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佩有些不敢相信。試問有誰會相信這樣大手大腳的把錢花到不能生錢的地方還能夠越來越富？
直到他接過了特麗莎主動遞過來的賬本——他從賬本裡面看出了一門道。
奧弗涅家族看起來花錢很大方，但拋開單純的慈善與教會捐款之外，其他諸如援助市政之類的花銷並不像想象中那樣巨大而且不可接受——因為那些支出只是象徵性的。
奧弗涅家族在自己的領地內將自治權按年租給了領地內的各個市鎮。而市鎮內的行會與商人們則投桃報李，在稅款之外繳納了一筆相當可觀的自治金，在詢問過後司南佩得知，這筆款項是記在另外賬本上的——在司南佩看來，這是為了應付國王的稅吏。而慈善大部分也都是以以工代振的方式來做。
總之一句話，看上去挺高大上，其實裡子面子一沒丟，一面收買人心，一面到處吸金。而且其領地確實富足。
不過……特麗莎年幼，王室代管這些產業的時候，真的沒動什麼心思？司南佩暫時一頭霧水，想不明白，不過他就算用屁股想也知道這裡頭必有緣由。
司南佩作為現代人，也不得不歎服奧弗涅家族的智慧。先輩究竟給這個少女留下了怎樣的遺產啊！就算自己來做，也絕對做不到比這樣更好。
而且司南佩同時也發現，在整個公爵領內擁有大片封地的貴族並不多，而這些擁有領地的貴族，明顯是家族中的親信，大多也沾親帶故。
“那些不靠譜的傢伙的封地基本上都被祖先買回來了。”特麗莎俏皮的笑道，“否則領地的地圖上花花綠綠的實在是太難看了。”
頓了頓，她又道：“貴族嘛……打仗了就該來接受徵召服兵役，不打仗就應該老老實實的守著自己的莊園。”
司南佩發現自己有看不懂面前的少女公爵了，好像她蠻聰明的？還有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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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領地治理的太好了，又富裕，武備也看不出來有多鬆懈……
“我要是國王可不太放心。”司南佩忍不住嘀咕。
他並沒有用自己的母語——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經養成了一些習慣。所以這句話被特麗莎聽到了。
她笑道：“或許吧，不過我挺放心他們的——這代國王和下一代國王。”
這倒沒華夏人那麼避諱。司南佩對特麗莎的話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或許她有什麼依仗，不過這暫時不是司南佩該關心的事情，先把手頭上的事情做好再。
彙報完了自己的工作之後特麗莎笑嘻嘻的對他又下了吩咐：“司，你真的很博學，就算在整個卡佩王國……不，整個歐吉尼亞來你也想當優秀了。”
“感謝您的誇讚。”司南佩喂喂頭，既沒有顯得多麼高興，也沒有多麼傲慢，簡單來，就是不卑不亢。
特麗莎在桌子上拿起了另一份檔案：“您幫我看一看，這是我在首都帕黎時請專人設計的城堡引水和供暖系統的圖紙。我準備把城堡內陳舊的設施都翻新一下。”
司南佩接過來一看，只能嘆息著道：“殿下，我看還是讓我用故鄉的智慧給您重新設計一份吧。”
“不會吧？這設計我看挺好啊。”出乎司南佩的預料，特麗莎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反駁。
瞄了一眼特麗莎紅紅的臉頰，司南佩明白了八成——合著這份圖紙是她自己設計的，然後跑來尋誇獎了！
不過氣也就是氣了一會兒，特麗莎便接受了現實：“好吧，幾乎所有人都這樣。如果你願意設計的話就交給你好了。你不你是個博學的學者嗎？”
司南佩了頭，然後詢問道：“殿下，需要考慮防禦問題嗎？”
這城堡並不在城市當中，而是依山而建，地勢險要，從設計上來看建造之初必然是優先考慮了防禦的，城堡內也有足夠多的防禦設施和糧倉。但司南佩並不瞭解現在的局勢，所以才有此一問。
稍微考慮了一會兒，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特麗莎打了一個冷戰，然後堅決的道：“城堡嘛，自然是越保險越好。”
司南佩帶著惡意的想，是不是她怕被別人抓去啪啪啪了？他忍不住用值得探究的目光掃了一眼特麗莎，想想一下她衣衫凌亂，神情惶恐，身上縛滿了繩索的倒在床上，幾個外國的貴族甚至是士兵輪流壓在……咳咳，太邪惡了，不過令人血脈噴張啊。
注意到了司南佩“邪惡”的目光，特麗莎狠狠瞪了他一眼。
“那乾脆重建一個好了。”司南佩滿不在乎的道，“我想，隨著技術的進步這種幾百年的古堡早就應該被淘汰了。”
司南佩已經知道，這個年代裡東邊的幾個王國和卡佩東南部薩蘭依的那些城邦國家已經有人開始研製攻城用的大型青銅炮甚至是長管炮了。
“你也是這樣想的？真是太好了！”一猶豫都沒有，特麗莎便答應了下來，“正好這個整天鬧鬼的城堡我已經不想住了……多少錢？我撥給你！”
司南佩無語，真不愧是個女孩，有錢就任性啊……就因為鬧鬼這種理由？司南佩是不太願意相信的，不過除了這個特逗的理由司南佩也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還看不出來特麗莎智慧深淺的司南佩智慧把這歸結為女孩兒的任性。
“殿下，造價我還得去調查一下才能給出個確切的數字。”司南佩想了想，道。
“那就這樣吧。”特麗莎頭，就算是拍板了。
司南佩眼角直抽抽，合著這個女孩真沒有監護人啊？最起碼也該有個德高望重的老管家看著吧！司南佩簡直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了，莫名其妙留給自己攬了個費力不討好的活。而且，她也太信任自己了吧！這樣的工程交給自己這種認識沒幾天的人來做，還真是用人不疑……
司南佩是個現代人沒錯，可他也不是萬能的啊？只不過目前看來沒辦法，只能認認真真的做了，最起碼以前研究過一近代戰爭史，稜堡什麼的他還是知道的……
“殿下，這可不是一個工程，牽扯到的不會只是一兩個學科，我可能要去招募一批專家……”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司南佩提議。
特麗莎稍微想了想，便也答應了下來：“沒問題，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完，她隨意撩了一下自己的栗色長髮，露出了自己微微有尖的耳朵。
司南佩覺著自己有眼花了，他也沒有太在意。
當很久之後他才明白，那耳朵代表著什麼。在極端重視血統的人看來，那又是何等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