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軒看著紙條，無法反駁。
理就是這個理，許佳藝說的沒錯。
周田目睹全過程，好奇許佳藝給李軒寫什麼，偏頭一看紙條內容，情不自禁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哈！大詩人許佳藝？？”
調笑許佳藝，這已經是他在學校的樂趣之一。
許佳藝受不了笑聲，轉身拿著書拍了周田的腦殼，然後臉微紅著，對李軒認真說：“大神，你一定不能墮落，你現在可是我努力的榜樣！”
在許佳藝心中，李軒的出現如黑暗中乍現的曙光，拯救了她，至少她覺得是這樣，沒有李軒存在，也許她在十二班裡沉淪，三年都會選擇混日子下去。
是李軒認真學習透露出的專注，在學校表現出的上進心，感染到了她，所以在李軒身邊，她比往常更能靜下心來學習，成績穩步提高，每一天都有了意義。
“我墮落了嗎？”李軒聽許佳藝這麼說，自己感覺奇怪，他不覺得自己墮落了。
“是的，大神你墮落了！”許佳藝肯定。
周田看著許佳藝，託著下巴，不厚道地笑了:“李軒墮落了，考了年段第二，那許佳藝同學，你是什麼？墮落的n次方境界？”
許佳藝:“…………………………”
李軒:“…………”
許佳藝和周田沒法溝通，只能扯淡，“大神能和我們一樣嘛？大神考年段第二，甚至年段第一都是理所應當，這是天賦！”
周田還想說什麼。
“周田，你閉嘴！”許佳藝打斷他，繼續說，“學生的任務就是學習。”
周田切了一聲。
李軒啞然。
貌似許佳藝察覺到了什麼。所以女孩子的心思細膩是沒錯，僅從蛛絲馬跡就發現了。
談戀愛就是墮落。
談戀愛不是好事，會影響學習，在最燦爛的年華里，就該全身心奉獻給學習，不論家長和老師，一直都灌輸這一種觀念，許佳藝就是這樣想著。
但是李軒想不怪他，他就是突然鬼迷心竅想戀愛了，就是心裡的感覺到了。
大概是二中校園風景太美了，靈初也太好了，不僅是見色起意，還有相處後，漸漸發現喜歡她……接觸之後，不好的流言煙消雲散，率性可愛，勇敢害羞的她，變得很真實，對李軒這還是第一次發現。
想到這裡，李軒低頭笑說：“我不會退步的……”
不僅是為自己，也是不辜負所有關心在意他的人的期待。
李軒這麼說了，許佳藝自己也無言了。
她原來是這麼想的。
喜歡一個人，先不要急著說出來，現在說出來只會擾亂別人學習的心情，應該會努力成為更好的自己，等到將來，如果那份感情沒有變化，未來再在一起也不遲。
但是現在好像有點不甘心。
……
……
晚飯後，許佳藝和杜雨薇坐在田徑場。
許佳藝低頭，不知是什麼時候開始，她發現自己變得傷感起來。
她這麼弱，不如徐靈初好看，家境也不如，各方面不如徐靈初，普普通通的，她是平凡自卑的女孩子。
這樣想著，眼睛有些溼了。
杜雨薇第一次看到許佳藝哭，嚇了一跳。
“佳藝……你怎麼了？”杜雨薇小心翼翼地問。
“我要考一個比徐靈初還要好一百倍的大學。”
“我要比她厲害一百倍！”
許佳藝安靜地說，逞強也好，或者是寂寞也罷，她覺得她要做故事裡的主角，不能一輩子做別人的配角。
抬頭望天，少女的視野開闊起來。
……
……
朝陽杯數學競賽複賽時間近了，接下來的日子，李軒每一天都會選擇性找一些題目來做，目標是找到解題的感覺。
一試他考了滿分，是很有希望拿到一等獎，甚至衝擊更好的名次，這樣的情況不認真點說不過去了。
很多人一試複習，二試全靠人品，李軒覺得他的人品在徐靈初這裡，可能用光了。
複賽考的最多是代數，那一本《奧數教程》李軒看了三遍，之前不懂做的習題開始漸漸明白了。
數學是這樣，真正研究進去，就會發現解題使人愉悅，靠著自己靈感解開難題，會有一種變態的快感。
所以這些天，李軒一直往辦公室裡跑，拿題目去問趙東明，和他交流。
其實很多高中競賽生是看不起數學老師，不會去問數學老師競賽題。面對數學老師會有智商上的優越感，這種優越感在看到數學老師在解題技巧上表現的遲鈍會很強烈。
李軒也有類似的體驗，明明很簡單的題目，數學老師在黑板上要糾結半天，給人的感覺就是很愚蠢。
計算能力差，反應遲鈍，智商捉急，數學弱雞成年版……厲害些的競賽生基本是這樣看待數學老師的，很少存在佩服數學老師的情況。
數學老師如果那麼厲害，怎麼會來做高中老師？競賽生基本是這樣想的。很多數學老師高中時候數學就一般般，對數學就是一知半解，年紀大了除了知道多些，關於解題的思維能力可以說不如頂尖的競賽生。
但是李軒還是喜歡找趙東明。
趙東明畢竟是教競賽的，平日裡研究不少競賽題，不是那些混日子的老師可比，腦子裡還是有些東西，交流起來能得到不少啟發。
“李軒，你上次問的問題，老師回去好好想了想，”數學組辦公室裡，趙東明笑了笑，對李軒說，“你這樣做也是對的，你用的洛必達法則，是高數的知識點，有點取巧的成分，競賽中這樣答也不會被扣分就是了。不過老師作為過來人，希望你儘量不要用什麼高等數學方法去解決高中數學競賽題。”
李軒一愣，高中競賽題很少能用高等數學解答，不過碰到了他一般會用高等數學方法，無他，因為解答速度快。
趙東明嚴肅說:“老師問你，你用洛必達法則去做題，那你知道洛必達法則怎麼證明？你知其然，知其所以然嗎？”
李軒點頭:“知道。”
趙東明:“……”
李軒:“柯西中值定理。”
趙東明想說什麼，發現無法可說，很多準備說出口的話只能憋在嘴裡。
這學生他是沒法教了。
趙東明很無奈地說:“好吧，老師還在想，這道題你怎麼不用柯西中值定理證明，奧數教材不是有這個定理……洛必達法則是可以用柯西中值定理證明，你已經完全懂了。其實，老師就是想說，數學很多原理是共通的，遇到不懂得，你要鑽研下去。”
趙東明有些感嘆，李軒是越來越厲害了，不僅是思維能力，還有知識面廣度，他同齡的時候根本無法比較。李軒就如此了，自學完了大學高等數學，那些國家隊的競賽生從千千萬萬學生脫穎而出，有多恐怖可想而知。
他有欣慰能帶這樣學生，又說，“李軒，老師知道你學過高等數學，沒想到你自學到這個程度了，老師在你這個年齡才剛剛接觸函式，和你根本無法比較。不過老師想說，你如果用心去研究高數，應該會發現高等數學是本質上是很簡單的東西，不過本著科學嚴謹的精神，用很複雜的定義和語言來解釋它，讓初學者感覺到難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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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撲學也是，各種名詞很生澀，感覺很牛逼，一句話都看不懂，學了之後會發現，就是那麼簡單的東西。知識是學不完的，只要你想學，世界上就沒有學不會的東知識，畢竟前人已經開好路，我們只是順著前人的路走而已，所以好奇心和求知慾才會顯得彌足可貴。保持好奇心，在數學這條路才能走的遠。這就是老師的一點感悟了。”
“當然，你高數掌握這麼好，對快速解答一些選擇題和高考壓軸題很有益處。”
“好了，李軒，你是第一個讓老師感覺什麼都教不了的學生，多的老師也不說了，數學這東西只能靠你自己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