很佩服之類的話，讓他們覺得很有禮貌，還被表揚了一波。
——明明汪川的態度這麼好，為什麼還會採用那樣的合作方式？作為大H最頂流的女團就算是去華夏圈錢也非要以那樣卑微的姿態嗎？
汪川當初給RW彈鋼琴則是被直接忽視了。
所以，汪川在H國不需要《不能說的秘密》也挺知名的。
而且H國的市場那麼小，現在去專門刷知名度也沒多大意義。
這部電影對汪川的意義在於給楊雪稚的加成。
楊雪稚跑去H國配合宣傳的時候十分受歡迎，以國內目前的網路氛圍，能在H國刷聲望的都能被吹一波。
這對去年被汪川緋聞影響到的楊雪稚的發展是有好處的。
就是同時去H國宣傳的還有安心語。
汪川只能讓楊雪稚盡量少理她了。
“反正這是你短期內的最後的一部戲，真不行就延期殺青唄。”
安航輕鬆道。
“看來你們青川日子過得還挺舒服，延期增加的成本你不心疼我心疼啊。”
汪川有些無語。
“這不還是因為你給我們的信心嘛，從去年的《不能說的秘密》到今年的《神探》，青川表現最好的專案，全都與你有關，我現在最關鍵的任務就是讓你開心啊。”
安航很不要臉的吹了起來。
“……”
汪川真無語了。
《神探》不僅沒撲街，還大殺特殺，賣得比《忌日快樂》還好是汪川沒想到的。
原本汪川得知安航想讓《神探》在春節上的時候，都認為必然撲定了。
因為電影的整個製作週期只有不到六個月，無法不讓汪川擔心它連口碑都有可能撲街。
然後就是安航從中穿針引線，說服了企鵝影片同意了電影在全網同步上線——這部電影的立項原本就在山海和企鵝的合作協議之中，安航多讓給了企鵝5%的分賬。
等到正式上線的時候，汪川還在劇組苦逼的拍戲，結果收工之後晚上衝浪的時候，就看到鋪天蓋地的港星給《神探》站臺，青川的藝人也在微博上各種誇獎，還有不少H國藝人說自己很喜歡這部電影……
接著又是網大《神探》質量暴打賀歲檔所有影片的通稿洗地……
前幾天汪川專門看了《神探》專案的賬目支出，一部網大營銷費用花了兩千萬。
汪川是真的服了。
汪川不得不贊同網上對於川映改頭換面為青川之後的吐槽——影視劇製作水平沒見長進，功夫全都用在營銷上了。
安航今天找自己見面和這麼吹自己的原因，汪川是清楚的。
《神探》這個專案在結束之前，汪川本來就已經拿出來了一個劇本作為山海和青川第二年合作的網大專案。
考慮到安航還要用港星賣情懷，汪川準備的是《殭屍》。
一部質量相當過硬的影片，本身就是對從前港城殭屍片的緬懷。
結果青川在研究完劇本之後，提出想用這部電影上院線，而且報審給上邊之後還過了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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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走院線吧。
這部電影確實商業性很強，汪川一開始拿出來做網大也是擔心走院線無法過審。
然後汪川就為了履行和企鵝影片的合作協議，準備再拿出來一部電影做網大，山海自己做。
在與企鵝影片交流之後，汪川決定配合企鵝影片國際站的動作，與H國的藝人進行合作，把《恐怖直播》製作出來。
得知訊息的安航就死皮賴臉的找過來，想要在專案中插一腳。
今天汪川同意來吃飯，本來就是準備同意青川進這個專案的。
因為山海現在攤子鋪得太長了，四五個專案同時上，汪川不用擔心能賺多少錢，可必須要儘量想辦法降低風險。
這與山海當前是否面臨危機無關，而是關於能否在將來抵抗可能突發的狀況。
國內當前娛樂行業的環境讓N+1的上市多了不少變數。
原本今年上半年上市的計劃，已經推到了下半年十月，到時候n+1能否成功上市，上市之後的表現，都會對山海帶來一定影響。
如果再適逢突發狀況，看上去形式一片大好的山海也許就會頃刻間陷入危機。
山海現在確實把自己這塊兒蛋糕做得很大，但因此虎視眈眈覬覦的人也不少。
比如企鵝娛樂就特別想完全掌控住山海。
現在的山海還有機會被拿捏住，要是錯過了這兩年的機會，山海就徹底在娛樂圈站穩腳跟了。
汪川不可能給他們這個機會，必須未雨綢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