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哲當然知道金樂天只是玩笑，不過還是有打金樂天的衝動。
說二中學生數學實力多強，他自然是不信，二中沒有最頂尖競賽資源，沒有國家金牌教練指導，無法系統的學習數學競賽知識，氛圍和鵬城中學的競賽班差太多。
李軒更像一個特例。但李軒能走多遠，誰也不知道，以往參加cmo都是頂尖名校的學生，雖然也有自學成才，但是實在罕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多年以來，競賽最強的始終是頂尖名校的學生，也許會一兩個學生靠著大量刷題，幸運殺入國家集訓隊，但進入國家集訓隊，容易暴露出知識的欠缺，廣度和深度的不足，畢竟cmo級別題難度不是那麼好解答。
歐陽哲放下手機，此刻是課間，他在學校的競賽班單獨教室裡，走到書桌拿起一張紙，上面記錄的是朝陽杯決賽第四道幾何題，考試結束的時候，他也沒證明這一道幾何題。
想起古人曾說，人生有三大不幸，其一就是少年得志。天才的光環，讓歐陽哲驕傲自滿，因為幾分之差錯失國家隊，他也不過覺得是運氣不好，下一次一定能進國家隊。
他不許自己再輸在數學上。
但是這次他又輸了，平面幾何他就是不行，直觀的圖感和空間想象能力一直是他的弱項。
“取長補短。”
歐陽哲沉默，暗暗對自己說，競賽中會做的題一定要先做，不要在比賽中犯不該犯的錯誤，到時候遭遇滑鐵盧，進不了國家隊，他不會原諒自己。
看了眼時間，已經浪費五分鐘在無意義的事上，歐陽哲將手機關機，拿起華羅編著的數論書，心無旁騖地看了起來。
……
……
實際李軒的朝陽杯成績，出來也經歷一番波折，在評卷時，朝陽杯試卷的評委，一度為李軒第四題的解答，發生了爭議，甚至單獨將李軒的試卷抽出來，就為了討論。
當時很多評委認為李軒使用的解法，已經超出朝陽杯給出的大綱，是否該給分，有待商榷。
後來，朝陽杯組委會主任，應用數學家陳權，站出來替李軒說話：“你們出的題目，讓人家有漏洞可鑽，怪誰？而且我們給出的答案，大量使用同一法，過程過於複雜，根本不是短時間能理清楚的，這第四道題是難題，但不是好難題……你們看，國集隊的歐陽哲也沒做出來，這就證明了這是我們出題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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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道幾何題，換作你們來，你們能想到反演變換，你能想到找位似中心？這個叫作李軒的同學圖感非常好，一下就抓住了關鍵點，他的解法比我們答案簡單直觀，我是挑不了毛病。”
“我看到他的解答時，都想為他的奇思妙想拍案叫絕了，為什麼不給分？我們舉辦競賽的宗旨，就是為了激勵學生去鑽研和探究數學。”
“反演法雖然全國數學聯賽不許用，但是到了cmo是隨便用，cmo級的難題不許別人用反演法就過分了。”
“就算不算這道題，和歐陽哲也是並列第一，單因為他這一精妙的解法，我覺得第一該給這李軒的同學。”
於是名次就這麼定下來了。
當然了，李軒的總分不僅是省內第一，也是全國所有朝陽杯參賽生的前三。不僅是李軒，就連歐陽哲在朝陽杯的成績，也可以殺到全國前十。
全國十佳，有特殊稱呼，叫作“朝陽之星”。
新華社，華夏青年報，華夏少年報，華夏中學生報，等國內知名媒體報刊陸續報道了這次的賽事狀況。
但一個省成績再好，也只能有一個全國十佳，這是規定，不是成績全國前十，就會全國十佳。這是考慮地區生源的教學水平的差異，有時候教育發達地區拿了一個前十就夠了，要把其他的前十名，讓給後面的省份。類似做法，高考選拔也會出現，對部分貧困地區降低錄取要求。
全國十佳的獎勵，除了一萬的獎金，還有朝陽杯數學冬令營的資格，可以得到北大教授在數學上指導。
……
朝陽杯成績出來了，震驚了趙東明，更震驚到了二中校領導。
校長來數學組辦公室，找趙東明確認這事時候，趙東明滿臉笑容說：“金牌啊，我早想到了李軒會拿金牌了，沒什麼驚訝……他拿第一，我也一點不奇怪，這有什麼好激動的，稀鬆平常的事……校長，你還有其他事嗎？”
陳光在旁聽了翻了白眼，不過這趙東明一向厚顏無恥，他也習慣了，說實話他挺喜歡李軒這樣努力的學生，替李軒高興，沒吭聲。
校長拊掌而笑：“很好！不過李軒才讀高一吧？之前在哪學的競賽，為什麼如此厲害？”
趙東明想了想，說：“李軒現在高一，之前沒學過數學競賽，才學了半個學期，但是架不住天賦高，什麼奧數，隨便看看就會了，一下就將其他同學甩開了。朝陽杯這比賽，我也是告訴他隨便考考就好了，重心在全國高聯，他答應了，勉勉強強拿了個第一回來。”
陳光:“……”真夠勉強的。
可別說，全省第一意義真很大，只要保持下去，好好培養，說不定將來能進入cmo，給二中爭奪榮耀回來。大家都明白，李軒的成績，不是老師教的好，完全是李軒個人的實力，二中這麼多年，就出現李軒這麼一個特例，就很說明問題了。
數學這東西，天賦還是很重要的，有的人單看題目，就知道哪個答案是正確的。
上午升旗儀式過後，校長在全校師生面前，就興高采烈地說：
“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這一次朝陽杯數學競賽，我們高一的李軒同學拿到了金牌一等獎，全省第一，全國十佳。而除此之外，我們學校高一梁智慧和高二金樂天同學也拿到二等獎銀牌，高二的郭藝暢，袁勁秋，譚志成，謝席獲得三等獎，讓我們恭喜以上同學！”
臺下一片轟然。
底下很多學生懷疑自己聽錯了，問身邊同學：“校長剛才說全省第幾？”
“全省第一。”
“華附中的競賽生被李軒幹掉了？”
“真的牛批……”
……
喬思菱輕吸了一口氣，看著校長身邊的李軒，也被震撼到了。
李軒看著熙熙囔囔的同學只是微笑，很快上臺領獎，在眾目睽睽之下，校長給他戴上金牌，大出了一把風頭。
底下掌聲雷動。
高一數學競賽班的學生，也很激動。
一開始大家都把梁智慧當作神仙，現在才知道真正的神仙是李軒，一試滿分讓他們驚了一下，決賽第一讓他們完全傻眼了。這一下，看李軒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吹還是這些同學會吹，把朝陽杯決賽稱作誅神之戰，畢竟能把歐神給壓住了，將李軒吹成了神仙也是沒任何問題，什麼未來國家隊隊員，未來imo世界冠軍，數學超級天才。
李軒知道這是假的，他並不覺得他比歐陽哲厲害，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歐陽哲沒有把cmo級的數論題解出來。
說起全國高中數學聯賽，時間在9月份，華夏數學奧林匹克競賽cmo在11月份，前60名入選國家集訓隊，從1月到3月經過兩個階段的集訓，選拔出6名國家隊參加7月份的imo。
但是在這個時空有些不一樣，全國數聯考試時間在1月份，和阿美利克的高中數學聯賽amc類似，李軒目標還是過全國高中數學聯賽，參加全國決賽cmo。
全國賽cmo的選拔目標，就是選出一大票能在國際賽imo滿分的選手，所以一直以來，cmo難度比imo還要高。
現在距離全國高中數學聯賽，還有一點時間可以準備。
參加cmo，首先得透過全國高中生數學聯賽，拿到省一，進入省隊。省隊統共六人，就算考滿分未必就穩進，萬一全省有七個人滿分，正好被刷也不一定，這種事就發生過，此外還不排除其中有黑幕。
李軒作為學生，能做的就是滿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