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學開始算，到現在為止，學了十一年數學，周樂樂是第一次考鴨蛋，數學上的自信可以說被碾得稀碎稀碎。來冬令營的人太厲害，個個都是王者級別，與這些人比較，周樂樂感覺他就是業餘愛好者，不小心跑到職業選手堆去了。
周樂樂唉嘆了一聲：“別笑，我不是說過我數學一般般嘛。”
李軒老實說：“之前你說你數學的不好，我一直以為你是謙虛。”
曹嵩點頭：“我他喵也是，看你在宿舍一直玩遊戲，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看起來和學神似的，搞得我很緊張，壓力山大的。”
周樂樂接受現實，苦笑道：“其實我數學還可以，平時考試都能考一百四十多，是你們數學太好了，題目太難了，這種變態的難題，我很少去做，一點思路也沒有。我都想不通你們怎麼解出來的，數學怎麼可以這麼好？”
李軒眨了眨眼：“可能是話比較少？”
曹嵩怔了一下，越思索越覺有理，幡然醒悟：“對啊，好像是這麼回事，歐神就很少說話，不像周樂樂你整天嘰嘰歪歪。不行，我也得少說點話，萬一被你給傳染也考鴨蛋就完了。”
周樂樂：=-=
喬一這時走了過來，“你們考得如何？”
曹嵩打斷：“別說話，數學要用心體會。”
喬一：“……”
不過很快助教走了出來，在討論班牆壁上公告欄貼出了排名，這樣一來，所有人都可以看到其他人的排名，誰的實力比較強，立刻就一清二楚。
歐陽哲第二並不奇怪，喬一看到了李軒的名次，不過是中等，輕輕笑了聲。
“還行吧。”他說。
……
……
考得好的春風得意，考得差的深受打擊。
簡單題目做多了，學生很容易高估自己數學水平，不做難題是不知道自己的不足。在學校是風雲人物，但來到這裡，可能什麼都不是，只有和全國最頂尖的學生比較，才能知道差距。
知道了排名之後，就有許多同學陷入了自閉，這種難題，做出一道都很困難。
過了一會兒，一位高高瘦瘦的教授走進了討論班，他負責這次試卷工作，當然試卷不是他一人批改，是好幾個助教幫忙。
這種試卷批改，難度比批改一般試卷大。有的學生會給出新鮮的解法，天馬行空，評卷人要能看懂學生的解法，有的學生會取巧，由結論和條件向中間瞎推，中間寫個顯然來魚目混珠……種種原因，增大改卷難度。
田野教授走上講臺說：“齊天雲是哪位？請站起來，這次考了滿分。”
齊天雲緘默不語地站起來。
李軒轉頭一看，看到了齊天雲。
他眼神空洞，頭髮長亂，呆毛翹起，沒空整理，一看就是沉默寡言的人。
周樂樂嘆了口氣：“不愛說話的人數學強，誠不欺我。”
李軒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
每一個同學都有各自弱點和強項，有些同學數感比較好，有些同學空間思維強。歐陽哲尤為如此，弱點和優點都特別明顯。
但是齊天雲不一樣，沒有某一個方面特別強，真正的均衡型學生，他數學天賦沒有多高，屬於特別用功刻苦的努力型學生。
今天早上齊天雲就是最早到教室，李軒說來已經見過他了。
勤奮就是最大的天才，李軒一直這樣認為，所以對努力的人尤為佩服。
田野教授說：“哪位是李軒同學？”
李軒愣了一下，他的分數並不高，教授沒有理由叫他才是。他舉手：“我。”
田野教授笑了笑：“這次幾何題，做出來的同學比較少，做出來的學生解法都很複雜，但是你的解法很特別，比我們給的答案還簡單，你上來把你的解法寫下。”
李軒恍然，依言上臺把他的解法寫在了黑板上。
喬一眼睛亮了，“還可以這樣解？真的神。”
大夥靜靜地看著李軒寫完，非常給面子，紛紛鼓起掌來。
“看懂了吧？”田野教授驚歎一聲，“這道題還可以這麼解出來，這樣構造一個圓，真的是很別緻的解法，讓人感嘆幾何的美妙。”
底下同學也交頭接耳地交流起來，這不違反什麼紀律，討論班就是給學生交流討論。
……
……
晚上又是考試，第二天考試的題目比較簡單，讓許多快崩潰的學生感覺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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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都是白天上課聽講座，晚上考試。考試題目難度在不停地變化，學生短時間很難判斷哪道題簡單，有時候在難題上卡住，造成了成績起伏。
歐陽哲比較簡單，就選擇自己擅長的數論代數來做，做不出來的題目，他也不強求。
心態不好的，前面考得差，後面狀態越來越差，這種例子比比皆是。
李軒則恰恰相反，越考越好。
……
……
隨著代數課、組合課上完，李軒進步更明顯，開始有爆發趨勢，排名開始飛速上升，到了第五天就四道大題全部做了出來。
排名也在變化，甚至有的人比較擅長寫難題，但卻被簡單的題刷了下來，這樣的怪胎也有。
到了第六天，學生來公告欄一看，李軒到了第七，齊雲天還是第一。
李軒十分佩服齊雲天，這個人不論是什麼型別的題目都會做，一直維持第一的位置。每天早上，總是他最早到教室自習。
然後浙省冒出了一個高一天才王傑，超過了歐陽哲，歐陽哲暫時排在第三。
李軒沒有多想，調整好狀態，每天都不斷地學習，不斷地進步。
他還發現了一件事。
上次白雪公主的演出影片，被逗音的粉絲發現了，開始在影片下評論。網路上很多喜歡《白雪公主》的網友，就根據這些評論，找到他逗音號，知道了他是男的人開始多了。
然後他的粉絲又開始新一輪瘋漲。
跟著瘋漲的還有欣賞值。
系統提示他：【又收穫一萬欣賞值。】
李軒又把大部分欣賞值加在了提高思維邏輯上。
……
……
周樂樂難題不會，簡單的題也不會，考試最好也才做出一道，深感智商餘額不足，索性就隨便了，就關注這次的排名。
然後他發現李軒進步有些恐怖，等到最後三天，李軒的名次已經升到前五了。這種排名飛速提升的情況，讓很多人都注意到了。
第八天，周樂樂怔怔地看著公告欄，李軒是第四，和歐陽哲就幾分之差。他發現他開始期待起來，想知道李軒和歐陽哲誰會笑到最後。
曹嵩臉色也變了，“按照這種趨勢下去，最後李軒會是前三啊！”
歐陽哲靜默地看著，無話可說。
李軒開始展現他的鋒芒。
只要是他學過的知識，瞭解的技巧，他總能舉一反三，抓住最本質的東西，因為他沒刷大多的難題，所以他給出的答案都很與眾不同，十分有新意。
培訓到了現在，每次考試，李軒經常四道大題全部做出來，後面就一直維持滿分，就連齊天雲這種全才也失手了好多次，但是李軒沒有發生過意外。
尤其是李軒在幾何題上經常有神解法出現，在討論班裡每每被田野教授提到。
喬一也注意到了李軒的進步，現在的心情只有震驚來形容了：“這傢伙什麼情況？”
最後一天，題型又變了，考的是大學的題目，第一題就開始考機率。
這種題目正好適合李軒。
大學的題型很少有學生會去刻意去練習，沒有練習就沒法靠經驗，這樣一來，最後一天的考試，更看重學生的天賦和對數學理解。
在考場上，李軒像在天空俯視大地的雄鷹，沉著，冷靜，鋒芒畢露。
他淡定地拿起試卷看。
映入眼簾的是最簡單的第一題：
“兩個人賭博，每次賭1元，甲有a元，乙有b元，甲贏的機率是p，輸的機率是q，和的機率是r，求甲最終獲勝的機率。”
這一道題粗看簡單，細想卻很複雜。
不過難不住李軒，他笑了笑，拿起筆來做，很快就解了出來。
然後看下一題。
等到最後一天考試成績出來，很多人驚訝地發現一件事，原本第一的齊天雲遭到了滑鐵盧，四道大題只做出了一道，這是他考得最差的一天。
而李軒依舊是維持著滿分，唯一的滿分，如王者俯瞰著眾生。
看到成績的時候，許多人轟動了。
“李軒第一了！什麼情況？”
“最後一天，齊天雲失誤了，只要他做出了兩道大題，也不會被李軒超過！別說齊天雲了，第二的王傑也失誤了，歐陽哲做出了三道，李軒就是徹底爆發了。”
“不怪齊雲天，最後一天全部考大學知識，題目又難，我一道都沒有做出來。”
“除了第一天發揮比較差，第二天就做出了三道，第三天做出了三道，第四天三道，然後第五天開始，李軒就開始一直滿分。”
……
最後一天的題型太偏，考了機率，分析和拓撲。也許是主辦方想看看同學接受新知識後，解決新問題的能力。
因為有些競賽成績突出的，是過早開發的，透過大量刻意練習，犧牲了其他來提升的，這樣功利性很重，人的潛力被榨乾，油盡燈枯，有時候成績並不能說明問題。
這個時候教學生新內容，如果還能考滿分，那是真對數學有天賦，這種學生上了大學，不會像前者一樣，泯然於眾，更會爆發巨大的能量，在未來只會越來越變態。
在公告欄前，周樂樂是看傻眼了，想不明白。
歐陽哲安靜地看了一會兒，眼神裡也是發怔之色，心中充斥著不可思議。
他轉頭，視線落在李軒臉上。
李軒目光平靜如水，臉上沒有意外的神色，似是早有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