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芸無比慶幸自己開了車來，不然她提著這麼多東西，可有得累的。
李芸找出車鑰匙，車輛亮了兩下，早已等在車門邊的葉瀾打開門，直接坐上了副駕駛座，然後雙腿交疊翹起，已然玩起了手機。
整個過程突出一個行雲流水，自然萬分。
見此，李芸稍微愣了一下，才緩緩坐進了車裡。
她有著一種說不上來的異樣感覺，就是葉瀾的姿態有些太自然了，彷彿她們的關係不是什麼跟蹤與被跟蹤者，而是相識多年的朋友一樣。
李芸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葉瀾或許對誰都是這個態度，但這個想法還是影響到了她，讓她開口問道：“你是搬家嗎？搬去學校外面去住？”
說完，李芸才自知失言，這種話可不是像她這樣的人應該問的。
但葉瀾沒有露出被冒犯的神色，而是一邊玩著手機，一邊道：“蘇宅。”
“蘇宅？”
葉瀾轉頭瞥了李芸一眼：“蘇宅你都不知道？”
一副“這都不知道，真是沒見識”的口氣。
李芸沒有惱怒，而是微微降低了一些音量：“是……林女士邀請你住進去的？”
“那裡叫蘇宅還是林宅？”
“蘇宅。”
“那你還問。”葉瀾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一絲笑意，像是聊開心了，“還愣著幹什麼，開車啊，吃飯去。”
語氣很是正常，但李芸莫名聽出了一絲嗔意。
就彷彿葉瀾是正在抱怨她的男朋友一樣……
這個想法在某種意義上算得上“恐怖”，但又有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刺激，就如同站在高樓樓頂的邊緣，稍有失足，就會墜落而下，在堅硬的瀝青路上摔成一灘肉泥，可就是風險與刺激並存，令人不自覺的心跳加速。
而且，葉瀾大機率不知道，她目睹了他和蘇沐辰在車上發生的一切。
那可是蘇氏集團的總裁。
李芸不覺得這樣的身份與地位的人，能接受自己的男人跟其他的女人有不清不楚的關係。
所以，蘇沐辰是沒有發現自己妹妹跟葉瀾的關係……有古怪吧？
這樣想著，李芸的心跳速度驟然加快起來，好像知曉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她用餘光悄然瞥了身邊的葉瀾一眼，他依舊低頭玩著手機，黃黑相間的頭髮已經有些過長了，有不少垂落在髮鬢，遮擋住了他的側臉。
但李芸是見過葉瀾摘下眼鏡後的模樣的，因此此刻看在眼裡，少年朦朧與模湖的面容之中，又顯出一絲澹澹的柔美。
葉瀾要搬走的那些東西暫時放在了李芸的車上，她們兩個人下車去吃飯，選了一家名氣沒有那麼大，但消費水平跟望城樓相差無幾的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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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一半，葉瀾呼喚服務員：“龍蝦，再來一份，打包帶走。”
“好的。”
李芸一怔：“打包？”
“是啊。”葉瀾說著話，嘴上的動作絲毫不同，拿著大龍蝦的鉗子，吃的滿手是油，津津有味，“我送人。”
當車輛停在長恆醫院門口時，李芸總算知道了葉瀾要送給誰。
葉瀾拿起放在大腿上的大盒子，裡面裝著大龍蝦，還是滾燙的。
“等我一會兒。”
葉瀾關上車門，直奔18樓。
他已經摸清楚言傾雪的作息表了，現在她一定還在醫院裡！
在經過了漫長的等待以後，葉瀾總算擠了出來，剛走出沒有幾步，就看見了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女人，葉瀾趕忙道：“那個，您好，言姐姐在嗎？”
“言……姐姐？”牟萍眼神驚疑的看向身前這名少年。
她剛剛正打算答應，畢竟姓“言”的醫生在這裡只有一個，但後面兩個字蹦出來，又讓她遲疑起來。
他是要找言大夫沒錯吧？但怎麼會稱呼的這麼親密？
下一刻，牟萍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是了，他叫的親密，不代表他跟言大夫的關係就真的如此了。
那些想要跟言大夫在一起的人，哪個不是嘴上“親愛的”、“老婆”、“女朋友”的叫著？
最開始她還會上當，現在可不會了。
牟萍已然把葉瀾認定成了那些妄圖靠近言傾雪的花花草草之一，語氣依舊友善，但話卻變成了：“是言大夫吧？她剛剛才出去，如果你早來一會兒的，應該就能碰見她了，真是可惜。”
實際上，言傾雪正在辦公室裡好好坐著呢，她這個說法算是最好的了。既能讓追求者離開，又不會讓追求者懷疑，基本上都是遺憾自己來晚了。
果不其然，葉瀾微微低下頭，那張懷著期待的臉上頓時就變得低落下來：“是嗎？那我來晚了……”
牟萍看向葉瀾的衣服，根本不認識的品牌，其上還沾染了油汙，在雪白的襯衣上顯得格外矚目，明顯是因為電梯裡太過擁擠，導致他裝在口袋裡的食物的油水濺到了他身上。
如此狼狽的模樣，再加上葉瀾失望的神情，讓牟萍莫名有了負罪感，只得道：“把東西給我吧，等言大夫回來了，我會交給她的。”
聞言，葉瀾的眼睛這才亮了一些：“好的，謝謝姐姐。”
叫的又甜又軟，又是自然的熟絡。
“不、不用謝……”牟萍抿了抿唇，忽然感覺自己今晚可能睡不著了。
實際上，她這句話只是為了安慰他，這些別人給的東西，全都是要丟進垃圾桶裡的，免得被做了什麼手腳。
曾經就有一位醫生，收下了她治療過的病患的食物，吃完以後中毒進了搶救室，險些丟了這條命。
而言大夫招惹的那群狂蜂浪蝶裡，就有極少一部分狂熱的追求者，抱著得不到就毀掉的心理。
牟萍還想說什麼，葉瀾已經轉身離開。
“你手裡拿的什麼？”
下一刻，言傾雪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牟萍轉身過去，微微仰頭，才能跟言傾雪對視，舔了舔乾枯的唇瓣：“是您的一位追求者送來的食物，擔心您沒有吃飯。”
說完，發現言傾雪沉默著，牟萍趕忙道：“我這就把它丟掉。”
“是誰送的？”言傾雪問道。
牟萍微微一愣：“是一名男大學生，戴著眼鏡，看起來普普通通。”
葉瀾。
言傾雪的腦海裡自然而然的蹦出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