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菲爾特懵懂的對著紅豆問這是什麼的時候艾米亞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一向溫和無波的臉霎時間佈滿紅霞，灼熱的溫度從臉頰蔓延到脖子。
抓住浴巾圍住關鍵部位，伸手捂住菲爾特的大眼睛，勒令他閉上雙眼。
拿小號的浴巾抱住整個菲爾特，艾米亞把他丟上床之後就閃身躲回浴室。
著實是給了她不小驚嚇，她之前多次探查，並沒有從小家夥身上感知到魔力的存在，難道是那瓶藥？
艾米亞痛苦低吟，本來是想養寵物，這下倒好，寵物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小男孩，養個人可不是隨便陪他吃吃喝喝就可以的事情。
用魔力烘乾雪白的長髮，身上的水珠被溫熱蒸發，艾米亞套上自己保守的睡衣，確保萬無一失後才重新開啟浴室門。
一打開門，一坨小小的東西就滾了進來。
菲爾特沒有乖乖地在床上等待，反而是守在浴室門殷切盼望她出來。
經歷過剛剛的事情，艾米亞還有點尷尬，沒有像往常一樣抱起菲爾特，只是牽住他的小手，一步步走向床邊。
小孩白色的短髮還帶著晶瑩的水珠，滴滴往下落，他像是不明白為什麼姐姐不想抱他，時不時歪頭偷瞄故作一本正經的艾米亞。
艾米亞裝作看不見他怯怯的目光，左手放在他頭頂的小旋上，很快頭髮不再滴水，恢復**。
菲爾特眼睛滴熘熘轉，短胖的小白手抱住自己的腦袋，突然把自己身上的浴巾全部扯下。
他動作太快，艾米亞都來不及阻止，眼睛被迫看到他一整個小小白白的身體，還散發出同款皂角的味道。
完了，要長針眼了，菲爾特這個小破崽子。
艾米亞捏緊拳頭，反覆告訴自己他只是個孩子，孩子還小，不能暴力。
片刻過後，臉上重新掛起溫柔的笑容，把他身上的浴巾圍回去，一把將他塞進自己的被子裡。
菲爾特這下沒有再作妖，在她的被子裡面左聞聞右嗅嗅，臉上露出滿意的憨笑，抱著枕頭翻滾。
衣櫃裡的東西很多，不是這個，艾米亞丟掉手上的褲衩子，也不是這個，這個是去年的長袍，有了，是這個。
那是她很小的時候的衣服，作為天生的女巫，艾米亞從小就擁有自己的長袍。
和她往常穿的純白色長袍不同，這件小衣服是綠色的，充滿生氣。
用手比劃了個大概，覺得給菲爾特穿還是有點大，四處張望了一下，在書桌的櫃子裡找到了針線盒。
拿著針線盒踱步走回床前，從菲爾特手裡抽回被蹂躪得皺巴巴枕頭，讓他抬起小手，準備量尺寸。
尺寸有了，艾米亞拿出有點老舊剪刀去掉多餘的部分，用同色的嫩綠色絲線縫下細密的針腳。
不出一會兒，一件量身修改的男巫小長袍大功告成。
艾米亞還特意在衣服的兜帽上繡了一隻小雪貂，旁邊繡著整齊的“菲爾特”。
菲爾特眨巴眨巴眼睛，認真啃自己的拇指，口水從嘴角流到下巴。
艾米亞微微嘆口氣，掏出自己常用的絲質手帕，溫柔地為他拭去那點水漬，沒關係，以後慢慢教著就是了。
把那件改過的衣服展示給小家夥看，小家夥看到顏色的時候不感興趣地皺皺鼻，但是在看到兜帽上的雪貂的時候眼神唰地就變了。
伊伊呀呀，姐姐，姐姐地亂叫，邊叫邊興奮地用小面點子一樣的手指指著自己。
艾米亞本來在他皺鼻的時候還有點失落，在看到一副高興昏頭的小樣子之後才放下心來，意識到自己情緒波動的她自嘲般搖頭，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不穩重，居然向一個小屁孩去求認同感。
面上毫無波瀾為小菲爾特穿上長袍，期間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菲爾特的皮膚，小孩正是身嬌體嫩的時候，整個人軟綿綿，像是大號的棉花糖。
衣服改過後很合身，菲爾特的人形本就玉雪可愛，穿上鮮亮的嫩綠色更顯俏皮。
艾米亞終於體會到玩布娃娃的快樂了，小時候嗤之以鼻，沒想到一把年紀了才深有同感。
養都養了，現在丟一點都不厚道，艾米亞決定將錯就錯，這孩子她就養到底了。
既然他已經變成人了也不能老是伊伊呀呀地叫，之前叫的姐姐也證明了他是可以說話的，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學來的？（蘿蔔頭暗地裡搖頭，不是我）
時鐘才走到七點，時間很充足，艾米亞決定叫他說話。
扳住他軟軟的小肩膀，艾米亞俯下身和他保持同一高度，以便讓他可以看到她的表情和動作。
菲爾特歪頭“姐姐？”
艾米亞心被小鹿撞化了，這孩子有點可愛。
出師未捷身先死，艾米亞決定多讓他叫幾聲姐姐再教他。
整個小屋裡響起一聲又一聲的姐姐，她心滿意足了，開始正式授課。
為了讓菲爾特明白發聲的道理，她捏起對方軟綿綿的小手放到聲帶的位置，“你好”，帶他感受發聲的振動。
菲爾特眼睛一亮，小嘴張開，露出顆顆小小的糯米牙，學著艾米亞的嘴部動作，“泥嚎”，然後忐忑地捏住艾米亞的小指。
艾米亞知道他應該學東西會很快，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對教他說話這件事有了足夠的信心，再接再厲地開口，“你好。”
“泥號。”
“是你好。”
“四你號”
“你好。”
“你好。”
終於，小菲爾特這次的發音對了，艾米亞繼續教下一個詞，“謝謝。”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他這回學得很快，標準地複述出艾米亞嘴裡的詞。
很快，“媽媽”“對不起”“再見”“沒事吧”這些詞菲爾特都學會了，不過再往後學就不行了，語調又變得模湖不清。
艾米亞明白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不再勉強菲爾特，見他一臉睏意，用熒光熄滅油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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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變成人了，再睡籃子也不合適，看來以後只能和我暫時將就一下了，艾米亞摟住菲爾特，調整姿勢讓他睡得舒服一些，小家夥嘴裡嗚囔了一句就不再有任何反應。
艾米亞也閉上眼睛，不知道他最後說的是“謝謝，姐姐。”
好沉，有個毛茸茸的小怪物死死纏住她，手指上傳來一陣溼漉漉的感覺。
艾米亞從難言的不適感中醒來，低頭看緊緊抱著自己的罪魁禍首，綠松石一樣的眼眸裡全是無奈。
得，自己撿到的孩子，自己受著吧。
不過手指上怎麼是溼漉漉的，小家夥嘴角也沒有口水啊？
細看之下，那些水不是從嘴裡流下的，是從嘴裡的落下的，艾米亞之前從沒發現過，結合小家夥每天都要到母親墳前熘達的行為，她覺得自己找到答桉了。
白天在她面前裝的傻傻的，一天瘋玩，結果晚上和早上也會自己偷偷流淚啊，小貂也還只是一個很小的寶寶。
艾米亞心中又柔軟一分，悄悄拿開菲爾特的爪爪，輕手輕腳地下床向廚房走去。
他已經長牙了，已經可以吃點流質食品，之前獨居的艾米亞的三餐都十分簡單，但是菲爾特正在長身體，和她吃一樣的顯然不行。
牛肉洗去血水，剁成細細的肉沫，淘洗乾淨黃色的小米，用魔火慢慢煒煮，很快肉香和米香就從陶鍋裡飄出來。
新鮮的鳥蛋敲開落進扁鍋，芝麻油滋啦滋啦將煎蛋的邊緣定型，中心的蛋黃依然保持鮮嫩。
艾米亞用魔火罩住食物，以免受涼。解下腰間的圍裙準備叫菲爾特吃早飯。
奇怪，床上的小人兒呢？
浴室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音，艾米亞不用過多疑惑了，小家夥在浴室。
走近一看，他稚嫩的手裡拿著一把比他手長的多的羊毛刷，正賣力而笨拙地刷自己的牙，別看他笨拙，但是和艾米亞平時洗漱的動作幾乎一模一樣。
艾米亞靠在門上，雙手抱胸，眼含欣慰。
這就是養孩子的成就感嗎，親手打造出自己最喜歡的樣子。
不過動作是對了，小家夥忘記擠薄荷膏了，艾米亞適時走過去，幫他擠好，菲爾特被嚇得小小一哆嗦，看清楚來人後，靦腆一笑，露出兩顆圓圓的門牙。
洗漱過後，兩人手牽手來到飯桌前，溫熱的粥劃過食管，一切冬天的寒冷都變得慰帖，小米醇厚的米香回味中還帶著肉的鮮甜，煎蛋恰到好處，戳開流心，微焦的蛋白裹上甜甜的蛋液，是兩種不同的滋味。
菲爾特小肚子吃得鼓鼓，顯然這一餐比奶漿果和那個奇怪的配方讓他更加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