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艾米亞揉著痠痛的腰,獨自撇下菲爾特出門。
每一步走得都有些彆扭,艾米亞紅著臉默默唾棄著某人,看來還是要節制一些才行,年紀大了,遭不住,遭不住。
實在是腫得厲害,艾米亞決定讓掃帚馱著自己,騎掃帚看來也不行了,艾米亞只能拿出自己的看家法寶—毯子獸。
毯子獸太懶了,平時一個小時路程可以飛出兩個小時,所以與其說是看家法寶,不如說是“看家法寶”,只能看家的發寶。
不過,這種情況也沒辦法挑三揀四了,艾米亞只能認命地坐上去,朝著目的地飛去。
一直到日落西山,夕陽掛在松葉間,艾米亞才到達目的地,毯子獸一臉無辜地盯著她,試圖躲避艾米亞的眼神。
艾米亞沒有怪它,丟給它它最愛的白雪魔力,讓毯子獸自己上旁邊吃去。
這裡是桉發地點,過了一年又一個月,痕跡已經被白雪掩蓋,要找出線索靠觀察是不行的。
看來只能求助過往的生物了。
“以女巫之名,尋大地之所在,請允許我提出這無理的請求,信徒艾米亞想要知道雪貂菲爾特之母死去的真相。”
信念之力源源不斷從大地湧去,以艾米亞為中心散發出白色的光芒。
周圍的樹枝丫亂顫,狂風大作,樹睜開沉睡的眼睛,仁慈地看向艾米亞。
“我乃白雪女巫,請原諒我的冒昧,我喚醒您是想得到一件事的經過,不知可否告知。”艾米亞作為有求的一方,盡顯恭敬謙遜。
“原來是閣下,有話請講,我一定知無不言。”
艾米亞感激地朝大樹鞠了一躬,也不磨嘰“多謝,我來此是想知道一年以前這裡發生的雪貂虐殺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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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貂,雪貂,讓我謝謝,年紀大了,記性不太好。”大樹使勁回想,樹椏上的葉子都蜷縮起來。
艾米亞耐心等著,給足時間給大樹回想。
“雪貂,啊,我想起來了!”
“應該是那條叫薇諾的雪貂吧?”
“沒錯,就是她,您想起來了!”
“是這樣的,當時一夥穿著華麗的男人來到這裡,個個手裡拿著獵槍和刀棍,有個看起來色**的男人還把菸頭杵我身上,你看現在都還有印子。”
艾米亞湊近一看,這個形狀看起來像是雪茄,抽得起這種煙的可不是一般的百姓。
示意大樹接著說,接著它就陷入回憶。
那天,他們一直討論著怎樣才能引出雪貂,得到雪貂雪白的皮毛。
領頭的男人一臉煩躁,不耐煩地打斷狗腿子的絮絮叨叨,“想這麼詳細有什麼用,要我說直接捅了它們的窩,把它們逼出來,全部打死不就行了,誰都不準用槍,給我用棍子打,打壞了那些皮我可饒不了你們。”
剩下的人訕訕賠笑,拿著刀棍朝朝四處走去。
那天艾米亞沒有出來保護它們的安全的原因就在於那天是她的婚禮,遇見菲爾特的那天正好我溫赦拋棄她的那天,此時的雪地成為秘境。
很快,雪貂的哀嚎就從四處傳來,大片的鮮血染紅了白雪,雪地一片狼藉。
遇害的可不僅僅是薇諾,幾十只雪貂一齊遇害,幾乎全軍覆沒。
薇諾要不是帶著菲爾特出去曬太陽還沒回來說不定也早就死了。
小小的雪貂叼著一隻更小的雪貂顫抖著躲在樹洞之中,希望能躲過一截。
腳步聲越走越遠,可是忽然有人發出驚叫“大人,這裡還有一隻。”薇諾一聽,糟了,急忙把菲爾特藏在最裡面,咬著松葉把他藏住。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提過來!”
薇諾掙扎著想要掙脫,無奈人與雪貂之間的力氣過於懸殊,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提到男人面前。
“這只貂挺漂亮的,可麗小姐一定會喜歡這只雪貂的皮,給我把它的皮剝了,一點不留。”
雪貂突然一口咬住他的手,尖銳的牙齒刺破了男人的手,大滴大滴的血珠從傷口滑落。
薇諾被一把甩出去,發出清脆的骨頭斷裂的聲音,她痛苦地哀鳴,幾番掙扎著想要爬起卻又無力跌下。
“嘶,可惡的畜牲,老子不要了,給我打,打得越狠的,我手上的寶石戒指就歸他了。”男人氣急敗壞地扯下手上的戒指扔到地上,對著周圍的人大吼。
那些人一哄而上,數不清的棍子落在薇諾小小的身體上,很快,她就氣絕身亡。
哪怕是臨死,她都還在牽掛著剛會睜眼的小雪貂,孩子,對不起了,媽媽沒辦法陪在你身邊了。
“洛特大人,你看,我打得最多,這戒指…”
“做得好,歸你了。”
“我們走,該回聖城了,真是晦氣。”
小雪貂等到自己討厭的氣息離去後,艱難地從樹洞爬出,媽媽呢?
好臭,有什麼紅紅的東西粘身上了,他不知道那是鮮血,一步一爬地憑著嗅覺爬向自己的母親。
薇諾渾身鮮血,沒有一塊好肉,剛睜眼的小雪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它只知道母親身上好涼,黏湖湖的。
小腦袋卷戀地蹭著涼透的薇諾,它覺得母親只是睡著了,安穩地陪在母親身邊。
可是好久好久微諾都沒有向往常一樣為它梳毛,用溫柔的眼睛看它,她的眼睛始終閉著。
小雪貂急了,急切地拱著她,可是沒有回應。
年幼的他對於死亡的第一感覺就是沒有回應,渾身冰涼。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母親一動不動,不對他笑,不看他,讓他心裡極度不安。
開始哀鳴,也由此吸引到了從婚禮趕回來的艾米亞。
艾米亞當時只看到血跡,這片地不屬於她的管轄區域,也就只是當做野獸的捕獵,哪成想居然還有這樣的淵源。
拳頭捏緊,眼眶通紅,這群混蛋,枉生為人,整個雪貂家族都因為他們的私慾而死亡。
從老樹那裡得知了事情的經過,艾米亞心中怒火燃燒,一向溫和的她巴不得生啖其肉,讓他們墜入地獄。
但是畢竟從老樹那裡得知到有用的情報,艾米亞努力平復心情,對老樹到了聲謝,乘著毯子離開。
老樹嘆息,“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天道好輪迴啊!”
一路上艾米亞都在思考,要不要告訴他這種慘痛的真相,看樣子,那個洛特只是為了討女人的歡心就奪取整個雪貂一族幾十條生命,對於純善的菲爾特來說實在是過於殘忍。
她握緊拳頭,心中第無數次懊悔,要是當時她不參加那場無謂的婚禮,說不定他們就不會遭此一難,哪怕那片地方不歸她管,但是如果她看見了,就一定不會置之不理。
還沒想好,但該來的還是會來,艾米亞從來沒有覺得毯子獸飛得這麼快過,彷佛思緒流轉間就已經到家了。
讓毯子獸回水晶球睡覺,艾米亞站在門口幾經躊躇,遲遲落不下敲門的手,這時,門自己從裡面開啟。
昏黃的燈光為菲爾特投下溫柔的影子,他揹著光就站在門口。
他一下將艾米亞擁進懷裡,下巴在頭頂亂蹭,“姐姐,你去哪了?”
“是不是昨天太狠了,我錯了,下次一定會控制住自己的,可是你一哭我就忍不住想要再用點力,對不起。”
艾米亞心中的難受被菲爾特一席話衝澹了一些,小混蛋,早知道就不替你難過了。
她推著菲爾特進門,隔絕偷窺進門的月色。
“菲爾特,我有件事相對你說。”
菲爾特看她神色嚴肅,眼中悲慼,細看之下眼角緋紅,一看就是哭過了。
心中已經有了預感,端正姿態等著艾米亞開口。
“是關於你母親的事,我今天查到了了一點事情。”
隨著艾米亞的娓娓道來,菲爾特的眼圈也越來越紅,艾米亞心裡也不好受,看著他痛苦地樣子,心像是活生生被捏住,有點窒息。
“菲爾特,你難受就靠著姐姐,不要憋著,我寧願你哭出來。”艾米亞抱著他,不忍心看他一個人硬撐。
淚一滴接一滴落在她的衣領中,沾溼了那一片雪花。
“菲爾特,不管怎麼樣,我都陪在你身邊,你的仇我陪你一起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