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瀾的話語戛然而止，連帶著他的身體也一同停止了一剎那，那雙眼眸如同看見了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浮現出難以想象的震驚與錯愕。
顧璃微微一動，朝著葉瀾踏出一步，這才喚醒了他，讓他渾身一震，嘴巴張開，卻是連一個字都吐不出。
是驚喜更多？還是愕然更多？
或許葉瀾自己都分不清。
他只是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葉瀾意識到以後，立刻銀牙緊咬下唇，深吸了一口氣，把酸澀的感覺盡數憋了回去：“真……”
他只吐出一個字，後續的話就再也說不出了。
“真的嗎？”顧璃替他說了出來，再度欺身靠近，雙手撐在葉瀾腦袋兩側，以一種極為霸道的姿態把他圈在自己身前，“你想這麼說，對吧？”
葉瀾憤怒的瞪著顧璃，他想說的話被別人說出來，似乎比他自己說更讓人感到羞恥，一雙眼睛好似要噴火了。
但顧璃兩個字，就撫平了他燃燒著熊熊烈火的心：“真的。”
她再度回應了葉瀾，居高臨下俯視著少年的眼睛蘊含著無比認真的神色。
她沒有在撒謊。
葉瀾的神情不由得茫然了起來，顯然顧璃的姿態讓他也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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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顧璃支撐著自己的雙手再度彎曲，就像是在做俯臥撐一樣，緩緩逼近著葉瀾，眼看著唇瓣就要再一次觸碰，兩隻手卻是抵在了顧璃的胸前，力度不大，甚至不能算是阻礙，但這足以表明葉瀾的態度。
顧璃便停止了動作，海藍色的眸子如同籠罩上了一層陰雲，變得暗沉又深邃，如同最深的海底。
就看見葉瀾粉唇張開，直勾勾的望著顧璃：“你這樣，我們算什麼？”
他說的沒頭沒尾，顧璃卻是聽懂了。
那就是既然她喜歡他，但她們的感情卻早已不是曾經那麼純粹又單純，早已分開了許久，然而此刻還在做著情侶之間才會做的事，她們之間這樣的關係，到底應該算什麼？
明明是一句花言巧語就能化解，甚至是助顧璃直接拿下葉瀾，但她膝蓋撐著床鋪，緩緩起身，拉開了跟葉瀾的距離。
她澹澹道：“不算什麼。”
一句話，讓葉瀾眼裡閃過毫不掩飾的痛楚，但很快又恢復了，在那裡釋然、放鬆。
他在床上撐坐起來，嘴角又噙上了一絲冷笑：“那就再好不過了，請你離開，不要再靠近過來，像個沒見過男人的變態女一樣，又是亂摸，又是強吻……”
兩人又回到了互相傷害的階段。
系統僅僅只是看著這一幕，也感覺自己被傷害了：“宿主，明明她還喜歡……不，是愛著您，為什麼還要說出這種話？”
葉瀾輕笑道：“因為她是顧璃。”
這就是她的性格，並不是她豪門大小姐的身份帶來的，而是她生來如此，彷彿上帝在製造她時，給她換上了一根世間最為堅硬的嵴骨，讓她生來高傲，永不會低頭。
也正因如此，她才有著這般獨特的魅力，讓人願意為她低頭。
“滾。”葉瀾只冷冷吐出一個字。
哪裡知道顧璃低頭瞥了床一眼：“這是我買的床單。”
聞言，葉瀾瞪大了眼睛，像是沒想到顧璃會這麼“無恥”，不僅找到的角度如此清奇，甚至是真敢說出來。
葉瀾被氣笑了，下了床，勐地把床單抽了出來：“你買的，那你帶走啊！”
顧璃當然不可能真的帶走，轉身就朝著玄關走去。
葉瀾在身後追著罵：“這裡是我的家，趕緊給我滾出去！”
說完，顧璃居然真的打開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葉瀾：“……”
系統：“宿主，她真的走了誒。”
葉瀾收回了臉上的所有表情：“我本來就沒有打算留她，說實話，今晚她會出現在我家裡，真的在我意料之外。”
他想著顧璃會在聖誕晚會上出現，結果卻是她想到了他會回這個家！
葉瀾想到了什麼，忽然輕輕笑了：“小可愛，她變壞了。”
顧璃哪裡是猜到他會回家？他不去參加聖誕晚會，直接回家完全是臨時起意，顧璃又怎麼可能百分百確定？必然是有人時刻給她彙報他的行蹤，不然不可能這麼“巧合”。
系統也懂了：“宿主，她跟蹤您！”
葉瀾微笑著：“不止。”
還有剛剛的那句“床單是我買的”，以顧璃的身份，又怎麼會在乎幾十塊的東西？這句話純純就是來膈應他的。
果然，那個在感情方面一概不知的人早已不見了，被他親手推動著“成長”了起來。
“但……這還不能算真正的成長呢。”葉瀾走到陽臺外，望著小區裡的某棵大樹下的陰影，嘴角勾起一絲惡劣的笑意。
顧璃一邊下樓，一邊用手整理著被葉瀾攥的一塌湖塗的衣領。
她瓊鼻微微動了動，皺了皺眉頭，她的鼻尖依舊縈繞著葉瀾身上的那股馨香，像是附在了她身上，久久不散。
顧璃的眸光輕輕閃爍了一下，抬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然後繼續向下走去。
她想著，以葉瀾的敏銳，現在一定已經猜到她派人跟蹤他了，但他沒有追出來繼續怒罵，是否就意味著……
顧璃搖了搖頭，沒有往好的方面去想。
事到如今，她早已不對這種事情抱有任何期待。
沒有希望，就不會有失望。
聖誕夜，商場、酒店、KTV這些地方應該人滿為患，唯獨小區裡幽幽靜靜，沒有人的聲音。
畢竟，誰會沒事不在暖烘烘的家裡待著，要頂著外面這麼冷的天氣在小區裡散步呢？
顧璃朝著自己停車的地方走去，卻在某一刻停下了腳步，美眸微微一凝。
前方，站著一道絕對是不速之客的身影，因為這道身影太過高挑、修長，比得上任何頂級模特。
不需要再繼續分析了，因為顧璃走近以後，藉助著小區裡的燈光，已經看清了那道身影是誰。
謝懷柔。
而她此刻一臉陰沉，臉上帶著怒色，正死死的凝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