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也許威廉當時應該選擇不要下樓,而是按照日程,在第二天清晨直接踏上返回阿斯蘭大陸的船甲板,這樣也許就不會遇見那個女孩。
但所謂命運,無從執掌,無法逃離。
就像李甲遇到杜十娘,阮鬱遇著蘇小小,許仙遇見白素貞。被後世讚頌詆譭的威廉大帝在離阿斯蘭大陸36海里的綠島上遇見了稀裡糊塗穿越而來的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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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離的燭光下,一桌的人正在共進晚餐,其他人都在饒有興致好奇地聽少年自介身世,而那個少女,有些心不在焉地坐在角落裡,默默地蹙眉,燭光照在她的臉上,光暈將最美好的弧線呈現在青年的眼前,她的低調她的孤獨她的憂鬱只是在為她的無雙美貌作陪襯。那雙迷離的黑色眼眸無焦距地盯著某處,像是要穿透虛空望見不可預知的未來……
即使很久以後,威廉再回想起初見少女時的情景依舊難免不由自主地臉上浮現出微笑,“那一刻,我真的以為自己見到了傳說中的女神。”後世的“威廉黑”時不時因這句話嘲諷那個被稱為“背叛神的皇帝”的威廉在鐵血征戰之時仍對某人念念不忘。但他們往往不知道這句話後還有一句補充:“後來恨得那麼深,大概只是因為相遇那麼美。”
……
被打斷的夏齊看著這個盯著梁思發呆的年輕人,嘴角浮現一絲笑意。
而一邊的村長則立即起身迎了過去,“威廉先生,您有什麼問題嗎?”而梁思這時才注意到餐廳門口出現的年輕人,個子在西方人裡似乎不算特別高,但也接近一米八了,年紀看上去不到20,一頭金髮,容貌英俊,臉部線條的剛毅掩蓋了那白皙皮膚帶來的一絲柔弱感覺,此時他那奇特的雙眼正盯著“她”——之所以說奇特,是因為他的雙眼是左藍右黑的瞳色。
雖然被緊緊盯著,但仍毫無女性自覺的梁思並不覺得這個年輕人討厭,他只是有些奇怪地注意了下對方的眼瞳,接著不以為意地想繼續對付桌上最後一條魚……剛剛發呆只是先前吃太快有點噎住了。
“這位小姐和先生是?加奧先生您的客人嗎?”年輕人突然的發問並未能引起梁思的更多注意。但他想認真剃出魚腹部的嫩肉時,本來坐的和他有一定距離的夏齊卻微微湊過來掐了他的腰一下,然後在他不滿的眼神中轉頭示意那邊的年輕人。
“是的,這兩姐弟的商船在海上發生了意外,還好他們都安全漂到了我們村這,真是女神保佑。”加奧說著向兩位客人介紹:“這位是國王派來視察的特使官——威廉先生,這位先生是。。。。。哈,抱歉,我忘記了你的名字,我很少見到東陸人。。。。。”
“夏齊。”夏齊起身走向威廉,和他握了握手。
“對你們的遭遇我表示很遺憾,感謝女神的保佑,你們能平安來到綠島,以國王的名義,索菲亞王國歡迎兩位的到來。”說這句話時,威廉的眼睛轉向了雖然被夏齊拉了起來但仍依依不捨看著食物的梁思。
“啊!?額。。。你好,我叫梁思。威廉是吧?很高興認識你。”梁思對著威廉點點頭,卻完全無視(或者說沒注意)了威廉伸出的手。
“涼思,很好聽的名字,東陸有詩:仰涼秋以嘆息,寄餘思於悲弦。很適合您。”聽著威廉毫不猶豫地吐出一句詩,梁思立時心中湧現出一種悲憤,連一個西方人都能隨口吐出詩詞,這個世界有問題吧?!不過顯然作為西陸人,威廉弄錯了梁思的名字。
“謝謝……您的名字也不錯,挺……帥的……”梁思說到這裡突然想到地球那個叫威廉的英國王子……據說年輕時長得還蠻帥,現在老了就長殘了,王家也沒像想象中那麼養人的。所以他隨口一說,讓一邊的兩位女士笑了。
在兩位女士低聲且愉快的偷笑聲中,威廉先生有些尷尬地無視了面前女孩的口胡,暗歎了口氣,戀戀不捨地將目光從梁思臉上收回,然後頓了頓,轉向加奧村長:“加奧先生,那份關於遺蹟的歷史檔案我還想趁離開前再看看,不知現在您方便陪我一同去取嗎?”
“哦哦,那份古代遺蹟的記載嗎?我沒放回檔案室,剛剛吃飯前我還在研究呢,就在這。。。。。”說著村長轉身從自己的位置上取來一份檔案遞給威廉。
威廉接過檔案道了聲謝,興致不減地看了那邊已經回到餐桌前的梁思一眼,發現對方卻絲毫沒有與自己多做交流的意思,於是眼睛黯了黯,準備回身上樓。
“威廉先生,請留步。。。。。”阻止他離開的是夏齊。
“嗯,夏齊先生您有何指教?”不得不說,威廉說話十分禮貌,而且用語也相當照顧兩位東陸客人的語言習慣。
“指教談不上,只是,我剛剛聽到,您說,您要離開這裡?”
“是的!”說這話的時候威廉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我們使團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所以預備在明天早晨離開,夏齊先生您是想……”
“哈,說來有些不好意思,我們家的商船遇難,我們流落到這裡,承蒙村長先生一家的款待,但實在不好意思多做打擾,所以我們希望能先前往阿斯蘭西陸再作打算,看能不能尋到在海難中逃過一劫的同伴。。。。。所以我和姐姐,”說到這兒,夏齊拉起梁思的手,“希望能搭乘您的船一同前往大陸。不知道您是否能答應我們姐弟的不情之請。”在說到“姐”字的時候,夏齊有意無意地加強了語調。
“這個……”威廉看著夏齊,眼睛不由自主地便飄向了旁邊一臉不爽的“涼思”。
“啊,看來我說了有些強人所難的話了……沒關係,威廉先生您不用太在意,我們姐弟會另想辦法的。”夏齊見威廉似有猶豫,於是很乾脆地欲擒故縱了一把。
“……不不不,這並沒有什麼可為難的,只是舉手之勞而已。我很歡迎兩位加入我們的隊伍。”看著梁思仍有些懵懂的樣子,威廉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尤其是像梁思小姐這樣美麗的女孩。”
商定好第二天出發的時間地點,威廉戀戀不捨地與這位在第一面便俘獲了自己心的女孩道別……在他走上樓的時候,他的腳步突然停住了。
“殿下,雖然這樣顯得有些多嘴,但老朽還是想說,您這個決定下得似乎有些草率。”讓威廉停步的是一個身穿布袍的老人,他的面容蒼老,滿是皺紋,可是行止之間卻透著一種威嚴感,說話語句緩慢低沉卻不顯得傲慢或懶散,反倒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感,而他那嚴整梳理過的白色頭髮體現著主人嚴謹認真的性格。他人站在樓梯口頂端,看著下方階梯上的威廉。
“阿爾泰導師,抱歉,我只是覺得,這對姐弟挺有意思的,而且也應該沒有惡意,所以才答應他們與我們同行而已。並不會因此影響我們的行程。”在老者面前,“國王使者”威廉先生的態度顯得十分恭敬。
“有些話,按理來說不應該由我來說,但國王陛下忙於政務,可能沒有時間教育您,所以我這個老頭子就再囉嗦兩句:身為王者,可以享受美色,但絕不能被美色迷失了判斷。覆國紅顏,傾城禍水——這是東陸的說法,希望您能記住。”說這些話時,老者的表情甚是嚴肅。
“導師教訓的是,學生銘記於心,對這對姐弟,學生會多加注意的,只是,我已經答應了他們。如果是王者,那麼也需要對自己的承諾負責……希望老師您能諒解。”
“嗯,我相信你。”老者簡單地回應了一句,便慢慢走回了屬於自己的房間。
威廉見老者進入房間,本有些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一些,松了一口氣,接著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不由自主又浮現出一絲微笑。接著他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而在他的對面,房間中的老者並沒有如他所料那樣直接進入修煉狀態或休息,而是在靜靜地聽著面前一個黑衣人的話。不時點點頭,臉上的表情依舊凝重。
“也就是說,他們說的是謊話。”老者下了一個結論。
“是的,那個女孩的衣物是東陸蓬滬特產的‘青龍須’製成的,這種絲料昂貴無比,向來只供應東陸皇家使用,他們的來頭應該不小,絕不可能是普通的商宦人家子弟。”
“嗯,那樣的女孩,確實不是普通人家能生養出來的。”老者贊成的說。
“但這樣的話,基本也能確定,他們不會是衝殿下來的吧?”黑衣人有些遲疑地說。
“不,還不能妄下定論,畢竟我們不能確定那身衣服是她自己的,現在是關鍵時期,殿下的安危牽扯到整個王國的安定。”老者表情嚴肅,“況且,按你之前所說,那女孩換下的衣物上沒有一絲海鹽殘留,說明了他們也絕不該是遭遇海難流落到這裡……”
“對這種滿嘴謊言的人,怎麼小心都不為過。”老者斬釘截鐵地下了論斷。
…………
…………
“還沒睡吧。”在海麗斯戀戀不捨地離開梁思房間後,夏齊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帶著十分地肯定。
“啊,沒呢,哪有那麼容易睡著啊今晚……”剛打發走問題多多的好奇姐姐海麗斯,又來了個夏齊,梁思鬱悶地說著,然後開啟了門。
“下次穿多點再開門。”夏齊看著面前這個只穿了一身薄薄地睡衣的少男魂少女身的傢伙,不滿地說。
“有話直說啦。”毫不在意夏齊的情緒,梁思直奔主題地問。
“不管怎麼樣,我們以後是同伴,在正式走向世界,展開冒險之前,我覺得我們彼此應該加深一下對彼此的瞭解。”夏齊說著在小木屋的一角找了張木椅子坐下。
“我的真名是夏齊,夏氏集團的繼承人,17歲,卡塞爾學院新一屆研究生,主攻方向是經濟學,輔修歷史,哲學等領域。。。。課餘時間我在研究黑客技術,每週我會抽出一天時間求證哥德巴赫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