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訴我，你特麼在那裡？
聽到薛辰這聲怒吼，姜旭堯的嘴唇微微蠕動了一下，但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
他在京城，在體制內，過著對薛辰來說如天堂般的生活。
他雖然是薛辰的父親，這是不爭的事實，但他卻根本沒有做到一個父親應盡的責任，別說其他，就連最為基本的父愛，他都不曾給過薛辰。
這是一種悲劇，又是一種嘲諷。
薛辰從口中重重的吐出一口悶氣繼續說道：“你在過著人上人的生活，你在吃著山珍海味，而我卻和死神正在打著交道，稍不留神就會死！”
“在我生死一線的時候，你不在，我在累了倦了的時候你也不在，在我快死的時候，你依然不在，如今我過上了還算不錯的生活，你卻忽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你想做什麼？”
薛辰痛恨面前的這個男人，痛恨姜旭堯，是他讓自己承受了二十多年的痛苦和委屈，他更恨當自己想要過平靜安穩生活的時候，他忽然間冒了出來，讓他的生活忽然間變得一團糟。
他很想動手好好的收拾一番姜旭堯，很想給他一耳光，來發洩自己那二十多年久積的憤怒和冤枉。
可他卻始終強行壓制著內心之中的這股衝動，沒有去這麼做。
“是讓我殺你，還是讓我恨你？”薛辰赤紅著眼如同野獸般低吼道！
“我想贖罪！”姜旭堯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般，才從口中說出了四個字。
“贖罪？”薛辰嘴角露出了一抹悽慘的笑容：“你不覺得晚了嗎？”
話音落下，薛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要在出現我的面前，不然我真可能會殺了你！”
說著薛辰作勢就要轉身離去。
剛剛轉過去身，薛辰彷彿想到了什麼似的，忽然再次開口說道：“還有，管好你的女兒，我的事情她少插手，不然我饒不了她！”
“明天讓她滾過去給夏依娜道歉。”
隨後，薛辰也不在多說什麼，如果一個戰敗的士兵一般，飛快的跑了出去。
雖然他恨姜旭堯，但姜旭堯始終是他父親，就像是沈雪凝所說的那樣，兒子殺父親是大逆不道，是要天打雷劈的。
他薛辰雙手之上雖沾滿了血腥，但若是想要讓他做一個大逆不道的人，他還做不到。
無論怎麼說，他的命都是姜旭堯給的，如果沒有姜旭堯的話，也不會有他。
薛辰在走出餐廳之後，身軀微微有些搖晃，他很累，很累，也很疲倦，他現在只想回家，然後躺在自己的床上好好的睡上一覺，也許一覺醒來，發現今天所有的事情都不過只是一場夢而已。
夢醒了，生活該怎麼樣，還怎麼樣。
跟在薛辰一旁的沈雪凝滿臉擔憂，她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她之前並不瞭解薛辰的一切，剛剛聽到薛辰說起自己的過去，沈雪凝那淡然如水的內心再也無法保持平靜。
她無法想象薛辰過去的生活竟然是這樣的，她無法想象薛辰的過去竟然是如此的悲慘。
當時的他，可對生活絕望過？當時的他，可曾想過去不如死的好？
他罵過天，恨過地嗎？
一切的一切沈雪凝都不知道。
現在她只知道，這個看起來表面吊兒郎當的男人，其實是一個歷經滄桑飽受折磨的男人，是一個值得讓任何女人為之心疼的男人！
甚至這一刻沈雪凝都有一種衝動，想要告訴薛辰，從今以後自己陪他，不離不棄，持子之手與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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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雪凝沒有開車，就這樣跟在薛辰的身後，沒有吭聲，就這樣跟著他！
在路燈下的照耀下，他的影子顯得十分的修長而又顧忌，背影顯得落寞而又悲涼。
他的內心在這一刻，一定很痛苦嗎？
沈雪凝無法想象現在薛辰的內心是什麼樣子的，但可以保證的是很痛苦。
二十多年，他受了二十多年的委屈和磨難，不曾享受過一點父母的關愛，母親生下他之後離世，父親不知所蹤。
如今二十多年過去了，親生父親忽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而且還已經又成家，已經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這份打擊將會有多大？
當初自己的父母離婚，自己因此性情大變，他的內心豈能夠好到那裡去？
這一刻，沈雪凝覺得自己比起薛辰，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雖然父母離婚，但沈百川對她很好，做到了一個父親應盡的責任，母親宮商妤也是如此，繼母對她也不錯。
可薛辰卻什麼都沒有。
望著薛辰蒼涼的背影，沈雪凝心中忍不住的嘆息了一聲。
一輪彎月高掛在半空之中，在群星的簇擁之下，顯得異常明亮，在加上那街道兩旁的霓虹燈和星空遙遙相望，勾勒出了一副美麗的畫卷。
景色雖美，但薛辰卻絲毫感受不到。
他如同行屍走肉般拖著那疲倦的身子漫無目的的前行。
不知道走了多久，薛辰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看向了沈雪凝，從嘴角擠出了一道牽強的笑容：“剛剛沒有嚇到你吧？”
愕然聽到薛辰的話後，沈雪凝微微一怔，本能的搖頭。
看到沈雪凝搖頭，薛辰給自己點燃了一根香菸，輕輕的抽了一口，然後直接蹲在了路邊。
沈雪凝見狀，也學著薛辰蹲在了一旁，靜靜的看著薛辰，不言不語，顯得十分安靜。
薛辰抽了兩口香菸之後，緩緩的開口說道：“之前，我沒有騙他，那就是我的過去！”
“苦嗎？”沈雪凝有些心疼的望著薛辰那稜角分明的臉龐問道。
薛辰先是搖搖頭，然後點了點頭：“當初是挺苦的，不過現在卻不苦，而且也正是因為我小時候吃了這麼多苦，才有了如今的本事！”
雖然薛辰的聲音很輕，甚至沒有絲毫感情的起伏，但沈雪凝依舊能夠從中感受到一絲的痛苦。
那樣的童年，有幾個人願意去過，有幾個人能夠撐下來呢？
他這輩子都沒有享受到童年的快樂和樂趣，以及父愛母愛，這東西今生幾乎已經和他無緣。
“你很苦！”
“苦不苦自己心中清楚。”薛辰忽然扭過頭看著沈雪凝那豔麗的臉頰，調侃道：“如果我當初不受那些苦，恐怕還娶不到你這麼漂亮的媳婦！”
聽到薛辰這調侃的話後，沈雪凝的俏臉微微一紅。
她知道薛辰這是故意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讓自己不要擔心，至於心中的那份苦，那分累則是他自己承擔了下來。
就彷彿將自己的內心給囚禁了一般，他的快樂和歡笑可以與人分享，但是他的痛苦和傷疤，他不願分享，他寧願自己躲在一個黑暗的角落，如同一頭孤狼般，去舔自己的傷口，也不願意告訴別人，讓別人替自己承擔。
他是一個狼一般的男人。
這一刻，沈雪凝開始無比認真的正視起了薛辰！
這個男人雖然平時嘴賤的要死，而且喜歡佔自己便宜，但在緊要關頭，其實他還是很好的，還是很會心疼人的！
“薛辰，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要是痛苦，就發洩出來，好嗎？”
薛辰不願意讓沈雪凝看到自己的痛苦，讓她和自己一起承擔，但沈雪凝卻也不想看到薛辰這個樣子。
因為她會心疼，真的會心疼。
耳畔響起沈雪凝的話後，薛辰的臉色立即變得暗淡了下來，深深的吸了一口說道：“你早就知道了他是我父親？”
“也就是前兩天，他來鳳翔市了，而且還找了我，我才知道的，事先我真的不知道……”沈雪凝彷彿怕惹怒薛辰，讓薛辰以為自己聯合姜旭堯在騙他一樣，急忙解釋道。
“不用那麼緊張，我知道的！”薛辰面無表情的說道：“知道嗎，我曾經看著那些有父母陪伴的孩子，我很是羨慕，曾經我也無數次的幻想過，如果我父母都在我身邊，我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的童年又該是什麼樣子的？”
說著薛辰的臉上浮現了一絲嚮往之色：“我想，我應該會很快樂，很幸福……”
沈雪凝此刻完全化身成為了一個最為忠誠的聆聽者，靜靜的聽著薛辰的訴說。
“我嚮往那種別人看起來認為很是平淡的生活，真的很嚮往，那對別人來說是平淡，但對我來說卻是非常奢侈的東西……”
…………
餐廳之中，薛辰離去，姜旭堯彷彿丟了魂魄一般，木訥的坐在餐桌前，任憑身前的鮮血橫流，也沒有絲毫的死意。
身體上的疼痛在這一刻遠遠抵不上心中的疼痛。
他的兒子二十多年竟然過著地獄般的生活，這樣的生活給他帶來了多少的傷疤，讓他經歷了多少次的死亡，讓他又對這個世界絕望了多少次呢……
而姜娥皇此刻也是一副怔怔出神的樣子，她也被薛辰的過去給深深的震撼住了，她也無法想象，薛辰當初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以至於姜旭堯身上的傷都忘記了。
就在父女兩人為之怔怔出神的時候，門口的幾個大漢，忽然一同從外面倒飛了進來，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姜旭堯，這麼多年不見，你可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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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ＰＳ：感謝葉楓暴打秦守、ＱＱ使用者９９ＤＤ、爆打葉楓、老薑爆打秦守等兄弟的打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