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邊邊透過梅西雅瞭解到, 這個城市的名字叫“法明芝”,隸屬於“克魯利”王國, 她聽完後意識到,這裡不是帝國聯盟。
就像爸爸們到地球把她接到聯盟一樣,她和維格爾爸爸離開了聯盟,到了這個地方。
邊邊想啊想,唯一能想到的答案就是波奈亞給她的“包羅萬象”,肯定是這個東西把她和爸爸帶到了這裡。
報紙上的時間寫是在上個月,將不死的巫術者於遊街於“柏蘭”的“洛法爾”大區。
梅西雅拿出一張破破爛爛的地圖:“喏,這裡就是我們現在的城市法明芝, 而柏蘭在這裡, 中間隔得很遠。你要去柏蘭的話,得穿過這片慕黑海。”
邊邊看著地圖上的標誌, 說:“也不是很遠呀。”
“……”梅西雅用驚悚的目光看著她,“哪裡不遠了!渡海的話在輪船上得三天才能到柏蘭,加上從這裡到港口,光是到柏蘭就要花四天時間, 這還不算有意外情況。”
“船上面很亂的, 先不說你這麼小, 又沒有身份證明, 輪船不會讓你上船。就算你混上去了, 遇到壞人把你吃掉都不知道!”
邊邊被梅西雅說得面色發白, 但她還是抿著唇說:“我不怕。”
“只有我能救爸爸。”過了會兒, 她帶著哭音說, “如果我不救爸爸,誰還能救爸爸呢,我不能因為害怕什麼都不做。爸爸、爸爸還等著我呢, 我答應過爸爸要保護他,不讓壞蛋把他抓走的。”
“你別哭啊。”梅西雅被她哭得心慌意亂,只好笨拙地把邊邊抱在懷裡,她被父母拋棄,嚐遍人情冷暖,獨自一人在垃圾堆裡生活,實在無法理解邊邊的這種心理。
但是邊邊的哭音太能傳染人了,梅西雅吸了吸鼻子:“你哭得我也想哭了。”
邊邊抹了抹通紅的眼睛,梅西雅見她不哭了,松了口氣:“要不報警吧……”
“你不是說被他們知道我是爸爸的女兒,我也會巫術,就會被抓起來嗎。”邊邊說。
“是啊。”梅西雅苦惱。
邊邊靈光一閃:“梅西雅姐姐,如果那些人把我抓起來,他們是不是就會把我帶到爸爸面前?”
“不一定呀。”梅西雅搖頭,細細分析,“我相信這個照片上的巫者是你爸爸,但那些大人不一定相信。就算相信,你不是說你爸爸很厲害嗎,他那麼厲害被抓住都逃不掉,你要是被抓住,更加逃不掉,還怎麼去救你爸爸。”
梅西雅看多了從垃圾堆裡撿回來的各種雜誌小說,以及電視上一些奇奇怪怪的劇情,思想活躍:“萬一他們拿你威脅你爸爸,那你爸爸豈不是更慘?”
梅西雅其實是想打消邊邊去救她爸爸的念頭,這根本不是她一個小女孩能完成的事。
聽完梅西雅的這個分析,邊邊打消向警方自曝的念頭,那就只剩下唯一的辦法——她要去柏蘭的洛法爾大區!
“梅西雅姐姐,你可以幫我坐上輪船嗎?”邊邊翻出包包,把九思爸爸給她準備的那些亮晶晶全部拿出來,“我有錢的。”
“!”梅西雅被閃瞎了眼。
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錢”!
最有錢的一次還是從垃圾堆裡扒拉出一盒首飾,裡面有兩條手鍊是純金的,她拿去賣了換錢,然後帶著一群她認識的小弟們吃了一頓好的。
窮得丁當響的梅西雅看著那堆亮晶晶眼睛裡充滿“$”。
“這些……都是你的呀。”她咽了咽喉嚨,手癢得想去抓一抓,好在理智控制住了。
邊邊點頭。
梅西雅艱難地把目光從亮晶晶挪開,轉到邊邊臉上,小臉嚴肅:“你知道你現在的行為有多不妥嗎?”
“啊?”
“財不外露四個字懂不懂呀,你把這麼多錢露出來,我要是給你搶掉,你哭都來不及哭。”
“你不會的。”邊邊篤定道。
而且也搶不掉,她在心裡默默補充。
梅西雅心花怒放,覺得這個半路撿回來的小妹妹真是沒有白撿,竟然完全沒有質疑她的人品。
她出門在外,總會遇到一些人見到她穿著打補丁的衣服,就認為她是賊,從而用防備的眼神看著她。
還有一些商店甚至禁止她進入,只因為她穿得不好,就認定她形跡詭異。
邊邊對她這種毫不猶豫相信的篤定,讓梅西雅心中升起自豪和成就,於是她腦門一熱,決定做一件好事——
“邊邊,我和你一起去柏蘭!”
邊邊瞪圓了眼睛。
梅西雅站起來,舉起手:“我的夢想就是當一位冒險家,我決定把陪你去柏蘭當作我人生中的第一次遠途冒險。”
“我還沒去過柏蘭呢。”她眼睛裡有著嚮往,“我聽乞丐說過,柏蘭比法明芝繁華很多,出門隨便遇到一個人都富得流油。那裡還有很多很多漂亮的電影院,法明芝的電影院破破爛爛,經常播放到一半就卡住,垃圾。”
“可是……”當梅西雅決定要和自己一起去時,不可否認,邊邊瞬間有了某種安全感。
說到底她只有六歲,哪怕在地球上的經歷,及至到聯盟後學到的知識讓她內心日漸成熟,可當處於一個陌生地方,爺爺爸爸叔叔都不在身邊,連灰灰也不在,即使她擁有自保能力,內心依舊恐慌不安。
彷彿處在深海上漂泊的一葉篇舟。
如果身邊有了同伴,內心深處的惶恐和不安則會大大減退。
只是……邊邊又害怕會連累到梅西雅。
“別可是啦。”梅西雅似乎透過邊邊流露出的神色明白她內心所想,小姑娘從那堆亮晶晶中挑出三個,“我要這三個作為陪你一起去柏蘭的禮物,這樣可以吧。”
“我跟你實話說吧,我總共的錢才不到五十比利,想去外面玩都沒辦法,正好趁這個機會。你有錢,我有頭腦,還能打架,咱們姐妹倆一起合作,所向無敵!”
她舉手對向邊邊。
邊邊被她的豪言壯志逗笑,想了想,她抬起小手與梅西雅相擊,認真地說:“梅西雅姐姐,我會保護好你的。”
梅西雅心想,誰保護誰還不一定呢。
既然要去柏蘭,首先得把這些亮晶晶換成錢,梅西雅拿出一顆亮晶晶:“剩下的你收好,我們先兌換一顆,夠我們到柏蘭了,等到柏蘭不夠的話再兌換,不能帶太多現金在身上。”
邊邊點頭。
“現在是下午兩點,走,我們現在就去兌換。”
於是邊邊跟著梅西雅離開垃圾堆,重新返回街道。
梅西雅彷彿一個城市通,對這裡極其熟悉。路上偶爾會遇到其他穿著破爛的小孩,看到梅西雅會歡快的和她打招呼。
“梅西雅,你撿了個小不點呀。”
“這次你撿的小不點好小好可愛哦,我可以摸摸她嗎。”
“不可以!”梅西雅像護崽的老母雞一樣護在邊邊面前,“都散開,姐姐我有要事做,耽誤了我下次不帶你們玩了。”
小孩們一聽,賊聽話地跑了。
半個小時後,梅西雅帶著邊邊來到一家典當行門口,沒急著過去,她指著門口的保安對邊邊道:“等下你上去對那個人說,你要典當東西。”
“那家夥可會看人下菜了,穿得不好的都不讓人進。”梅西雅顯然受過這傢伙的氣。
她出來的時候雖然找了件沒有補丁的乾淨衣服換上,但保安的眼睛賊尖,避免爭執,所以梅西雅讓邊邊上。
——邊邊身上穿的小裙子,背的小包包,這些都是修瑾為她精心準備的,一看就不是廉價品。
邊邊點頭,兩個小家夥換了下位置,換成邊邊在前,梅西雅稍後一些,保安果然攔下了這兩個小孩。
“叔叔,我要去裡面典當東西。”邊邊抬頭望著身材高大的保安,甜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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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面無表情的臉不自覺柔和下來,他微微彎腰:“漂亮可愛的小女士,請進。”
“謝謝叔叔。”
梅西雅:“……”
從來沒見這個混蛋這麼和顏悅色過!
她下意識摸了摸臉……真的是看臉嗎。
心裡的念頭剛一滑過,她就被攔下了,保安叫出她的名字:“梅西雅?”
“幹嘛!”
邊邊忙道:“叔叔,她是我的朋友,我們一起進去。”
保安看了看邊邊,他在這裡當保安,每天迎接無數形形色色的人,練就從一個人的穿著打扮,以及散發出來的氣質判定此人是否有錢,或者家庭背景是否高貴的技能。
因此,他判定邊邊是受過良好教育的高等貴族,他在這方面的判定向來沒出錯過。
至於邊邊身後的梅西雅,他之所以認出,因為她曾多次來到典當行,企圖用不值錢的東西以次充好,保安記住了她。
他疑惑的是,梅西雅居然會和一位貴族混在一起。
這其實不能怪梅西雅,她又不能百分百辨別哪些東西好哪些東西不好,萬一撞大運呢,可每次典當行的保安都拿狗眼看低她。
“好的。”保安放行。
梅西雅朝保安做了個鬼臉,只覺揚眉吐氣。
進到內部,梅西雅熟練地找了個視窗,將亮晶晶往櫃檯上一拍:“估價!”
櫃檯後面的人看到梅西雅,露出牙疼似的表情:“又是你。”
“你能拿出什麼好東西……拿走。”那人不耐煩道。
梅西雅也不多說,直接拉過邊邊刷臉,邊邊仰起笑臉朝工作人員道:“叔叔,麻煩您估一下價哦。”
那人本滿臉怒容,冷不丁目光落在邊邊臉上,臉上的怒氣明顯滯住。
見狀,邊邊笑得更甜了,大眼睛彎成月牙,長長的睫毛小扇子般撲閃撲閃,頰邊的小酒窩若隱若現。
工作人員實在沒辦法對著這樣一張臉生氣,輕咳一聲:“稍等。”
刷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