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眾人驚詫不已，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
不是吧，江宇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這個鐵一般的證據，不是因為他眼力過人，而是因為他的記憶力過人？
江宇笑笑：“沒錯，透過記憶重新走鄭大龍走過的路，然後發現假的鄭大龍曾經在賣烏龜的地方停留過。”
聽江宇說起來這麼輕鬆，但是，一直在陪在江宇身邊的劉春山，卻知道這一切並不簡單。
“好了，”劉春山對其他人說道，“既然已經找到關鍵性的證據，那麼接下來，就該是我們的主場了。”
江宇點點頭說道：“那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我先去休息休息。”
聽到江宇這麼說，原本想要請教的眾人只好望而卻步。
而且，江宇忙了一晚上，估計也累得夠嗆。
他們也不好意思繼續纏著江宇。
只好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情。
劉春山帶著老李再一次走進了審訊室。
一走進去，就看到鄭大龍正在無所謂地翹著二郎腿。
等到他看清楚走進來的是劉春山之後，臉上囂張的笑意才一點一點的收斂起來，放下翹起的二郎腿，對劉春山說道：“劉副局長。”
劉春山在鄭大龍的對面坐下，冷笑一聲說道：“我聽說你很不配合警察的工作？”
鄭大龍立刻為自己喊冤：“哪裡？劉副局長，我可配合你們的工作了，哪裡不配合你們的工作，不信你可以問問李叔，李叔是吧？”
老李冷哼一聲，說道：“鄭大龍，我看你現在還是有恃無恐的，不就是覺得我們不可能找到證據嗎？但是這次你還真的遇到了對頭，而且他還找到了證據。”
說著，老李將資料放在了鄭大龍面前，語氣是冷漠到了極點：“這是在家樂福的監控裡面擷取的畫面，這位跟你穿著一樣衣服的男人，卻長了一張跟你不一樣的臉！”
鄭大龍一眼就看到那個男人身上穿的衣服，牌子是縫在外面的。
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警方在監控之中可以一眼認出他。
他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然後說道：“李叔，你有沒有看到我的臉，憑什麼說他和我長了一張不一樣的臉呢？”
知道警方一定會透過家樂福的反射物尋找他的正臉，所以他找的是家樂福的內部員工。
清楚地知道內部擺設。
而且，他還再三叮囑過他，一定不能出現紕漏。
事發之後，他也曾經看過監控，並沒有發現任何漏洞。
老李這麼說，肯定是為了在詐他。
想明白了這一點，鄭大龍更加悠哉悠哉地看著老李和劉春山：“李叔，劉副局長，我知道你們倆很想破案，可是你們不能因為想要破案，就把我當替罪羊吧。”
“替罪羊？”老李好笑的看著到這一刻，還不知悔改的鄭大龍，直接指著照片上的水紋問道，“那你好好看看，照片上的人到底是誰？”
鄭大龍低下頭看了一眼，正想輕蔑地說是他，然而下一秒，他卻瞪大眼睛，死死的看著照片，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幕。
“這……”
“你是不是想說照片上的這個人不是你？”老李堵住了鄭大龍的解釋，“沒錯，照片上的這個人的確不是你，是偽裝成你的人。”
鄭大龍已經留下一身的冷汗，但還是試圖掙扎道：“我又不是什麼名人，他為什麼要偽裝我？李叔……”
老李雙手抱胸，淡淡的看著鄭大龍，似乎早就知道鄭大龍要說什麼，一派氣定神閒。
劉春山這冷漠的坐著，看著鄭大龍，一言不發。
這兩雙眼睛就像是巨大的光柱打在他的身上，讓他的腦子一片空白，再也說不出解釋的話。
見鄭大龍總算是意識到，自己無從抵賴，李叔才坐在鄭大龍對面，問道：“姓名？”
鄭大龍仍然陷在備受打擊的漩渦之中，不可自拔。
他覺得這是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無論是監控，還是殺人，都沒有什麼漏洞。
尤其是監控，更是他自鳴得意的作品。
可是現在，卻成了制止他犯罪的記錄。
“鄭大龍。”他呆呆的說著，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老李按例問完之後，才問道：“你和楊文誌有什麼恩怨嗎？”
多大的恩怨，才會讓鄭大龍想要一刀捅死楊文誌呢？
然而，讓老李和劉春山都意外的是，鄭大龍的回答是：“沒有恩怨，我以前也不認識他。”
老李一愣，隨即問道：“既然沒有恩怨，你為什麼要殺他？”
鄭大龍的回答和老李劉春山的猜測差不多。
“李叔，世界上有一個詞叫做買兇殺人嗎？”鄭大龍抬起頭，看向老李，既然已經被抓住把柄，他也沒有什麼好隱藏，乾脆把這件事和盤托出。
“買兇殺人？買主是誰？”
劉春山問道。
鄭大龍苦笑一聲，說道：“劉副局長，他竟然都用到買兇殺人這一步了，你覺得他會告訴我他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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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和劉春山交換了一個眼色，然後，由老李問道：“那你們是怎麼聯絡的？你又是怎麼知道他要殺楊文誌？”
簡單來說，就是鄭大龍是怎麼接到單子的？
鄭大龍陷入到了回憶之中，半晌之後才緩緩說道：“兩年前，我們村子的魚，頻繁死去，我見養魚是沒有什麼好出路，於是帶著一腔孤勇跑到了縣城，然後到了縣城之後才發現，原來沒有學歷是混不下去的。”
無奈之下，鄭大龍發現了一個生財之道。
那就是偷。
他入行的時間雖然晚，但是勝在聰明，很快就熟練的掌握各種技巧，很快就成為了清水縣這一帶的小霸王。
大概是他出入警局的次數過於頻繁，所以，對方認識了他。
“他是這麼說的？”老李的眉頭皺得更緊，繼續問道，“你就這麼相信他說的話？”
“信不信是其次，重要的是，他說只要幹完這一票，就可以給我一大筆錢。”
“多少錢？”
“10萬，”鄭大龍頓了頓，忽然神秘一笑，問老李，“李叔，如果我現在主動交代一件事，你到時候能不能跟法官求求情？”
老李神色一冷，說道：“你現在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而且，只要你先說出你主動交代的是什麼，我才可以透過你主動交代的事情，看看你值不值得讓我跟法官求情？”
鄭大龍立刻笑嘻嘻的說道：“李叔，絕對是有價值的情報。”
說完，他故作神秘的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他給我的報酬，不是他給我的，他告訴我楊文志手裡面有一張10萬塊錢的卡。說只要我把楊文誌幹掉，就能拿到那張卡。”
老李頓時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難道就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他嗎？如果楊文志手裡面沒有10萬塊錢的卡，那你豈不是白忙活了？”
鄭大龍嘿嘿一笑，回答道：“是呀，如果他手裡沒有那張10萬塊錢的卡，那我就是真的白忙活了，那天晚上我到他家裡的時候，我先讓他拿錢，不過，這小子是真慫，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實在是太好欺負了。”
現在想想楊文誌那個樣子，鄭大龍仍然覺得那是一個慫逼。
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慫逼竟然活過來了。
而且本來他想偽裝成自殺的，這人竟然跑到樓梯口求助。
這個世界上，果然有很多事情都不在他的預料之中，就像他現在被抓，就像警察能找到關鍵性的證據，原來，他也沒這麼聰明。
不過是被別人騙了。
老李的臉色微微一變，就鄭大龍這態度，還想讓他在法庭上為他求情，簡直是想得太美了。
他沉住氣，繼續問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他讓你去殺人，對方沒有付定金，你就幹這件事，你難道不怕他是騙你的嗎？”
鄭大龍看起來不像是這麼愚蠢的人。
但是現在聽鄭大龍的描述，這個買兇殺人的買主到最後一分錢也沒有付，反而是給錢的人被殺了。
但凡是有點智商的人，都能看出來這裡面坐收漁翁之利的人是買兇殺人的買主？
難道，鄭大龍就沒有看出來嗎？
聽到老李的問題，鄭大龍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半晌之後，才緩緩的低下頭說道：“當時並不怕。”
“為什麼？”老李不解的問道，鄭大龍會走上這條道路，是為了錢。
既然是為了錢，那麼，他應該很在意錢的問題。
這個買主到底做了什麼，讓鄭大龍深信不疑。
鄭大龍乍聽到老李的這個問題，也有些迷茫地看著老李，雙眼無神，似乎是陷入到了回憶之中。
老李看了一眼劉春山。
劉春山的視線落在了鄭大龍身上，微微蹙起眉頭，心中有著和老李一樣的懷疑。
那就是所謂的買兇殺人者，最後卻一分錢都沒出。
而這個還算是精明的犯罪者，真的沒有看出來嗎？
鄭大龍的眉頭也擰得緊緊的，他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到一個合理的答案來解釋，為什麼當初他會深信不疑。
半晌之後，他總算找到了一個蹩腳的詞彙：“傳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