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一位年輕又漂亮的女人，葉瀾沒有絲毫小覷，也沒有像林情疏以為的那樣，又生出勾搭的心思。
按照顧璃的年齡來說，哪怕顧雲霜生她的時間再早，她現在也已經接近了四十歲。
四十歲，比蘇沐辰至少大了十歲，這不僅僅是年齡上的差距，還有十年的閱歷。
別看他攻略蘇沐辰很輕鬆，實際上她一點兒也不好對付，情緒像是天氣一樣陰晴不定，而蘇沐辰都這麼難纏了，更何況是顧雲霜？
葉瀾站在門口，一言不發，他知道顧雲霜一定會主動開口。
“進來。”
果不其然，顧雲霜率先開了口，葉瀾這才邁開腳步，裝作有些侷促的走了進去。
顧雲霜微笑的看著葉瀾踏入房間：“關門。”
葉瀾像是一個被操縱的人偶一樣，言聽計從，轉身又關上了門。
正常人面對顧雲霜，就應該是這樣的反應，被她的一句話就輕易的支配。
她有這樣的氣場和能力。
“這個時間，你應該還沒有吃早餐吧？”顧雲霜聲音溫和，“要吃早餐嗎？”
雖然她說的是疑問句，但卻是陳述的語氣，似乎不覺得葉瀾會拒絕……不，她根本沒有給葉瀾拒絕的餘地。
“那個……”葉瀾眼眸微垂，落到了地面一瞬間，然後又抬起眼睛，總算啟了唇，聲音柔柔弱弱，“……我不吃的，我一會兒還要上課。”
“如果您找我有什麼事的話，就直說吧……”
提前給顧雲霜打了一針“他想回去”的預防針。
“是嗎？”
顧雲霜注視著葉瀾，她的表情沒有變化，但落在葉瀾眼裡，卻像是唇角微微上揚，笑意更濃郁了一分，又顯得在似笑非笑。
被顧雲霜那雙深邃如墨，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眼睛凝視著，葉瀾眼神微變。
來者不善。
如果說顧璃的眼睛像一汪清泉，可以一眼看到底，那麼顧雲霜就是一瓶墨，任何東西落入其中，都會被吞噬乾淨，不留下絲毫痕跡。
面對這樣的顧雲霜，葉瀾選擇了沉默。
以不變應萬變。
顧雲霜並不在意，只當葉瀾預設了，只見她輕輕拍了拍手，就有一大群傭人進了房間，人數眾多卻井然有序，頓時在這裡擺好了一張紅木桌子，早餐隨之端了上來。
這麼大一張桌子，卻只擺了幾個包子和兩杯豆漿，看起來有些滑稽。
但葉瀾看得分明，早餐是什麼不重要，桌子的大小才是關鍵。這是顧雲霜有意想跟自己保持距離，也是讓自己對她保持敬畏。
難以察覺的巧妙施壓。
顧雲霜一直在笑，她的這副模樣有些像是蘇沐辰，但跟蘇沐辰相比，顧雲霜就有些難以揣摩了，就連葉瀾一時半會兒也不看穿她的心思。
葉瀾絲毫不亂，這很正常。
這是一個完整的世界，總會有著一些人，是穿越者都感到棘手的存在。
“坐吧。”顧雲霜優雅的坐了下來，旗袍顯出幾道褶皺，“讓你跟著我這位老阿姨吃這麼清澹的東西，可真是難為你了。”
葉瀾悄然瞥了她一眼。
提前不打一聲招呼，就找人把他“請”過來，可看不出一點兒為難。
葉瀾回以一個怯怯的笑容：“沒、沒事的，我不挑食……”
而後他拿起包子，唇瓣微張，咬了一口，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皮薄餡多，肉餡肥而不膩，還不知道新增了什麼蔬菜，吃下去有著澹澹的清香，僅僅一口，就足以讓人回味。
豆漿同樣味道極好，新鮮的不行，哪怕沒有加糖，葉瀾都品味出了一絲甜味。
完美的早餐，葉瀾滿意極了，覺得這趟不算白來。
甚至顧雲霜以此為由，讓他離開顧璃，他也不是不會同意。
暫時嘛，反正他也打算把顧璃留到最後出手，遠離她一段時間不算什麼。
顧雲霜早就吃完了，葉瀾都不知道以她那麼優雅的姿態，吃飯速度怎麼這麼快。
眼見他也吃完，她才關心道：“吃飽了嗎？”
葉瀾微微頷首，輕聲道：“吃飽了。”
伴隨著他的話語落下，又是一群僕人魚貫而入，把桌子、早餐什麼的全都收走了。
顧雲霜緩緩站起來，邁著玉足朝葉瀾走去，柔荑遞給他一張紙：“擦擦嘴。”
言行舉止，都像是一個溫柔對待晚輩的慈祥長輩，找不出一絲不妥。
葉瀾接過紙擦嘴，他感受到了顧雲霜突如其來的親近，彷彿一頓飯過去，兩人的關係自然而然親密了許多。
但這都是顧雲霜一手造成的，桌子隔開了她們之間的距離，關係自然澹漠，眼下沒有了桌子，靠得近了，關係也自然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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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葉瀾忽然有些明白顧璃為什麼會離家出走了。
這樣隨意一個舉動都包含著某種目的的母親，確實不是誰都能吃得消的。
正在這時，顧雲霜吩咐道：“把東西拿來。”
就有人拿進來一個口袋，在顧雲霜的示意之下，男僕把袋子遞給了葉瀾。
“開啟看看。”
顧雲霜的聲音依舊溫和，但葉瀾感受著袋子的重量，莫名的熟悉，心頭微微顫了一下。
他依言開啟，低頭望去。
是顧璃那件被他偷偷賣出去的外套。
下一刻，葉瀾臉上的柔弱之色頓時消散不見了，神情變得平靜又澹然。
暴露了。
這一件外套確實說明不了什麼，但顧雲霜能得到這件外套，就代表她手裡還有著其他的東西。
他偽裝出來，勾引顧璃的證據。
在這樣的人面前，繼續偽裝下去，反倒顯得愚蠢又無知。
這時，一旁的男僕又遞出一個口袋，葉瀾猶豫片刻，還是接了過來，開啟一看，整個人怔住了。
裡面是一套男僕裝，以及一個……
貓耳朵頭飾。
看來還不止他勾搭顧璃的。
或許他對蘇沐辰和林情疏做了什麼，顧雲霜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翻車的真是徹底。
系統：“宿主……”
葉瀾：“噓。”
他正在思考，思考顧雲霜把他喊過來的目的是什麼。
在她知道自己所作所為的前提之下，莫非是想懲罰自己？
正想著，他的眼鏡被一隻柔軟的玉手緩緩摘下。
“抬起頭來，讓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