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魏殊恩]聲望值912。
男主[魏殊恩]聲望值902。
男主[魏殊恩]聲望值892。
系統:‘……’
牛批。
它是真沒想到, 女主的操作如此風騷,另闢蹊徑,把男主的路堵得死死的。聲望值影響著宿主對一個區域的掌控, 涉及到人心、資源、機會、運道的變動, 甚至會讓角色光環出現不可逆轉的損壞。
這一首君王豔詩風靡諸國, 本來是兩敗俱傷的事情,偏偏男女姿勢的顛倒,無形中損了魏殊恩的梟雄霸主形象。
至於緋紅,是蝨子多了不怕咬, 又因為她身份多變,亡國公主搖身一變, 統御龍荒十六部, 經此大劫,她怎麼離經叛道都不為過, 世人對她的放蕩也就多了一分理解,不少女子還覺得這是真性情,域外萬族女王的風采果真不一般!
以上這些論調, 當然是緋紅讓人到諸國四處散佈的。
武功再高, 也怕菜刀。
輿論如虎, 牆推眾倒。
緋紅玩了一手光明正大的陽謀,魏軍還未開撥, 就先受了一場精神刺激。
——他們如狼似虎的暴君床上不行啊。
那他其他地方行不行的?
人們不知, 也不敢問,將腦袋別在腰帶上, 生怕自己做了魚鱗刀的祭天者。
就在他們千方百計求證這件事真實性的時候,含章再次席捲而來!
這一次,玉屏關以更快的速度淪陷, 烽火蔓延數千裡。
魏軍見識到了含章第三軍,燭陰軍的駭人面目,比起神出鬼沒的幽流軍,他們喜歡硬來,尤其擅長強攻、硬攻、火攻,以不可匹敵之勢,射殺大將,活捉監軍。而在鎮西城門的三十裡外,含章囂張壘砌了一座染血京觀,徹底惹怒鎮西的新任總兵官。
這位年輕氣盛的龍虎將軍是怒不可遏,夜裡點將,連追含章騎兵一百二十裡。
軍報傳到魏殊恩的耳中,已經是數日之後了。
此時的他,正跟當朝元宰下著一盤棋。
君王手指挾著一枚白棋,從容先下,縱然六軍戰報急如水火,他的眉間亦無一絲摺痕。
元宰捋著美髯,氣度斐然,“老臣記得,第一次與陛下手談,還是陛下從諸國遊歷回來的第二日,當時陛下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什麼都大開大合,迅猛如虎,饒是老臣多年技藝,也被陛下的氣血所煞,輸了半子啊。”
魏殊恩金刀大馬坐著,一襲硃紅盤龍燕衣襯得他峭拔秀麗,眼尾的淚痣也讓人浮想聯翩起來。
“馬屁免了,寡人心煩。”
剛搶回了玉屏關跟鎮西,又被豺狼叼了去,還叼走了他一手栽培的龍虎將軍。
魏殊恩倒是不擔心龍虎將軍燕金臺會叛他,他跟魏童一樣,自潛邸時就追隨著他,忠心耿耿,堪比手足,哪怕魏殊恩讓他去死,那真是毫不拖泥帶水。
只是這年少將軍頭角崢嶸,一身血性,她又最喜歡啃硬骨頭,魏殊恩一想到燕金臺落到她手裡,可能會被她翻來覆去折辱褻弄,內心就生起一絲煩躁的火氣。
商陸就不必說了,雖是軍醫,倆人卻曖昧無比,夾雜不清。
更別說在他之前,還有一個公子殊色,如今生死不知,倒成了她心頭掛念的硃砂痣。
虐文女主,招蜂引蝶,實在可恨。
元宰有些驚奇,這還是陛下第一次在他面前表露情緒。
這位大君自年少登基,就喜怒不形於色,他手段狠戾,殺性頗重,一朝雷霆之怒,圈禁了不少兄弟,如今能在外自如行走的,只有胞弟小王爺。大君的戾氣,便是太后娘娘求神拜佛了一輩子也沒法消的。元宰試探著問,“可是為了那含章三公主?昔日陛下遊學諸國,也曾踏足含章……”
莫不是從那時候起,陛下就留意到了含章三公主?
陛下不近女色,不破戒律,偏偏這一次從龍荒朔漠回來,就有了幾分煙火氣,眉梢眼尾都堆疊了一種難明的春意。
這一副被情愛滋養的盛烈模樣,群臣心知肚明,不過礙於暴君之名,他們只敢把自己的猜測爛在肚子裡。
魏殊恩可有可無應了一聲,神情淡得很,但眸中多了幾分活光。
元宰動了一個危險的念頭,“如今陛下後宮無佳麗,中宮亦無主,正是清白好家底,何不將那三公主迎回?戰火一起,受苦的是諸國蒼生,與其兩敗俱傷,不如喜結連理,化干戈為玉帛!”元宰含糊道,“只不過就是要委屈一下陛下雄風不振……”
年輕君王的眼刀捎過去,元宰捻了顆黑子,裝作思考的模樣。
魏殊恩呼吸淺淺起伏,忽然說,“我迎過的。”
“只是她不肯。”
她性格瘋癲古怪,尋常人都難以捉摸,將婚禮變成葬禮,想必對她來說已不是第一回了。
元宰也對那場域外婚禮有所耳聞,畢竟這也是頭一次新娘送聘禮,連夜就打穿他們玉屏關的驚天事例。
不止是他,群臣都印象深刻。
那段時間大臣們深夜難眠,聽見外頭送聘的就害怕。
“說什麼,搶來的才刺激。”魏殊恩冷笑,“她就是想踩著我的胸口放肆,讓我做她的腳下愛奴。”
“咳——”
元宰嗆得險些噴茶,又有宮人上前捶背,他這才緩了下來。
魏殊恩盯著他。
元宰低頭,裝模作樣誇獎起了手中的茶水,“真是好茶啊。”
魏殊恩薄呷一口,“這是七公主親手配製的茶餅,說是喝一口神清氣爽,喝兩口百病全消,喝三口什麼都看得開,元宰,你覺得寡人是看開得好,躺著讓她玩了,還是不看開,打碎她的傲骨,教她好好聽話呢?”
強敵相逢,誰也不肯低頭,要麼兩敗俱傷,要麼玉石俱焚。
他都不想選。
但她逼著他選。
天無二日,尊無二上,唯一的勝者裁決命運。
魏殊恩低語道,“你是想要這樣的麼?寡人倒想看你這瘋子,能負隅頑抗到幾時。”
歹命!
元宰擦汗。
我怎麼摻和進這種話題!
我本來只是順嘴一提!
元宰跟妻子是指腹為婚,成親多年來一直都是感情甚篤,老夫老妻沒甚麼波折,哪裡像現在的年輕男女,還不夠,還把整個天下都燒著了,現在中原九州與域外萬族勢如水火,元魏與含章全面開戰,非要分出個你死我活。
元宰神色尷尬,不停地喝茶,心道陛下不會把知情人殺人滅口吧?
早知道就不聽太後娘娘勸誡的話了,送什麼陰陽石,陛下肯定是記恨他,故意將他這把老骨頭牽繫進來!
深夜寂靜,燭淚斑斑,比起元魏君臣不和的矛盾甚囂塵上,豔聞的當事人戴著巫儺面具,溼著一頭烏髮,彩繩若隱若現。自從緋紅戴上面具之後,她的替身在諸國積極活動,誰也不知道面具之下是一張怎樣的面孔,愈發心驚膽戰。
緋紅正興致勃勃做著一副彈弓。
而在她面前,國師、都軍主、軍主、副將等精銳屏氣凝神,他們搜腸刮肚想著跟彈弓有關的東西。
他們不由得慶幸,幸好這次是彈弓!
據說國師上次獻策,正好趕上對方縫製褻褲,還被請教了一籮筐關於男子褻褲如何縫得又輕又薄的問題。
國師羞愧得幾天都沒吃下飯,臉色發青暈了過去。
“做好了!”
緋紅擰著鮮紅的皮兜,對它的韌性感到滿意。
都軍主搶著拍馬屁,“此彈弓雖以最簡單的材料製作,但大巧不工,重劍亦無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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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陣扼腕,可惡,被搶先了!
緋紅不置可否,她捻了一枚冬棗,當做彈丸。
“啪!”
彈丸似炮般轟去,軍事沙盤上立著的七面旗幟接連被擊倒,冬棗也滾進了模擬江河的水銀裡。
眾將領眼皮一跳。
那七面旗幟,正是元魏的七所軍事重鎮,如今鎮西被他們收入囊中,其餘七座愈發警惕守望,不肯給他們一點可乘之機。
最可惜的是他們一百二十裡的誘敵之計,本來都要活捉龍虎將軍,但對方氣力無窮,神勇悍戾,硬是重傷逃脫了包圍,跳入湍急的河水逃走,至今不知所蹤。
國師忍不住出聲,“這是否太險了些?”
“唯有打穿這七座重鎮,諸國看到了我們的決心,他們才敢聯合起來,共同誅魏。”緋紅嘖了一聲,“諸國膽小又貪心,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呢。海少焉,你精通刑獄,那鎮西的傢伙們就交給你了,策反他們,再讓他們策反昔日同窗,對於你來說,應該不難罷?”
緋紅笑吟吟地說,“愛卿昔日策反海市八大世家,令他們歸順孤膝,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呀!孤心肝怦怦直跳,恨不得與國師秉燭長談,抵足而眠,好一解相思之苦!”
唰唰唰。
三大都軍主,四小軍主,還有一眾副將,整齊劃一調轉脖頸,直勾勾看著國師,目光裡充斥著“你們有一腿吧”、“果然那褻褲是為國師縫製的吧”、“天哪我是不是見證了君臣的絕美愛情”、“國師果然是寶刀未老實在令吾等佩服”等等奇怪東西。
國師:“……”
跟了這個女人這麼久,她什麼德行你們不知道嗎?
她得越狠,咱們犧牲得也更慘烈啊!
譬如洞冥軍的白都軍主,是個俊俏風流的白麵小生,這個女人把對方摸得面紅耳赤,轉眼就把白麵小生丟進了一家即將關門大吉的小倌館,讓他刺探元魏軍情。可憐那白都軍主,年紀輕輕,就忍辱負重當起了老鴇,每次過來稟報,一身脂粉氣兒,那眼神哀怨得都能滴出水來。
國師瞬間覺得自己的待遇高了不少,雄心壯志道,“臣,定當讓他們服服帖帖的。”
緋紅笑道,“不錯,有白都軍主的氣勢了。”
國師萎了。
轉眼間到了冬末春初,緋紅持著四章符,調動著洞冥軍、幽流軍、燭陰軍、微音軍,圍攻七大重鎮。
而鎮守戍邊的總兵官們的絕望一日比一日重。
不帶這麼玩兒的。
你四軍齊出也就算了,可你他娘的,你敢瞧瞧你背後有多少人?
龍荒十三部,部族養出的馬兒神勇剛烈!
雲赫連天,糧草輜重,全包了!
還有更名為龍章的海市,動不動就佈置一些音殺陷阱,導致他們發生了數次死傷慘重的營嘯!
至於朔漠?
因為友軍過於充足,他們都還沒有上場!
可惡,我們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流汗不流淚,決不可被她欺負哭!
各鎮的總兵官們煎熬了數月,被騷擾得兩眼發昏,經常是飯碗剛端到一半,茅坑上到一半,外面就來稟報,那群臭不要臉的土匪又來攻城了!他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著,大冬天嘴裡還起了火燎子,他們實在扛不住了,字字泣血,上報天聽,期盼帝王御駕親征,親手收拾了這個小混蛋!
她真是不幹人事啊!
魏殊恩原本想坐鎮儀都,直接耗死緋紅的,看見血書之後,微微皺眉,改了主意。
不能再放任她騷擾邊境了。
他的聲望值跟威信度一直在掉,雖然很細微,但螞蟻多了,大象也會感到困擾。
魏殊恩沉吟片刻,讓宮人喚來了四王爺跟七公主。
七公主還是老樣子,她在外頭跟一個西席先生好上了,還生米煮成熟飯先斬後奏,太后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了,她知道大兒子的脾性,趁他在域外還未歸來,直接辦了婚事。
魏殊恩回來之後,立即著人調查那西席,對方家世清白,就是個家道中落的公子哥兒,出來混口飯謀生,誰知道得了公主的青眼。
但魏殊恩總有一股揮之不去的疑慮,他暫時還未完全信任駙馬。
至於魏小王爺,他卻是換了個模樣,往常他吵吵嚷嚷,說要闖蕩江湖,身上還是一股天潢貴胄的氣質,喜穿顏色淺淡典雅的盤領長袍,衣裳必有繁複花紋,龍睛鳳頸,乍一看像個潑天富貴、涉世未深的公子哥兒。
而今日宣召,魏殊恩看胞弟穿了一襲暗紫色寶相花窄袖衫,腰佩通犀,腳蹬烏靴,色調沉暗尊貴。
七公主抿唇笑道,“方才我還把四哥錯認了,實在是太像哥哥了。”
魏小王爺臉熱無比,“我,我是要出去打獵的,自然要穿得利落一些。”
魏殊恩深深看他一眼。
兄妹三人寒暄一陣,魏殊恩才說明意圖,“為兄要去一趟邊境,自然會有替身坐鎮儀都,他的行事我已安排,又有元宰輔佐,你們不必過多憂慮。不過這人得了一張尊貴麵皮,野心也會隨之膨脹,在我外出期間,你們二人務必要替我好好看管他。”
魏小王爺輕微咬唇,有些胡思亂想。
什麼叫得了一張尊貴麵皮?
他跟皇兄是雙生子,除了身上那些不同的傷痕,其餘地方都一模一樣,皇兄這是在敲打他嗎?
“哥哥這是要千里追妻去了?”七公主魏妙熙露出一副果然不出我料的樣子,她還從袖口拿出了一個別出心裁的小龜香囊,促狹道,“這香囊是我為未來嫂子繡的,本來以為很快就能送出去,不曾想哥哥的終身大事拖到現在,哥哥替我帶過去罷,當是妙熙給嫂子的見面禮!”
魏殊恩倒是沒什麼矯情的,他一併收了,“我替你給了,她要不要,為兄可不保證。”
七公主笑嘻嘻的,“哥哥放心,我與嫂子早就神交千里,還未見面就覺得熟悉無比,肯定是上輩子的故人,嫂子定會收下我這份情意的!”
魏殊恩睨她,“口氣這麼狂?看來你那駙馬沒拴著你。”
七公主嬌嗔道,“什麼拴呀?說得我好像一匹小馬似的!皇兄,我長大了,可不是當初父皇駕崩那個只會抱著粉藕哭的小孩子!”
說起粉藕,七公主又高興了,她滿殿追著狸奴跑,好不容易將小家夥捉在懷裡,對方一副要炸毛的樣子。
七公主只得遺憾放下去。
粉鼻頭一溜煙躥上了小王爺的烏靴,顯然是極為親近的。
七公主羨慕無比。
魏殊恩又留了他們的飯,兄妹三人其樂融融好一陣,此事傳到太后耳中,又親自送了一蠱熱湯過去,一家四口溫情無限。當夜,魏殊恩喬裝打扮,讓替身接替他的擔子,他沉聲吩咐,“不管發生什麼事,務必要保護好太后他們!”
替身嚴肅頷首。
魏殊恩披上裘衣,一騎絕塵。
“嗶剝嗶剝——”
火燭發出清脆的暴聲,緋紅從信鴿的細腳旁取出了一個龜紋信筒。
她驀地大笑。
旁邊正被緋紅押著寫第二首豔情詩的國師嚇了一跳。
“與虎謀皮,真是好玩兒。”
緋紅滿是愛憐摸了一把國師的腦殼子,直把人摸得心口涼颼颼。
國師害怕啊。
他都三十歲了,皮相都老了,該不會也要學著白都軍主,從老鴇當起吧?
“不用寫了,回去睡罷。”
緋紅燒著信件,溫柔道,“很快就有人親自送上門來給我解悶了。”
國師聞言,嗖的一聲,跑出了緋紅的軍帳,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笑容。
真好,他這幾天都可以睡個好覺了。
感謝送上門的!
而這一邊,魏殊恩快馬加鞭趕到了鎮北,著手整理凌亂不堪的軍備。
鎮北總兵向他哭訴,“實在是那小畜生太可恨了,三天兩頭來騷擾,還專門撿臣蹲坑的時辰,真真是壞事做盡,喪盡天良,天理難容,臣如今便秘,都是拜她所賜,陛下可要為我們做主啊嗚嗚……”
魏殊恩抽了一下嘴角。
倒也不必如此詳細。
本想追究他的口舌之責,但魏殊恩想想,緋紅這些日子的確是快把他們逼得崩潰了,怨不得人家罵她是小畜生。
那麼,他該如何收拾下這個到處煽風點火的小畜生呢?
魏殊恩唇邊勾起一抹笑容,愣是把鎮北總兵看傻了。
完了,完了,這陛下好像是鐵樹開花,該不會他這便秘的罪白受了罷?
鎮北總兵的擔憂不無道理,因為次日土匪來襲,他們君王一聽,那雙眸好似雲母鱗,粼粼生波,聲調更是溼潤多情,“來了?這次不挑時間了?”
魏殊恩跟著指揮使出城迎敵,他偽裝成一個副將,沒了魚鱗刀,還有一杆銀槍,所到之處,無人可敵。他帶著一支尖刀騎兵,悍勇當先,趁著對方震驚失神,直接突破屏障,衝入了主帥的帳篷。
他銀槍挑起氈簾,笑容凝固。
裡邊是空的。
桌面上則是整齊放著一些鞭子、蠟燭、銀環等物。
狡兔三窟,不在此窟。
“撤!”
魏殊恩當機立斷,撥轉馬頭,但更大的響聲傳來,本在外圍誘殺的幽流軍突然縫合了軍陣,把他們困得密不透風。
很明顯,他們是衝著他來的。
但他們如何得知自己的出行?
魏殊恩按住自己的驚怒,他厲槍在手,斬首無數,硬是開了一條血河,突破重圍。風聲,水聲,呼嘯聲,混雜著逃亡者的氣息,魏殊恩為了擺脫追兵,他在一個分岔口翻身下馬,又故意驚馬,自己則是奔向了另一條小道。
他冷不防想到上次逃亡,也是被緋紅千里追殺。
他雙眸漸生寒意。
“呀,又找到你了,藏得真是拙劣。”
突然一道女聲,驚得魏殊恩背後汗毛簌簌炸起。
他轉過頭,光影斑駁織金,黑馬,白蹄,馬背上鋪著繁花烈焰般的裙襬。
這麼搶眼的目標,他竟然一點兒沒察覺到!
她早就埋伏在這山嶺中了!
魏殊恩激發了危險的直覺,他就地一滾。
嗒!嗒!嗒!
利箭射入泥土裡,發出沉悶的聲響,緋紅又抽出了三支箭,架在大弓上,還趣著問他,“讓你自負,非要偷跑出來,還躲不躲了?”她像是找到了什麼玩具,又是一陣連射,宛若流星颯颯而落。
魏殊恩的銀槍被震得脫了手,臉頰也飛上了一道血痕,腥氣瀰漫,“你怎麼會找到我?”
不用緋紅提醒,男人突然想到了腰間的香囊,他何其謹慎,竟然栽在了自家妹妹的手中,“你跟魏妙熙?不可能,你們根本沒見過面!”
緋紅笑得胸脯顫烈,“何須見面,我跟妙熙妹妹是同類人,早就神交已久!”
“又不是只有男人才會覬覦江山!”
她吐出被風吹拂進來的髮絲,也跳下馬來,“你既然出來,如今想回去就難了,想必這個時候,妙熙妹妹早就幹掉替身上位了,女子監國,真是盛景呀,可惜我不能親眼所見。”
她又道,“不過沒關係,我最愛的男人成了喪家之犬,被妹妹驅逐出境,我心疼還來不及呢,倒是無法專注其他事了。”
魏殊恩往後退,尋找脫身時機。
“別退了!”
緋紅皺眉輕喝,“前頭是懸崖!”
她可不想玩死主神。
她還沒膩呢!
魏殊恩隱約發現她的弱點,她……害怕他死?
滋滋滋。
他聽見輕微的聲響,魏殊恩突然想起七公主去過南溟奇甸,他臉色微變,呵斥緋紅,“你別過來!”
他拽下香囊,快速丟開,但還是遲一步,那香袋松了小半,閃電般鑽出一條銀蛇,咬了他手腕一口,魏殊恩心神劇痛,精神當即與系統斷開聯絡,他痛得五臟六腑翻滾,摔倒在地,一路滾到了懸崖邊緣。
眼瞧著要摔下去,那道紅影挾裹著烈風奔了過來,她幾乎是半跪在地,一手撐著岩石,一手抓著他的小臂。
尖銳的砂礫擦傷了她的手腕,鮮血似瑪瑙絲絡般淌了下來。
“抓緊啊,你愣什麼!”
她把他罵得劈頭蓋腦的,眼睛都紅了。
“你想死不成?!”
女主[緋紅]對您的愛意值100。
這一刻的魏殊恩的胸膛本該充斥著冰冷與怨恨,但主神收到了女主的愛意反饋。
在多番糾纏之下,深淵不再冷血。
她懂得了人類的情愛。
魏殊恩的蒼白臉龐多了一絲冰冷,那是屬於主神的特徵。
祂的笑意淡得一閃而逝,有著溫存的影子。
“我回去等你。”
這個世界祂學到了很多,廟堂,江湖,君臣,親情,友情,還有任務者們痴迷不已的愛情,看在體驗感上,祂可以饒恕她篡改伺服器,將祂硬塞入虐文世界,還消除祂記憶的事情。
“等我?”
她噗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血珠滴在魏殊恩的淚痣上,濃得化不開,妖異又不祥。她微微傾下身子,那束著的發也似一縷縷黑蛇,蜿蜒而下,貼著鋒利橫生的壁石。
“不用等了。”
[滴!檢測到世界意識……虐文劇本即將重置……]
[您(宗政緋紅)當前角色定位為:虐文女主]
[請選擇您(宗政緋紅)角色結局]
[a:帝后同心,白首不離]
[b:仗劍天涯,兩人一馬]
[c:同床異夢,負心薄倖]
[d:痛失所愛,江山永固]
她輕聲耳語,熱烈甜蜜,一根又一根地,鬆開自己的手指。
“主神之位,該由我主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