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羨是聰明的, 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不然就憑藉她在孤兒院受到的教育,以及從小到大接觸過的學校,其實很難能考上現在的學校。
而她不但考上了, 當時還是以文化成績第一進來的, 她的文化成績比普通的高考生還好, 過了普通高考生的二本分數線。
一直以來她之所以沒問出口,是不確定。
從上次林曼給她說自己和蘇安長得像的時候, 她便有了一丁點的疑惑了,長得像不說,蘇安對自己還那麼的好,這一定是有其他的原因的, 而這個原因是什麼,她暫時不敢去想。
她一直都認為自己是因為命格不好,以及景家養不起她才被丟掉的。
這種事情的傷心難過已經過去了,再突然爆發出來現在不一樣的答案,景羨完全是懵的,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如果她不是景家的孩子,那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如果她原本就是有親生父母, 並且父母還很好的,那她為什麼會從小去經歷那些。
她不知道該怎麼去說,總之在聽到那邊說出口, 得到證實的那句話之後,她腦子裡一片混亂。
……
——
蘇安明顯一愣,他沒想到景羨會這麼快的猜到, 亦或者只是隨口問出來的一句話。
“你……”
“是或者不是。”景羨看著他,直截了當問。
她莫名的積攢了火氣上來,她估計蔣深也是知道這件事情的。
至於蔣深為什麼瞞著自己,景羨知道原因,可即便是知道,她也覺得暫時沒辦法釋懷。
她曾經跟蔣深討論過這個事情,那會其實是關於不一樣人生電影的時候,蔣深試問過她,說現在對於父母有什麼感覺之類的。當時景羨是說,雖然難過,但那對於她來說是過去的事情了,反而經過時間的問題接受下來了,她希望以後和景家就是互不干擾的狀態,他們把她丟掉了,那她也不可能會回去。
她感謝給予她生命,可也討厭他們不對生命負責。
後來說到不一樣的人生,蔣深問過她,如果是發生在她身上,她會如何。
她當時說的是,她不希望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寧願是景家的孩子,也不希望是有其他的身份。因為她覺得自己沒有那個心理承受能力,去承受新一輪的身份,去承受明明可以從出生就很好,卻因為陰差陽錯這種事情,被調換,被換了身份。
那樣的話,她會心有不甘,會覺得更難受。
這樣說可能對她親生的父母來說,有點沒良心,但景羨就是這樣想的,她是這型別的姑娘。
不喜歡接受各種突如其來的改變,她寧願一直催眠自己,自己的父母就是景家那兩人,那把她丟掉的兩人,這樣就不用難過第二次了。
即便可能她的親生父母有說不出口的苦衷,景羨潛意識裡也不想要去接受這種改變。
她不想難過第二次,也不想去對自己以前的人生表達不甘。
所以她知道蔣深為什麼會瞞著自己,怕她承受不了,怕她第二次難過。
景羨估計,蔣深不是不想說,是還在做各種的心理準備,甚至於想要等她拍完這部戲再說,一旦在片場告訴自己,景羨自己都不能保證她能不能堅持的把戲拍下去,情緒一定會受到影響的。
——但是,即便是這樣,她也生氣。
蔣深有自己的理由,可她還是生氣。
……
她和蘇安對視著,景羨眼底的執拗明顯,就這麼看著他。
蘇安頓了頓,點了點頭:“是。”
他連忙說:“不過還沒確定下來,我們沒驗。”
聞言,景羨瞭然的嗯了聲,語氣冷淡道:“那就驗驗吧。”
蘇安:“……”
——
直到上了飛機,蘇安還是惴惴不安的。
他的位置跟景羨隔著一個走廊,景羨從上了飛機之後就戴著帽子和墨鏡,以及口罩,不願意展示出來自己的情緒,可全身卻迸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蘇安有些緊張,給蔣深發了資訊過去:【我姐知道了。】
在空姐的提示下,他把手機調了飛行模式。
但一路蘇安都不安心,時時刻刻注意著景羨的動作,他這會別說有多後悔了,早知道就不該抱著好奇之心來劇組混日子了。
蘇安在不安,在反省自己做錯的事情。
景羨卻閉著眼睛在睡覺。
她覺得自己現在要是不睡覺,估計要把蘇安拎出去揍一頓,亦或者根本不想回去北城了。
在心底裡,景羨一直給自己暗示,要冷靜冷靜一點,千萬千萬不能生氣,也不能發脾氣,先忍住再說。
她頓了頓,抿著嘴角閉上眼睛。
可即便是給自己無數次的暗示,景羨依舊是睡不著的。她不能欺騙自己,今天的這個重磅訊息下來,她沒反應過來,在某個時間段來說,她腦海裡一片空白,是懵神的狀態。
……
萌萌在旁邊根本大氣都不敢喘,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在景羨身邊這麼長時間,這是她第一次發現景羨生氣,有些許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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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羨。”
“嗯。”
“要不要喝點水?”
景羨低聲道:“不用。”她頓了頓,輕聲說:“我先睡覺,你先別跟我說話。”
萌萌哦了聲,小聲說:“不吵你,你別生氣啊。”
“好。”
——
蔣深看到訊息的時候,已經晚了。
他就知道會出事,他算了下幾個人回來的時間,給江遇安排好工作後才拿著外套出門,徑直地去了機場。
在機場的時候,蔣深意外的看到了景羨的經紀人。
方文君一愣,看向蔣深:“蔣總?你過來接人嗎?”
蔣深一怔,頓了頓問:“景羨讓你過來接她的?”
“對,他們還在拿行李。”
蔣深瞭然,這是生氣無疑了。
他點了點頭,低聲道:“我也來接她的。”
方文君:“……”
她狐疑地看著蔣深現在的神色,咳了聲,非常有眼色的沒問下去。
景羨能把自己喊過來接,那就意味著根本不需要蔣深接,雖然不知道這對小情侶鬧什麼矛盾了,但方文君覺得自己不說話比較合適,保持一定的安靜是最好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才是一個優秀經紀人要做的事情。
兩人站在一起等了一會,便看見景羨推著行李從另一邊走了出來,她一個箱子萌萌一個箱子,兩人分開拿著的。
至於景羨的旁邊,還有方文君見過的蘇安,跟熱情的跟在景羨的一側。
景羨站在方文君的面前,一個眼神都沒給蔣深,她低聲道:“走吧。”
方文君:“……”
“景羨。”蔣深的聲音,他垂眸看著她,輕聲道:“我送你回去。”
景羨緊抿著嘴角,沒說話。
她看向方文君,一字一句說:“文姐,走吧。”
方文君咳了聲,點了點頭:“行,我送你回去。”
她想了想,看向蔣深:“要不蔣總您就把蘇安送回去?”
蔣深:“……”
一行人到了停車場,兩輛車並排的停在一起,景羨連一個眼神都沒給旁邊的那輛車,直接上了方文君的,她在生氣,且非常的生氣。
她不是喜歡吵架的人,唯一的大概是會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情緒和憤怒。
蔣深靜默的看著良久,倒是沒有阻止她。
直到看著她們的車子遠去,蔣深才扭頭看向蘇安,半眯著眼道:“上車。”
蘇安瑟瑟發抖,他覺得——自己這個未來姐夫,可能要把怒火遷移到自己的身上。
——
車內安靜,萌萌乖乖的坐在副駕駛,對方文君給過來的眼神視而不見。
當然,她也不是視而不見,是根本不知道怎麼說啊。
她完全不知道她的那擁有好脾氣的羨羨,為什麼突然生氣了,而且怒火還是在蘇安和蔣總身上,她完全是一臉懵。
方文君咳了聲,趁著前面的紅燈,扭頭看向景羨:“最近拍攝怎麼樣?”
她是前幾天回來的,有點事要處理。
景羨把口罩給摘了下來,只戴著帽子,輕聲道:“拍攝沒有問題,一切都還好。”
方文君瞬間就放心啦。
她看向景羨,低聲問:“今天怎麼回事?跟蔣總吵架了嗎?”
“沒有。”
方文君:“……”
她不懂現在的小年輕了,這哪像是沒吵架的模樣啊,這簡直是吵架要讓全世界都知道的樣子了。
“你確定?”
景羨揉了揉自己的臉,笑了聲:“真的沒吵架,就是在鬧彆扭,沒事的。”
“行吧,你們的事情自己處理好。”
“嗯。”
她扭頭看向窗外的陽光,北城的陽光一直都很好,秋天到了,街道兩旁的樹葉從綠色變成了黃色,枯黃枯黃的,落在地面上,別有一番感覺。
從拍戲以來之後,她好像就沒怎麼出來肆意的走過了。
這會看著,景羨眼睫輕顫了下,低聲道:“文姐。”
“怎麼了?”
“我想下去走走可以嗎?”
方文君:“……你在跟我開玩笑?”
現在下去,外面的人雖然不多,但景羨現在的身份不同之前了,估計不出意外是要被認出來的。
景羨仰頭望著窗外的陽光,看著那枯黃的落葉嗯了聲:“沒開玩笑,有點想下去走走。”
她看了眼:“這裡距離我住的地方也不遠了吧。”
方文君連忙說:“別吧,你要是想看落葉,回學校裡看,你們學校記者進不去。”
“……”
最後的結果也只能是這樣了。
景羨點了點頭:“那你現在送我回學校吧。”
方文君:“……真的假的?”
“真的。”景羨用肯定的語氣說:“你送我回學校吧,甜甜還在呢。”
不想看見蔣深,也不想回去那邊。
作者有話要說: 人,是矛盾的個體。
人無完人,不給任何人做解釋,麼麼噠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