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東明出現在走廊，走進教室的前幾秒鐘，十二班坐在窗戶靠邊的同學，敏銳地察覺到了敵情，登時意識到不妙，表情一變，大喊起來，第一時間將敵人的消息傳遞給前線的戰友們。
“屠夫來了！”
於是，不到三秒鐘時間，整個教室忽然就安靜下來。
李軒回頭看下，十二班的同學很有默契地做到位置上。
被班主任抓到講話？
是沒和同學達成統一戰線，還是戰友情不夠牢靠？被抓到是不可能的。從小學被老師支配的恐懼，到初中已經學會了如何反擊，他們成長了，經過多年作戰經驗，面對敵人，如何協同作戰，已經很明確不需要多說了。
全班安靜得很有默契。
當然也有個別例外，李軒就看到最後排的冉金寶，還沉浸在自己世界不可自拔的。
一個滿臉笑容的胖子，他在很興奮地說：
“臥槽！當時那個李白很激動，看見我殘血，氣勢洶洶地衝過來要殺我。我誰啊？十二班第一諸葛！在千鈞一髮之際，我手速快到不可思議，瞬間就是一個金身躲過李白大，然後閃現拉開距離，最後一個極限大招，超遠距離收掉李白的項上人頭，完成超級反殺！我站在李白的屍體上，就打字問他，這一波操作服不服！”
然後悲劇了。
一進教室，四下安靜無聲，唯獨一個是例外。趙東明自然而然，立刻就看到冉金寶。
冉金寶在洋洋得意地吹噓。學生都閉嘴了，唯獨這貨還沉浸在自己的操作之中。
其他人在提醒他，愣是沒把他拉回現實世界。
趙東明氣勢洶洶地走過去，聲音洪亮無比：
“上課鈴聲沒聽到？！還吵什麼吵？！金寶！說的就是你，回到自己位置上！現在不是你秀操作的時間！坐下！服不服？”
這話剛說完，就是一陣鬨堂大笑。
冉金寶正扯淡呢，忽然班主任出現，立刻傻眼了，這回沒完成反殺，在一片大笑聲，膽戰心驚地乖乖坐下。
笑聲漸稀。
趙東明黑著臉，走上講臺。
這節課是自習課，好些同學沒預料到趙東明會來了，就無所謂了些，放肆了些，才會亂成這樣。規矩，是他立的，也只有他在的時候，規矩才會被學生當真，很真實很無奈。
站在講臺上，趙東明往臺下看去，一雙雙黑白分明的眼神，都在看著他，不少同學因為冉金寶還在笑著，這麼長時間眼底笑意絲毫不減。
因為這笑，他雖然黑著臉，但心底五味陳雜。
說到底還是像孩子。
青春，是最好的年華。他現在是老師，當他第一次上課時候，第一次站在講臺上的時候，第一次拿起粉筆板書的時候，腦海裡還是不自覺浮現出那個懵懂的時代，那個傻乎乎的自己，別提心底有多懷念當初當學生的日子。
在這裡，一切還恍如昨日。
這群學生眼底無畏，看著有一些輕狂，但是被打上了差生的標籤，這其中有很多很多人，連觸碰大學的門檻也沒有。
他也想過，反正就教這群學生幾年，彼此又沒有什麼關係，管它做什麼？學生還不理解。社會就是這樣，總要有人去搬磚的。
才畢業的時候，他真的想過做個誨人不倦的好老師，現在不知怎麼的，只能說，開始有些麻木了，做到初心不改真的太難太難。
趙東明手拍在講臺上，恨鐵不成鋼：“你們能不能長點心。冉金寶，特別是你，抄作業好歹也看看別人是怎麼解答的，連錯別字都一字不漏地抄下來，那麼簡單的字，你也跟著寫錯，是不認識字還是怎麼了？”
“對不起！趙老師，我以為這是生字，就沒糾正。”冉金寶很乾脆認錯，解釋分辨，“我也很想自己做，可是這道題我真的不懂。”
“不懂就問，不要抄作業！”
趙東明無奈，體諒學生在學習上的自卑，看到錯字，連懷疑是錯字的勇氣都沒有。
怎麼辦呢？
問題學生太多了，抄作業已經成了風氣，要讓這些學生不抄作業無疑是天方夜譚。
“好了，集合和函式的部分教完了。下面進行摸底考試，這只是摸底，讓我看你們掌握程度，是不記錄排名的，千萬不要給我作弊。”
大部分學生如遭雷劈。
如預料的一樣，底下立刻一片哀嚎。
……
……
知道要考試，李軒沒有說什麼。
複習什麼來什麼，這就是好運，這兩天正好好複習數學，結果今天就要考試，正好檢驗他的複習程度。集合和函式，就幾個知識點，說起來並不難。
李軒心中燃燒著戰意，以前他的數學就很好，現在再讀高中，數學的目標自然是滿分，並且每次考試都是以滿分為目標。他不覺得，目標太高。
從小學，初中，到高中，數學滿分難度是翻倍增加是沒錯，在高中數學能滿分簡直像是天方夜譚，但不意味高中不能拿到滿分。
高中數學，對於許多學生來說，並不是不會做，而是不夠細心。對於某些專門攻讀奧數的學生來說，140如家常便飯一般簡單。考145是實力，考150是運氣，李軒目標是定下滿分，但達不達得到另說了。
二流學校裡，數學120和130就算高分了，頂一流學校，140以上才算高分，120只能算中等，當然這也和試卷的難度有關。
試卷的難度又和地區有關，如果是在京城，數學試卷相對簡單的地區，考140的學生，在蘇江大概只能考120，但是換到數學試卷更簡單的米國，分分鐘鍾就是滿分的節奏。
現在高中才開始，數學的知識點就那麼幾個，不拿滿分，以後想要拿滿分難度就高了，李軒自然是想要拿到滿分。
不過，李軒也沒太大把握，這些天書看得太多，全記知識點了，題刷得太少。
試卷很快發下來了。
李軒並沒有立即動筆，考試他一直有一個好習慣，動筆前先看試卷，清楚試卷大概考些什麼，整張試卷的難易程度，壓軸題難不難，心裡大概有一個底，才能更好分配時間。
試卷一般是不會發生寫不完的情況，但李軒習慣先寫簡單擅長的題目，難的題目留到後面。
考試時間是90分鐘，正好是兩節自習課。
正常來說，高中數學考試時間是120分鐘，但這次考試並那麼正規，題量較少，一個題目分值較高，90分鐘完成試卷答題是沒任何問題。
這僅僅針對正常學生，在這個班，大部分屬於學渣，試卷裡大題沒空著就不錯了，能寫完試卷就不要太奢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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