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相薄霧再次冉冉升騰, 一縷縷凝結、輕忽飄蕩。
十夏站在正中，望向前方端端正正坐成三排的眾人，對上一雙雙眼巴巴的目光。
猶如上課聽講一樣認真渴望。
她手指壓在幻相圓盤上, 為這一幕揚起唇角，順勢想起長安。
當初長安在心底, 也是這樣認真聽自己說話。
——不是當初，只是在三天之前。而時間卻像是過了那麼久。
十夏思緒轉動得很快, 她眼簾垂落, 手指往下按去。
幻相頓起。
霧海如雲倏然擴張、空間好似無限往四處蔓延。
成群騎軍盔甲整齊疊加出現，血腥從槍尖滑落, 明明一絲聲音也無, 殺伐氣息卻已壓迫全域性。
“哇。”
遏制不住的驚呼聲響起，選手又飛快捂住自己嘴巴，將驚歎全部壓入喉口。
她們見識過十夏的幻相，知道強大真實的地方。
可親身體驗的感官完全不同。
與第一次盤古幻相相比，她們現在甚至能開口。這是要精準掌控才有的準度。
誰能在節目組短短的幾次接觸中, 就能這樣全面開發幻相？
驚訝讚歎視線凝聚，往正前方望去。
十夏獨自站立在幻化的滾滾塵沙中, 萬中無一的深黑瞳孔, 面容平靜。
清越音色重重疊疊迴盪在四周，在浩瀚無垠幻相中出現。
“元朝崇尚武力，無休止的陣仗、殺伐、擴張。”
血色鐵蹄下, 是一群群面容模糊、身穿布衣、彎腰佝僂的百姓。
鐵蹄踐踏在他們身上, 時不時倒下一個, 留下一串串血淚，被血色洪流淹沒。
“政變、毒殺、一朝三帝。”
高處倏然變化出明亮朝堂，正上方威武人影一個個倒下、一次次輪換, 政權大亂。
“窮兵黷武、橫行暴.政，貪腐無度、視人如豬豚。”
一層層壓迫、一層層剝削、政法只針對下層人。
一個個面目模糊人影，彎腰將幼小孩子護在懷中、把血淚往肚子裡嚥下、拖著滿地血腥前行。
“賦稅徭役、苦不堪言。”
八個字輕聲落在空間裡。
飛行器分散，繞出兩道無形長痕，同時拍攝過上下兩邊情景。
上方是高挺大馬騎裝威武、下方是骨瘦如柴舉步維艱。
血色長河徐徐流淌。
選手們坐在正中間的位置，被四面血淚湖泊包圍，忍不住將手腳縮起。
哪怕知道是幻相，也不敢去觸碰外面的紅色。
“改道黃河，大量徵兵賦稅，家中無子老幼難依。”
十夏音色緩緩，瞳孔有些微擴張，意識投入虛無之中。
“起義開始。”
薄霧中，原本被護在身下的孩童也夭折融入血海、年邁長者折倒在破屋內，
近乎隱忍百年的細小火苗冒頭。
“紅巾起義。”
咻。
細小火苗燃起，染出一點明亮色澤，在血海傾覆下搖曳、逐漸變小。
“黃河徵兵事件爆發、暴動起義連綿。”
遠處，一簇簇火苗從各個地方燃起，連綿起伏。
安撫已經來不及，一層層的暴動猶如火焰。
每一簇火苗連綿，在血海上燃出耀眼光輝，熊熊燃燒成片，燒出原本的顏色。
屍山血海殆盡。
“哇——”
壓抑太久的驚呼聲終於再次響起。
“火連成一片了！”
“這也太詳細了，比男隊員告訴我的都多啊。”
跌宕起伏的古代歷史猶如巨浪波濤，將眾人從壓抑緊迫轉為驚歎。
彈幕比選手們更加激動。
！！！
！！啊啊啊她真的知道，我一個個對過來的，比節目組還詳細
之前不能確定。這次分開解析，完全能判斷，十夏知道的居然更多？！
還有誰說夏夏是節目組的託？節目組是她的託還差不多
論壇中，盤口位置顛倒轉變。
【十夏不比節目組知道的多】一排標題被判落選。
【十夏比節目組知道的多】直接升為首位，詞條都發出紅花耀光。
在一次次波濤流量中，彈幕很快興起另一種玩笑的猜測。
你們還記得嗎？這節目是顧家專門贊助的
如果兩家真的是世仇，那節目組就是個陷阱，專門騙有華夏知識的來殺（惡魔低語）
飛行器成片成片落下無數彈幕，堆積在火海之中。
幻相已經被一片熊熊烈火充斥。
選手們急急感嘆話語聲不斷揚起。
“男隊友告訴我的知識還不如大佬呢。”
“這，怕是節目組的知識點都沒這麼詳細了。”
“的確是這樣。”另一道溫和嗓音揚起。
暖橙色眼眸的選手輕聲應和，為眾人的話下定論，“這比節目組的知識點更詳細。”
“朝歌？”裴戈聽到聲音回頭，叫出這個名字。
朝歌淺藍長髮半束，面容線條柔美，一笑點頭。
他毫無違和感融入女選手之中。
大家都在激動於幻相，直到這時才發現他的存在。
聽過元朝知識的男選手都這麼說，更讓眾人激動。
“大佬？大佬——”
有選手拉長嗓音喚聲，試圖引起十夏注意。
幻相掌控者站在所有人的前方，一個人置身火海中。
她黑色眼眸抬起，像是在看著眾人，又像是失神，裡面只有一片荒蕪火焰。
十夏眨眨眼，從浩瀚歷史中回神。
有那麼一瞬間，她心神融入到長長過往恆流之中，眸光裡都是空白。
“怎麼了嗎？”十夏有些不好意思衝面前人笑了笑，長睫起伏露出稍許走神的歉意。
按在幻相圓盤上的手指鬆開。
沖天浩瀚的血流火海、濃烈色澤，在瞬息間消散一空。
周圍倏然恢復為原來的訓練室。
選手們一時還沒習慣這變陣，從廣袤須臾化為狹小，邊揉眼睛邊誇讚。
“大佬真是太棒了，感謝大佬分享知識點！”
“這幻相，這能力，就算是從小學到大的也沒這麼強啊。”
一道道歡呼雀躍聲在訓練室內迴盪。
“之前一直沒定的知識點我覺得能定下來了。”
選手拍著心口慶幸，又去問向面前人，“大佬大佬，你選的是哪一個知識點？”
其他人聽著都閉口等待。
有前面幾次的經驗，她們已經明白。在比賽中，唯一一個要避免的就是和十夏成為對組。
四次公演全勝者在面前。
“崖山一戰。”十夏溫和說出自己的選擇。
原本的熱切等待，在這會真的沉浸下去。
“崖……山？”有人卡卡頓頓重複。
在宋元之間的一場戰役，最為盛大悲愴。
連人數最多的團隊組合，都沒敢去挑張這個不成功便失敗的知識點。
尤其十夏還是一個人。她們還以為大佬會選擇一個單人類的知識點呢。
“這有啥，我也是打仗的咧。”
萌萌瞅了眼後面幾排人，大大咧咧往旁邊一倒，靠在雅典娜身上。
“我、我也覺得大佬可以的！”
“我都聽說了，大佬收到的禮物是流星，這還要怕什麼？直接上就行。”
“不知道攢了多久才有的裝置裝置啊，肯定是愛慘了大佬才會送的。”
選手們很快自己說服自己，一個個重新將誇讚填滿訓練室。
在節目比賽中，能將知識點全部送出來，光光是這一點，就值得她們敬佩了。
這可是公演比賽啊。
我就愛夏夏這點，哪怕到這個局面，也永遠坦然不藏私
這次舞臺她就算表演的不好、舞臺粉不投票，在我心裡也是最棒的嗚嗚
彈幕疊疊交錯散落，灑出一片片虛擬小紅花。
十夏眉眼溫柔接受大家誇讚鼓勵，送她們一個個離開。
在接受知識點後，最重要的就是訓練備戰了。
“我也去準備舞臺啦，大佬你肯定可以的。”
“而且這次是互動舞臺，聽說大佬親人超級無敵的帥，上臺就是加分項啊。”
選手們想起先前說的“氣勢超越所有人”純血統親人，誇讚的話更是止不住。
她們還記得當時十夏高高興興的模樣，也為十夏開心。
“有大佬親人在，絕對能雙劍合璧一統舞臺。”
十夏眼眸動了動，輕笑不語，慢慢搖搖頭，垂落的發梢都跟著輕晃。
在熱鬧祝福中，她在心底跟著問了一句。
[你會來嗎]
會在互動舞臺上、像當初約定好的一樣出現嗎。
心中依舊是砰砰砰的跳動，沒有一絲聲響回應，只有她自己的聲音迴盪在空曠心間。
十夏很快切斷思緒，不再去問空蕩蕩的地方。
“謝謝。”她眸光輕軟，為面前的祝福道謝。
“啷個大佬當然能贏咯。”
萌萌從後面衝上來，這次不再撞到人身上，只虛虛往前一靠，掌握好了力道。
“咱們也去加油啦。”
“好好練習，別光想著吃。”十夏帶起笑意叮囑，和雅典娜她們告別。
一個接著一個的誇讚道謝魚貫而出。
裴戈搖晃手臂走出大門，往自己訓練室走時，腳步頓了頓，轉身繞向醫療室的方向。
“就目前來看，男團也沒選擇崖山的。”
朝歌腳步輕頓，玩笑般故作玄虛遮住半張臉，聲音不低說出猜測。
“這次賽制複雜，單個知識點的話，也許有好處。”
“借你吉言。”十夏笑拍了拍前隊友肩膀，將這毫無違和感融入的人送走。
連攝影機都咔嚓嚓轉動，跟隨眾人一起離開。
“大佬？”
一道聲音響在後邊。
將眼尾描繪多彩的選手有些忐忑，拖延腳步落在最後。
對上十夏視線，她支支吾吾，精心勾勒的妝容淺淺反光，“大佬，你還記得我不？”
（2）
“銀杏。”十夏溫潤、準確無誤叫出她的名字。
自己第三輪公演的隊友，昨晚上才見過的人。
“嘿嘿。”銀杏呆笑了兩聲，摸摸自己特意化上的眼妝。
“我們隊伍也想選戰爭的。不過隊長說過不敢選崖山，因為場面太大了。想問一下大佬戰爭是不是都不一樣？”
銀杏背書一樣念著話，又急急補充。
“我們隊裡分析過，崖山真的很難。對了，一定要表演出來絕望、難過才行。”
她把三三兩兩的討論猜測一口氣說完，聲音越來越低，連頭也變低，覺得自己說的都是廢話。
大佬連華夏知識點都知道，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些？
銀杏不自覺摸了摸精心刻畫的妝容，有點怕對面人看不起這點感悟。
“謝謝你的提醒。”十夏溫柔含笑，張開手臂上前擁抱了對方。
這手臂有些冰涼，可讓人受寵若驚。
銀杏臉一下子就漲紅，手臂都不知怎麼放，紅色模糊眼妝色澤，有了幾分過去的模樣。
“每場戰爭都有對立面的不同，只有一個是肯定的。”
十夏眼眸放遠，就著擁抱的姿勢望向窗外。
“無論是哪一戰，哪怕是崖山這樣傾覆天下的戰役，人都永遠會在，一代代傳承。”
意識海中書卷譁啦啦展開。
“絕境之中，希望永存。”她話語緩慢，意識流淌過心間，聲音輕柔，“向死而生。”
銀杏仔仔細細聽著大佬說的每一個字，沒能理解這最後四個字的意思。
這聲音柔和在耳邊響起，又像是隱隱嘆息。
銀杏很想看看十夏的臉，現在這個姿勢她沒法看清，只能試著伸手，遲疑安慰地拍了拍。
飛行器繚繞轉圈，將兩人相擁的畫面拍攝清晰。
細微無聲的風掠過烏黑眼眸，場景宛若油畫，黑色瞳孔中映出窗外水霧霧的光亮。
十夏輕快一眨眼，很快回神，起身往常般鼓勵笑了笑。
銀杏近距離對上這張臉，面上控制不住又是一紅，連忙道謝感激。
此時屋內已經沒有其他人。
連咔嚓嚓的自動式攝影機都跟隨人潮往外，只有兩人在內。
“我覺得，我現在不一樣了。我能有這個位置，都是因為大佬曾經帶了我一場。”
銀杏第三次想伸手去摸眼旁妝容，很快又止住動作。
“沾了大佬的光我才能走這麼遠，我超喜歡大佬的，你這次公演肯定也是最棒的。”
銀杏將心裡話一鼓作氣說完，又得到了隊裡要的答案，也不等十夏開口，甚至不敢看對方反應。
在急匆匆一個鞠躬後，她飛速蹦了出門。
噠噠噠腳步聲一連串響起，很快消失在拐角。
十夏為這長長的表白露出輕柔笑意。
“謝謝你的喜歡。”她對著遠遠已經看不見的人影方向道謝，這才重新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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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訓練室大門再一次閉合。
原本擁擁擠擠熱熱鬧鬧的房間，此時只有一個人的身影。
十夏站在正面落地大鏡前，望著鏡子裡的自己，空中隱約還迴盪著一句句祝福，窗外陽光清朗開闊。
一切都是熱鬧，並不算孤獨。
隱形飛行器從身後盤旋而過，沒人看見它的蹤跡。
十夏調動出崖山的知識點。
這次舞臺只有基本曲調，其餘一切都看個人發揮。舞蹈為主、歌詞為輔。
極大的自主性和可能性。
[當初宋朝……]
她下意識要往心底商量，話語忽而頓住。在短暫停頓後，她手指伸出，重新點在幻相圓盤上。
層疊薄霧再次湧起，收縮凝聚。
咦，這是要幹什麼？再幻化一遍知識點嗎？
這次是一個人的舞臺啊，期待極了
會再幻化出崖山嗎？
彈幕交疊跳出問號詢問，無形消散在薄霧中，專注等待。
霧氣凝固勾勒，模模糊糊塑造出一個人影。
這還是十夏第一次幻相不清晰。
飛行器圍繞它轉動，急速對比星網，試圖搜尋出這個人是誰。
肯定是很重要的人，這還是第一次模糊影子呢
火速對比星網g
十夏沒有回頭，目光注視鏡面中的自己，彷彿有第二個人在一樣，將之前的話說出來。
“當初宋朝可能也知道要敗了。北宋無奈投降被滅，而南宋寧死不降，發動最後一戰，”
像是在等其他人一起討論舞臺，她將話語說完，再次停頓等待。
身後的幻相當然不會說話。
訓練室裡安安靜靜，飛行器震動發不出一絲聲響。
十夏望著鏡中的人，張口，跟著歷史過往吟唱。
“詩詞桃李花漫天，繁華一片，盡付狼煙。”
她沒有鬆手，也沒有回頭。
清越音色響起。
窗外光芒大亮，宛若能將一切都照耀出暖意。時間轉移，陽光西斜。
[叮——]
正中系統發出清脆聲響，傳入每個訓練室。
[時間到，停止自動報名。]
短暫卡頓後，pd一如既往的笑音亮出。
“喲，第五場公演報名截止。我看看，有沒有哪個幸運兒沒報上？”
唰。
訓練室內正面大鏡轉化，變為巨大螢幕，投影出pd的模樣。
右側，一小格一小格的實時片段，播出每位訓練室中的選手。
十夏面色不變，腳步沉穩後退一步，看到屬於自己的影像格子。
她在左邊一排的第一位，裡面只有自己的模樣。
畫面中，pd握著羊皮紙卷了卷，戴著墨鏡的臉上看不清表情，半是玩笑半是遺憾。
“恭喜，所有隊伍都成功確定，報名完成。”
他往左側一動，正中就投影出一個個塊狀的知識點。
不同於十夏之前看到的只有宋，這次加上了元的知識點，總共排為三排。
“幸好我們報得及時哦。”
有個格子中的選手拍拍心口，喊了一聲笑道：“難道沒報上就不給舞臺啦？不會吧？”
螢幕識別到出聲選手，將人放大投影而出。
“會。”pd抬了抬墨鏡，用笑吟吟的語氣果斷給了回答。
“一旦沒報上，整隊失去上舞臺的資格。”
原本發出細微聲響的選手格子，瞬時為這個乾脆利落的話語噤聲。
pd將羊皮紙卷成一道長柱，啪嗒一下打在手心。
“賽程已經到後半段。你們隨時要注意，娛樂圈的多面易變，節目組裡也是一樣。”
被放大的選手支吾著不敢說話了，很快又縮小回到格子群中。
“現在，讓我們來看看報名結果。”
pd墨鏡下的嘴角笑意不減，執起羊皮卷豎在墨鏡邊緣。
“可以提前透透底，如果一個知識點只有一隊選擇，那可算是有優勢的。”
在這比賽決定對手前夕，突然出現這樣一個透底，選手們情緒都被炸了出來。
一個個大聲囔囔出聲，試圖被放大露面。
“好狡猾的節目組——早知道我就去選最難的知識點了啊。”
“最難的明顯是崖山，不過有大佬在，我還是不去陪送了。”
“哎呀，其他偏僻的我怎麼沒選，下一次肯定要選一個與眾不同的。”
“嘿要是下一次改了規則呢。”
“不過，大佬也只有一個人喔……一個人怕是有難度。”
“除了大佬誰敢選崖山？我之前問了一圈都沒人選的，看來好運在大佬身上。”
“大佬之前遇到坍塌，現在當然要轉好運啦，不知道是什麼優勢？”
喧鬧話語齊齊說出，一排排格子被放大縮小。
十夏處於最上方的一格，並不擠在下面擁擁堵堵之中，黑髮黑眼很是出眾顯眼。
她能清楚聽到每個人的話，眼眸平直抬起，思緒有點散漫。
如果可以的話，她不想要這種好運。
她寧願遇上一群人扎堆的知識點，也不願意遇上坍塌。
[叮——]
螢幕畫面轉動出聲。
選手們這時候也不說話了，一個個屏息凝神。
哪怕pd還沒公佈確切的賽制，她們也能猜出，同屬於一個知識點的，應該是競爭關係。
叮叮叮，清脆聲響不斷響起。
每個知識點右下角，依次顯露出被選擇的次數。
“天啊，怎麼有這麼多隊選擇這個？”
“後悔了後悔了，早知道我就去挑難的了，你們之前都在哄我亂報知識點。”
在半真半假的哀號中，十夏也往螢幕裡望去。
【崖山一戰】右下角，一個小小數字亮起。
[2]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好。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援(づ ●v●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