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肩膀上墊著一個大毛巾, 毛巾上扛著大半扇豬肉，右手託著五本書, 用屁股頂開門, 把豬肉放進廚房, 再把書遞給茜茜。
姚茜茜把書整理入書架，穿上圍裙進廚房。
小九：“茜茜, 嬸兒明天炸丸子, 問你明天有空不？”
姚茜茜：“有空。”
小九：“茜茜, 你沒空，你明天還要陪我們去錄製節目。”
姚茜茜：“你們自己去呀。”
小九：“我想讓茜茜陪我一塊去。”
姚茜茜：“陪你去就沒有炸丸子吃了。”
小九：“我可以不吃炸丸子。”
姚茜茜給李嬸兒影片, 講明天需要陪弟弟去錄製節目。
李嬸兒：“以工作為主。朱家媳婦明天過來一塊炸丸子, 有她幫忙，沒當緊的事兒。茜茜喜歡吃牛肉丸子還是豬肉丸子？”
小九湊過來頭，“嬸兒, 我喜歡牛肉丸子, 茜茜喜歡紅薯丸子。”
李嬸大笑，“嬸兒給小九多炸點牛肉丸子，再給茜茜搓點紅薯丸子。”
門鈴響，小七去開門, 低頭, 一隻矮墩子端著一隻空碗站在門口。
兩歲圓圓：“圓圓找茜茜。”
小七讓門。
圓圓撅著屁股一搖一晃地走進來, 熟門熟路地鑽進廚房找到茜茜。
“茜茜，吃飯。”
姚茜茜把圓圓抱到廚房的兒童椅上，“你媽媽呢？”
圓圓：“肉肉, 咔咔。”
姚茜茜聽明白，朱嫂子正準備明日炸丸子用的碎肉，“爸爸呢？”
圓圓：“玩遊戲。”
姚茜茜摸摸圓圓肉嘟嘟的臉蛋，“來之前跟媽媽說了沒有？”
圓圓：“說了。”
姚茜茜從冰箱中拿出雞蛋，給圓圓蒸一碗雞蛋羹。
小九：“我也吃。”
姚茜茜從冰箱拿出所有的雞蛋，蒸了一大瓷盆。
姚茜茜喂圓圓吃雞蛋羹，圓圓嘴巴吧唧吧唧，吃的噴香。
喂完一碗，茜茜摸摸圓圓的肚子，已經吃飽。
姚茜茜把圓圓從凳子上抱下來，帶她去坐電梯。
圓圓坐在電梯裡，跟茜茜揮小胖手。
姚茜茜在樓梯口看著樓下，圓圓從電梯裡出來，敲門，門開。
朱嫂子仰頭，“茜茜，圓圓又找你吃的了？”
姚茜茜：“喂了一小碗雞蛋羹。”
圓圓自我辯解：“吃的不多。”
姚茜茜回客廳，小九和小八白鬼已經坐在餐桌前，吃雞蛋羹。
小九：“茜茜，我們三個可以吃完嗎？”
姚茜茜笑著敲了下他的頭，“給小七留一碗。”
小九：“要想讓七哥長肉，得讓他多吃麵食。”
小七換上家居服從房間出來，坐下來，在雞蛋羹裡撒上胡椒鹹香粉，一口接著一口地吃。
小九反應過來，搶食。
搶不過。
難過。
豬肉已經徹底化開，姚大封拿著斧頭，把一根根排骨連肉帶骨頭地剁成塊。
姚季生握著刀，剔大筒骨上的肉。
姚季生把大筒骨扔給姚大封剁成兩端。
“煮骨頭湯，下寬麵條。”
姚茜茜把骨頭和肉裝入保鮮盒放進冰箱，冰箱被肉塞滿。
小七重新把冰箱裡的肉和骨頭整理了一下，空出來一塊地方放其他東西。
小七“一個冰箱不夠用，需要再買個冰箱。”
姚茜茜點點頭，從揹包中掏出小賬本，記上這筆開支。
弟弟多，錢一花就沒。
經濟很緊張。
姚茜茜：“錢快花完了，我繼續連載漫畫，晚上八點到十點是漫畫時間，你們不要打擾我。”
小九：“你不追劇了？”
姚茜茜：“可以在你們錄節目的時候從網上看。”
小九：“我們錄節目的錢也花完了？”
姚茜茜：“嗯。”
小九想起他和哥哥們買的鞋和雜七雜八的東西，仔細算一算，超了，茜茜還倒貼給他們錢了。
白鬼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放到桌子上，用筷子推到茜茜面前。
“三千萬。”
小九“哇”了一聲。
姚茜茜無論買貴的運動鞋還是便宜的瓜果蔬菜，都會帶著九人，讓他們和錢有直接的接觸。
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裡，他們對錢有了概念。
以前在組織出任務時，小九面不改色地燒掉對方一庫房的錢幣來引出對方，那個時候他不明白這些人為何為了這些東西連命都不在乎。現在，他知曉了。
如今，他一不小心丟了一百塊錢，他都會心疼地少吃一口飯。
他要是被燒了一庫房的錢，他估計餓上三天才能緩過來勁兒。
姚茜茜把卡還回去，想到她剛接回九個弟弟的情況，問白鬼：“你取過卡里的錢嗎？”
白鬼搖頭。
姚茜茜又問：“你花過錢嗎？”
白鬼依然搖頭。
姚茜茜：“會算數嗎？”
白鬼沉默不語。
姚茜茜心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她就知道會這樣。
那個勞什子組織缺德，把一個個好好的孩子養成這幅啥都不懂的傻樣子。
姚茜茜：“小八，你來教小鬼生活常識。”
小八瞥一眼白鬼，搖頭，“不要。”
姚茜茜：“小鬼是你好朋友。”
小八指著自己鎖骨上的青腫，“絕交。”
姚茜茜被逗笑。
姚茜茜收起卡，在賬本上，再加上小鬼的名字，在一串負數裡，小鬼七個零的正數顯得相當壕氣。
小九擠到茜茜身邊看賬本，“我花了好多錢。”
“對呀。”姚茜茜感慨，“養你們超花錢。”
小九：“茜茜再堅持堅持，等我賺錢了，錢全給你。”
姚茜茜眯眼笑。
小八伸頭看自己的花銷。
茜茜養他花了好多錢。
他養烏龜花了好多錢。
小八看向趴在茜茜腳上的大烏龜。
大烏龜蹭蹭茜茜的腳，瞥他一眼，黑豆眼裡全是嫌棄。
小八：“茜茜，大烏龜又大了一圈，現在是不是值很多錢？”
姚茜茜忍笑：“對，大烏龜活的滋潤，龜殼很漂亮，能賣很多錢。”
小八：“賣了吧。”
姚茜茜把大烏龜從腳下抱到桌子上，“龜爺爺，小八大逆不道，想賣了您。”
大烏龜爬到小八面前，一口吃光他盤裡的肉。
兩隻小蝸牛慢吞吞地爬下龜殼，爬到小鬼面前的盤子裡吃生菜。
白鬼舉著筷子，一動不動，眼睛定定地看著兩隻小蝸牛。
姚茜茜把蘋果切成塊，遞給小鬼，“它們三個遇見吃的能抵抗住本能。”
小鬼僵硬地接過蘋果塊，放到大烏龜面前。
大烏龜本想縮回殼裡，聞見蘋果味，又伸出頭，咔哧咔哧地吃蘋果。
吃過了飯，姚茜茜把電腦和繪畫板放到茶几上，拿過來一個坐墊放到地上，盤著腿坐下來，一邊看電視，一邊畫漫畫。
小六：“茜茜，不要一心兩用。”
姚茜茜一本正經地解釋：“我腦子開發了兩片區域，可以一片用來看電視，一片用來畫漫畫。”
小六信了。
小六認為，很多時候，不是他們懂的少，是茜茜懂的太多。比如，在公司裡，所有部門的活兒，茜茜都能幹。
他們進入公司不到兩個月，看見過茜茜被維修部的借走給新職工講維修技術課，看見過茜茜被財務部求走幫忙審計，還看見了茜茜被董事長請過去除錯會議室裡的投影儀。
總之，茜茜的四肢是不協調，腦子是萬能的。
白鬼坐在茶几旁邊的沙發上，看著茜茜畫畫。
姚茜茜三兩筆，畫下大烏龜和龜殼上的兩隻小蝸牛。
白鬼看看趴在茜茜腿上的大烏龜，再看看紙上的卡通烏龜，喜歡。
姚茜茜起身，穿著拖鞋，噠噠噠地跑回臥室，從床底拉出儲物箱，拿出一套新的畫本和彩鉛筆，回到客廳，遞給小鬼。
姚茜茜把畫了烏龜和蝸牛的畫紙放到他面前，“先照著這個練習，等熟練了，我再教你畫不同角度的烏龜，很好玩。”
小鬼學著茜茜的模樣，盤著腿坐到地上，趴在茶几上畫烏龜。
小鬼不習慣握筆，姿勢彆扭，畫出來的烏龜走抽象派。
姚茜茜趁著電視播放廣告的時間埋頭畫，因為熟練，手上的動作行雲流水，只不過十分鐘的廣告時間，她已經完成了一頁的畫，接下來就可以看著電視來染色和完善細節。
白鬼不看電視，全身心地投入在畫畫中，慢慢地琢磨出舒服的握筆方式。
姚茜茜看一眼小鬼的握毛筆似的握筆方式，沒有去糾正。
小鬼和她的九個弟弟一樣，不需要在無關緊要的地方去強迫他們改正，他們感到舒服就可以了。
姚茜茜帶著十人來運動場錄製節目，九個弟弟去培訓他們的徒弟，小鬼跟著她在休息室裡畫畫。
小白滿臉興奮地跑進休息室，雙膝合攏，滑跪在茜茜的面前。
“茜茜！你的歌火了！”
“哦。”
姚茜茜的心平靜無波。
這首歌，她花了很多的心思。
她知道會火，早晚的問題。
只不過，比她想象的要早。
小白被茜茜鎮靜的態度刺激到，聲音放大，語氣高昂，“茜茜，不是國內大火，是一夜間火遍了全球，全球！”
“嗯，我知道了。”
小白：“你不興奮？不意外？不震驚嗎？”
“興奮、意外、震驚。”
小白：“看不出來。”
姚茜茜無奈地放下筆，把繪畫板和電腦收起來。
“這首歌，很用心，在我做畢業設計時就開始蒐集資料。在前段時間，跟著應叔和林哥學會使用編曲軟體後，終於把這首歌做了出來。它會火，是有人發現了它的秘密，很正常。”
小白聽的一愣一愣的，“什麼秘密？”
姚茜茜：“你看最新一期的自然雜誌，裡面有解釋。”
小白暈暈乎乎地拿出手機上網，找到自然雜誌的國際官網，在最顯眼的首頁，他看到了茜茜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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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是姚茜茜，通訊地址是呱呱公司。
所以，茜茜在國際自然雜誌上發表了一篇文章？
他聽說國際自然雜誌的含金量極高、極極高、極極極高！
只要有一篇在自然雜誌上發表的文章，就能穩穩當當地應聘上國內各大高校，妥妥的一大學教授。
這個說法，他從旁人嘴裡聽說，沒有求證，但這個說法已充分說明了自然雜誌的文章有多難發表。
茜茜在這麼難發表的雜誌上發表了文章？
等等。
這件事有點玄幻。
他需要緩一緩，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