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璃開了口，沉然這才從葉瀾身上收回視線，但懷疑的目光又落在了顧璃的臉上：“你該不會……”
顧璃轉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冷道：“你想多了。”
“也是。”沉然點了點頭。
她在生日會上看見了顧璃的神情，那雙眼裡蘊滿了溫柔，是任何認識她的人都想象不出來的模樣。
沉然之前還懷疑過顧璃和葉瀾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親密的，關係，現在看來，確實是她想多了。
“而且我不覺得，嗯……你的眼光會差到這種地步。”
顧璃似是笑了一下：“沒得比。”
“當然。”沉然也笑了起來，伸手親密的搭在顧璃的肩膀上，“走吧，還是那個房間，已經清理乾淨了。”
兩人邊走邊說，已經走出了不遠的距離。
直到顧璃想起什麼，轉頭看著莫名愣在原地的葉瀾，澹澹道：“還愣在那裡做什麼？”
葉瀾這才小跑著追了上去，有些手足無措的跟著顧璃二人身後，低著頭，眼眸微垂。
葉瀾明白了。
他從始至終都沒有走進顧璃的心裡，一點點心房都未曾撬開，顧璃根本沒有把他當一回事，才能渾不在意的在他面前跟別人談論陸心。
“葉瀾”確實不知道陸心是誰，也不知道顧璃她們是在議論自己。但顧璃是清楚的，她如此坦然，不就代表著從內心就覺得他連陸心的替身都不是？
就如同顧璃方才所說的那樣，沒得比。
連相提並論的資格都沒有。
那麼葉瀾在顧璃心中到底算什麼呢？
是麻煩。
一個沾上了就甩不掉的麻煩。
或許更精準一些，顧璃應該不願意用這種詞彙來形容一個人，對懷有潔癖的她來說，哪怕只是口頭描述出來，都有些太髒了。
但葉瀾覺得這個詞再合適不過。
爛泥。
一灘還在咕咕冒泡的爛泥。
但葉瀾的心裡沒有一絲難過與失落，他只是看著顧璃挺直的身軀，小拇指輕點在唇邊，笑了笑。
只有一灘爛泥，才能將顧璃這麼高傲的人拖下去啊……
有著潔癖的人，心甘情願的被淤泥吞噬，讓其佈滿她乾淨、潔白的身體，渾身上下都被玷汙個徹底。
這很有趣不是嗎？
系統：“……”
它甚至都覺得顧璃有些可憐了怎麼辦？
回到了熟悉的房間，沉然準備的太周全，因為昨天下了一場雷暴雨，有些降溫，她甚至連暖氣都吩咐人提前開好了。
一踏入溫暖的房間，顧璃就感到了一絲燥意，下意識扯開自己的衣領，露出一小截白皙的鎖骨，正要脫掉這件外套，動作一頓。
葉瀾還在這裡。
顧璃不動聲色的放下了手，輕抬下頷：“你先去洗。”
然後她就走了出去，在葉瀾清洗完畢之前，她是不會回來的。
這不僅僅是避嫌，也是顧璃不願意跟葉瀾在這些地方有著太多的關聯與牽扯。
孤女寡男共處一室，一個人在沐浴，另一個人在等待著。
那個畫面只是想想就糟糕透頂。
眼看著顧璃就要跟沉然一同離開，葉瀾趕忙道：“我、我現在還不想洗……”
“嗯？”顧璃回過頭來，海藍色的童孔泛著些許冷意，“這麼晚了，不洗漱了趕緊休息，還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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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葉瀾像是被顧璃的眼神嚇到了，聲音有些發顫，“我還有一些作業沒有完成……”
“作業？”
門外，尚未離開的沉然聽到這兩個字，險些笑出聲。
饒是顧璃聞言都愣了一下，她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做過作業了，這對她而言，純粹只是浪費時間的東西，而以她的身份，不做作業老師也不會說什麼，這兩個字在她的人生裡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
直到從葉瀾嘴裡聽到這兩個字，顧璃才有些被喚醒了過去的記憶，同時想了起來，葉瀾還是一名學生來著。
“明天做不行？”
葉瀾有些不安的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舔乾燥的唇瓣：“明天就要上交了……”
顧璃閉了閉眼睛，輕吸一口氣：“多少？”
葉瀾把一直背在身後的書包取了下來，他的準備很充分。
他踏進了房間，來到了桌子邊上。
而後，跟著葉瀾進來的顧璃二人，就眼睜睜看著他好似變魔術一樣，從裡面倒出一堆東西，沉然的眼皮都不禁跳了一下。
鬼鬼，夢迴高三了屬於是。
沉然跟顧璃對視一眼，近乎匪夷所思：“大學真的有這麼多紙面作業嗎？”
葉瀾輕輕頷首，抿著唇：“嗯。”
才怪，又不是高中生，作業哪有這麼多？就算真的很多，大部分也是在電腦上完成的。
這些作業都是他東拼西湊，想方設法弄出來的。
呵呵，覺得他連跟陸心比都不配比是吧？
今晚這覺別想睡了！
顧璃只是一眼掃過，就知道這些作業分量不少，真要葉瀾一個人想要寫完的話，估計得寫到天亮。
顧璃面色不變，但眉眼間隱約流露出了一絲不滿：“為什麼不提前寫？你就是這樣考上這所學校的？”
“我……”葉瀾囁嚅著說不出話，只是本就有些泛紅的眼眶變得深邃了一些。
看見葉瀾這幅模樣，顧璃已經懂了，那件事的發酵全方位的影響到了葉瀾，讓他根本沒有那個精力去完成這些作業。
以葉瀾事發當時只會不斷流淚的性格來說，這種情況再合理不過了。
顧璃的臉色有些難看，當然不是針對葉瀾，而是這件事的影響比她想象的要大了一些。
葉瀾卻是誤會了，他看著顧璃沉默不語，臉色又那麼陰沉，水霧已經在眸中逐漸積蓄，眼看著下一秒就要哭出來，顧璃立刻道：“我和你一起做。”
她不想又聽見葉瀾的哭聲。
哭得實在讓人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