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萬籟俱寂。
高雲哭喊的動作一頓，愕然地看著他。
盛意也詫異瞪大眼：“封雲湛？”
他這是在幫著自己說話？
封雲湛不動聲色地護在她身前，聲調輕緩優雅。
“皇兄，盛意是本王的妻子，你兄弟的命，和本王王妃的命比起來，哪個更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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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子規瞳孔驟縮，荒謬地看他半晌沒有說話。
從來，封雲湛都是被人嘲弄不吭聲，就像是一個透明人。
他沒有權勢，沒有地位，誰都無視他，都以為他是一個沒有身份地位的瘸子。
誰也沒有見過他如此護著一個人。
活像是能將人生吞活剝。
現場一時無人再敢說話。
盛意趕緊用手扯了扯封雲湛的袖子。
別吵了。
倒不是她慫，只是封子規扛了儲君圈的半邊天，連皇帝都沒有輕易廢了他的身份，他們現在撕破臉並非好的選擇。
可封雲湛卻不動聲色地攥住了她的手。
盛意微微一怔，驚訝地發現他的手掌之中不知什麼時候有了層特別細弱的薄繭。
封雲湛最近有在習武？
就在這時，封子規打破了寂靜：“弟弟何必這般緊張，倒不如我們把話說開了，你也就不用這樣斤斤計較了。”
封雲湛無動於衷：“有司直府的官兵言行拷問，何必讓本王多費唇舌？”
封子規臉色更是掛不住，只得故作友善地看向盛意：“弟妹，咱們四王爺寵冠一怒為紅顏，你也幫哥哥說兩句吧？這高雲不管怎麼說，跟你也是舊相識，到底是真心喜歡過你的，何必要這樣呢？”
封雲湛的臉色更是難看得可怕。
他要是不說高雲曾經追過盛意還好，一說他就更覺得不爽，直接一聲令下！
“帶走！！！”
封子規嚇了一跳，“封雲湛！！我話還沒說完呢！”
“有什麼話就留著在父皇面前說。”封雲湛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弟弟看你敢不敢。”
他眼中的狠戾毫不遮掩，像是一把鋼刀懸在封子規額前。
封子規竟然——
該死的心虛了。
他臉色如調色盤般由白轉黑，只能眼睜睜看著高雲被拖走。
高雲還在求饒：“四王爺！求求您開恩啊！什麼魚線我根本就不知道，我還是兩個孩子的爹，若是家裡面沒了頂樑柱怎麼辦啊！？”
封雲湛無動於衷，把盛意拉到懷裡，順便扣住她的腦袋，不許讓她看他。
高雲求饒的聲音越來越遠，逐漸消失聽不見。
盛意還懵怔地窩在他懷裡，嗅著他身上那種清冷的木質香味。
很好聞。
她再度清醒過來，趕緊晃了晃腦袋。
但凡是有點骨氣也不能對封雲湛有好感！
她抽回自己的手，思忖片刻，湊到他耳邊小聲道：“謝謝你幫我說話，我不會欠了你的，這一波，你貪了很多風險，我會保護你的。”
封雲湛：“……”
他俊美的面容有一絲慍怒湧上。
他幫自己的妻子，用得著她道謝？用得著她保護？
他是什麼？不染世俗的小綿羊嗎？
他氣得不想說話，就聽盛意繼續在他耳邊嘟囔：“以後封子規找你麻煩，你喊姐妹一聲，姐妹隨叫隨到。”
“還有，晚上回去給你做飯吃。”
他惱火的眼神倏然平靜，幽幽瞥向她：“本王可擔了很大風險，就一頓飯嗎？”
盛意：“？”
她擰眉豎起兩根手指。
那兩頓？
封雲湛似是憂愁地嘆了口氣，一副不得不犧牲的樣子，帶著壯實扼腕的心情點了下頭。
“行吧。”
看起來好像很委屈，實際上眼底掠過一絲沒人察覺到的狡黠。
盛意也覺得可以。
反正她沒虧！
她笑嘻嘻地看向封子規，“皇兄，願賭服輸，你不得給我點好處啊？”
封子規本就心情鬱結，突然想起了他們的賭注。
該死！
他還得掏錢買馬！
盛意見他臉色鐵青，掩唇故意挑釁：“不是吧不是吧，皇兄該不會後悔了吧？”
她還要等著拿雙份錢呢。
封子規銀牙緊咬，一想到那匹馬就覺得肉疼。
那匹馬都是他斟酌好多天才決定買的，結果這下可好，馬沒了，錢也沒了。
他只能給侍妾一個眼神。
侍妾也手抖地從袖兜裡面拿出五千兩白銀。
哈！！
盛意果斷將其搶過來，對著陽光檢查印章的真偽：“皇兄說到做到，真是大方！”
然後她笑容一變，倏然沒了表情。
“道歉吧。”
封子規怔住，其他人都荒謬瞪眼：“還道什麼歉？”
盛意拿著銀票囂張地扇了扇風，似小惡魔般笑了。
“別忘了，我們的賭注之二，就是給我們家王爺道歉。”
封雲湛眼波流轉，默默站到了她身側，與她並肩而立。
盛意很自然地將手臂搭在他肩膀上，給那幫人使了個眼色：“跪下道歉。”
封子規額角登時暴起青筋，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盛意……”
“在呢皇兄。”盛意皮笑肉不笑地道：“皇兄還不趕緊催一催您身邊的這些人，讓他們跪下道歉？”
封子規關節捏得咔咔作響，咬死牙根：“你們還愣著幹什麼？！”
那些人委屈地屈膝下跪，抬頭看向她倆。
盛意一手摟著封雲湛。
她生得嬌俏可人，封雲湛美得雌雄難辨。
兩個人站在一起，美得宛若一幅畫，頗有夫妻相地露出了鄙夷之色。
這群人見此，心中一番天人交戰，最後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磕頭下跪。
“草民剛才出言不遜，還請四王爺原諒！”
封雲湛一雙眼平靜如水，好似注視著螻蟻。
封子規見他遲遲不回答，臉面也掛不住，主動開口道：“弟弟，你還等著什麼呢，差不多就原諒了他們吧，反正他們也不是有心的。”
“呀！話可不是這麼說啊皇兄！”
盛意放下搭著封雲湛的手，勾唇壞笑道：“這一個個都二十歲三十歲，孩子都能打醬油的主兒了，說話不是有心的，誰信啊？”
“但您若是說，這幫傢伙不過就是一群腦殘，不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那弟妹還覺得有點可信。”
“可是弟妹轉念一想，這幫人不是皇兄身邊的人嗎？但是皇兄身邊的人怎麼可能有傻子呢，那必然是萬里挑一的大聰明啊！！”
她雙手抱懷，奚落道：“那思來想去，就是一群大聰明，故意在欺負我家王爺，現在還要裝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