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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不是想切磋嗎?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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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仙閣,除去某個以俗世王朝為主導的洲際外,幾乎每個城鎮都會設立的一個修士組織。

除了最基本的身份證明外,它幾乎囊括了一切為修士而準備的服務。

比如宗門之間的道法交流,往往是需要一個中間組織來牽線,這時途仙閣毫無疑問會發揮相當大的作用。

又或者散修需要一些天材地寶,途仙閣也會跟類似天諭商行的組織進貨,以適宜的價格出售。

這些都是最基本的服務,它最大的特點,還是提供一個讓不同派系、不同師門的修士能夠平等交流的平臺。

方式有很多,比如不同宗門的弟子之間組成臨時的幾人小隊,接受驅逐妖獸、擊潰魔道一系列懸賞令,事後釋出懸賞的委託人會提供報酬。

當然,途仙閣會從中抽成獲利,不然人家怎麼繼續開下去?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種尤為直接的交流方式——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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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三刻。

途仙閣頂層的光線正強,方圓幾十仗的露天平臺上,由靈檀木搭建而成的露臺整齊地排列。

每一個露臺旁都或多或少圍著一群仙家素裳的修士,看著臺上激烈交鋒的道友,一片嘈雜聲雄起。

“何肅!你幹嘛這副表情!嘿,老子這一劍凝聚了二十五年的功力,你到底接不接?!”

一個面容粗獷的布衣修士耿直地笑著,手中的玄鐵重劍高舉,靈檀木嵌成的地板“吱吱呀呀”的作響。

被布衣修士成為‘何肅’的是一個身穿碧衣的青年,臉還挺白淨,但眼神卻始終透露著一絲不耐煩:

“劍莽子,我本來就不想跟你打,我還等著去樓下茶室搭訕……請女修喝茶,是你非要拉著我打,真是一點道理都不講。”

布衣修士看到他如此不情願的樣子,濃墨劍眉一皺,惱怒道:

“我輩修士,應以自己的大道為目標,豈能被那些搔首弄姿的騷浪女修所迷惑?怪不得最近你的拔劍速度越來越慢了……罷了,哥哥我這就矯正你的心態!”

話音落下,布衣修士手中的玄鐵重劍一沉,連帶著他硬朗魁梧的身軀猛然一震,四周氣浪翻滾,腳下木板龜裂。

‘嗖’的一聲,臺下圍觀的眾修士只看到一道灰色的影子閃過。

下一刻,手持玄鐵重劍的布衣修士便出現在了碧衣青年的上空。

譁譁譁——

奔湧的靈力卷著氣浪,將整個露臺沖刷了一遍。

臺下觀戰的修士首先感受到的,便是這股靈力由始自終貫徹的‘狠’,彷彿不論對手有多強,都會憑藉單純的蠻力對之。

何肅面對傾瀉而來的霸道靈力,不躲不閃,嘴角勾起了一個賤賤的微笑,甚至還把手中象徵性拿著的佩劍塞回了戒指形的瓊玉閣中。

“?”

臺下一個對兩人不熟悉的修士見了,心中有些不解:

“那個叫何肅的,竟然如此胸有成竹?難不成有什麼制勝法寶?”

旁邊抱臂觀戰的人聽了,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隨後便搖了搖頭:

“你應該是第一次來這裡吧?這倆人在這個途仙閣有一陣子了,基本都是‘劍莽子’拉著何肅鬥法,不過何肅這人……”

轟——

一聲貫徹鼓膜的聲音轟然響起,露臺木屑紛飛,中斷了臺下修士的閒聊。

四散的濃煙中,一個碧色身影倏地倒飛了出去,砸在隔壁露臺的階梯上,形成了一個黑森森的人形大洞。

“……”觀戰的眾人。

原來他不是胸有成竹,只是單純的放棄掙扎。

“咳咳咳……”

布衣修士單手揮動玄鐵重劍,將遮蔽視線的厭惡劈開,邁著沉重的步子走下了露臺,粗獷的面容上滿是憤恨:

“這姓何的怎麼又這樣!”

布衣修士已經不記得是多少次了,從他前幾天在登龍港認識何肅以來,就看出這個人不簡單。

而他最大的興趣,就是跟不簡單的人交手。

劍與劍交鋒,道與道碰撞,這就是他修行的方式。

但何肅這個人簡直離譜,每次好不容易給纏上了擂臺,都是不情不願,隨便打兩下就走了,要麼乾脆就是連劍都不出。

還說什麼……要請女修喝茶?

女人有劍香嗎?

布衣修士呸了一聲,心中滿是不屑。

女人只有影響到拔劍速度罷了。

看到何肅從人形大洞中鑽出,一副輕快的模樣朝樓梯走去,布衣修士深吸了一口氣,放聲高喊:

“何肅!給我站住!”

何肅正一臉輕鬆地走著,聽到身後熱血過頭的叫喊,臉上表情一僵,眼神閃過一道厭惡,腳尖輕點地板,鑽入了茫茫人海。

“何肅,給老子站住,今天無論如何你都必須跟我打!”

布衣修士憤恨地吼著,託著寬厚的玄鐵重劍,朝著門口臺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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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站住!”

站在各個露臺旁圍觀的修士,一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渾身一顫,皆是下意識的讓開了身位。

不過多時,託著重劍的身影便一溜煙竄了過去。

會來途仙閣道法交流的修士,多半都是滄海境到龍門境上下,再往上……涅槃境的修士已經足夠在大宗門裡擔任一官半職。除非是宗門有交流任務選擇在這裡,否則是不會出席這種場合。

對於他們來說,布衣修士算是老熟人了,整個天南洲的途仙閣,只要是經常光顧的修士,基本都能見到他的身影。

而他本人也是一個忠實的‘歷練派’,比起待在墨守成規的宗門裡一日遊復一日的打坐,他更喜歡遊歷四方,透過他人切磋積累經驗,一點點變強。

這本來也沒什麼……畢竟透過切磋磨練技藝,就算是在各個宗門內部也不算少見。

讓所有人對他避之不及的原因,就出在這傢伙完全就是一個挑戰狂。

只要是他稍微看得上眼的,都會被以各種理由拉去打擂。

關鍵你還拒絕不了,因為大部分同境界的散修都打不過他,就算是聞名在外的仙門嫡傳,遇到這種亂打一氣莽字當頭的打法,一開始也要懵上一懵。

在座的各位修士喜歡切磋技藝,本身就比天天慫在洞天福地不出門的實戰經驗要多,光是看著就知道布衣修士的那種打法,搞不好就要在床上躺個幾天。

再加上布衣修士到一個地方就要挑戰所有人的作風,儘管有少數人願意上前領教,但大部分人還是較為愛惜身體的。

人群中,一名身穿黑袍的俊秀俠客堪堪走來,偏頭看了眼拖劍離去的布衣修士,眼神略顯好奇。

他左顧右盼了一陣子,看到身邊的一個正在喝彩的修士,遲疑了下,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道友,我有件事想向你打聽。”

被拍肩膀的年輕修士轉過頭,看到黑袍俠客清秀的臉龐後眼中閃過一道詫異,許是沒見過這麼俊的男人:

“道友請說。”

黑袍俠客清了清嗓子,低聲道:“在下是外地的散修,初到天南,想要尋得一人……不知道友可知‘長河蘇氏’的所在?”

年輕修士聞言一愣,苦笑道:

“道友折煞我了,我不過是邊境的一個小修士,哪裡會知道那種不顯山不漏水的隱世家族所在?這種事,道友你應該找四方遊歷的修士,以他們的見聞,或許會知曉。”

“這樣啊……”黑袍俠客也沒灰心,斟酌了片刻,“那,這附近誰有可能知曉?”

年輕修士一臉為難,搖了搖頭:“道友,隱世家族向來不會透露風聲,在下也只在每四年一次的宗門大比上,見過長河蘇氏的人,其餘時間連半點訊息都沒聽過。”

“宗門大比?”黑袍俠客蹙了蹙眉。

“就是各大宗門派出年輕一輩的翹楚,公平鬥法的比賽。”年輕修士低聲道。“每隔四年會舉辦一次,道友若是想要尋找長河蘇氏,不妨去東皇山天武閣等著?”

黑袍俠客想了想,問道:“下一次宗門大比什麼時候?”

“額……”年輕修士表情有些尷尬,“還有兩個月……”

“那就太久了……”黑袍俠客搖頭嘆息。

兩個月是什麼概念?

就算不去那什麼東皇山,許守靖也能坐著飛渡浮舟把整個天南洲轉一圈了。

當然,因為隱世家族那什麼禁制,還是有可能會沒辦法找到準確位置。

年輕修士雖然修為不高,但心腸還是不錯的,見到許守靖如此煩惱,他想了想:

“道友若是不介意,可以去找姬向劍問一問。”

“姬向劍是誰?”

“就是剛才拖著劍離開的那個。”年輕修士出聲道。“姬向劍性格雖然有點問題,但他長年雲遊四方,我在登龍港沒出去過都能聽到他的事蹟,說不定會知道長河蘇氏的訊息呢。”

“剛才那個大鬍子是吧……多謝道友。”許守靖轉身就要離開。

“哎哎!!”年輕修士趕忙拉住了他,發現許守靖疑惑地看著自己,他解釋道:“道友,聽我一句勸,姬向劍為人厚道,如果當真知曉,是不會對你有所隱瞞。

但記住,如果他找你切磋道法,千萬不要接受。”

許守靖微是一愣:“這是為何?”

年輕修士哭喪著臉,擼起袖子,指著上面的淤青:

“姬向劍愛武成痴,每到一個地方,他都會瘋狂找人挑戰。只要是被他看上的人,不論打不打得過,都會被強行拉上比武臺,直到把對方打趴下為止。

他的劍毫無章法,並且迅猛霸道,初次交鋒少不了會吃大虧。諾,我的傷就是這麼來的。”

許守靖還以為是什麼事呢,聽了年輕修士的話,不以為意地道:

“我就找他問個路,應該不至於吧。”

“至於!道友,姬向劍的名字在天南洲已經是人見人怕,誰都不想看到他……除非一開始境界就能壓過他,不然沒人想接他的挑戰。”

“……”

這麼邪門?

許守靖半信半疑,不過看年輕修士瑟瑟發抖的表現,說了句“我會注意的”,便朝著樓梯走去。

……

……

途仙閣的第四層是一個裝飾典雅的茶亭,說是茶亭,除了各種仙草茶葉之外,也會提供不少專門供修士喝的酒水……醉仙釀除外。

途仙閣與醉仙釀開設了幾千年,至今都沒有達成合作,想要喝醉仙釀還是要去當地的醉仙樓分店。

大廳中點著雅緻的薰香,略微驅散了酒精刺鼻的氣味。

各門各派路過此地的修士,或三五成群,或一人獨飲,在茶桌旁邊圍坐著。

看起來名聲顯赫些的仙門弟子,一邊向鄰桌的道友吹噓自己的事蹟,不時朝旁邊靜坐的女修挑撥聊騷。

若是大門大派清規嚴厲的女修,對於這些人的撩騷只會回以冷眼,不予理會。

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女修,多數穿著清涼,衣不蔽體,像是為了彰顯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段兒一般搔首弄姿,對於男修的挑逗回以媚眼,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魔道妖女。

在這樣一群人中,自幼保守的姜容月可謂是渾身不自在。

儘管她身上的雪青色長裙幾乎遮住了所有春光,但窈窕柔美的身段兒與溫婉精緻的俏臉,還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在不知道打發走第幾個想要詢問芳名的男修後,姜容月始終端莊的儀態終於是快要蚌埠住了,她幽幽地嘆了口氣:

“小靖……怎麼還沒好啊……”

轟——

一把兩掌寛的玄鐵重劍撞破了大門,在旋轉了好幾圈後,筆直地插在了大廳靈瑤木的地板上。

無論是品茶的茶客,還是喝酒撩騷的女修男修,皆是被這陣動靜給嚇到了。

其中一個騷浪女修看準了時機,連忙抱住身旁大門派弟子的腦袋,不停洗面奶的同時,夾著嗓音作做地說道:

“哇~好……好嚇人啊……人家好怕……”

被抱住的大門派修士感受著無與倫比的壓迫,還沒緩過神,門口再次傳來新的動靜。

“姬向劍,你神經病啊!”身著碧衣的青年罵罵咧咧地朝茶亭裡面走著。

“經常有人這麼說。”門外響起了一個頗為粗獷的聲音。

嗒嗒嗒——

彷彿能把地板踩碎的沉重腳步,有節奏的響起。

與聲音一樣粗獷的布衣修士,抬步走進了茶亭。

姬向劍環視了一圈穿著火辣的女修,不屑地撇了撇嘴,轉頭看向躲在高腳凳後的碧衣修士,沉聲道:

“姓何的,來跟我認真打一場,我就不纏著你了。”

何肅半點不信,怒不可遏地吼道:

“你前三次也是這麼說的!”

姬向劍眼神微怔,翻眼想了下:

“這回是真的。”

何肅心中冷笑,信你有鬼了。

途仙閣前臺的女修一臉焦急的跑了過來,看了看被破壞殆盡的茶室,連忙攔在姬向劍的面前,苦著臉道:

“客官,擂臺在頂樓,這裡是茶室……”

姬向劍瞥了眼穿著修身禮裙的女修,視線從她前凸後翹的輪廓線上掃過,不屑地冷笑道:

“女人給我閃開!”

話落,毫不留情的伸手把她給推開。

“——”何肅都看懵了,怎麼會有這麼不憐香惜玉的人?

姬向劍顯然不知道其他人對自己的看法,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他朝著兩手吐了口熱氣,將地面上玄鐵重劍拔起,直愣愣地對著何肅。

“姓何的,你不接受也無所謂,我就逼你到接受為止!”

呼呼呼——

以姬向劍為軸心,濃厚的靈力奔湧而出,土黃色的氣浪吹翻了距離較近的桌椅。

四周的修士見狀連忙避讓,就連盤算著勾引大門派弟子上位的騷浪女修也暫時放棄了洗面奶攻勢,退避到了角落裡。

何肅怎麼都沒想到,這劍莽子居然不分青紅皂白,在男女聊騷的‘聖地’直接就要開打,心生退意的同時,連忙從原先的位置起開。

呼呼——

玄鐵重劍在半空中旋轉了幾圈,呼嘯著砸向了何肅原先的位置。

只聽得‘嘭’的一聲,高腳凳與櫃檯桌被砸的四分五裂。

姬向劍一個猛跳踩在了櫃檯上,順手拔出玄鐵重劍抗在肩上,望著到處逃竄的何肅,冷聲道:

“姓何的,你到底跟不跟我打?”

“鬼才跟你打!”何肅說道。

“很好!”

姬向劍深吸了口氣,改為雙手握劍,原本就雄厚的氣勢攀升地越發洶湧,茶室內學藝不精的修士已經扛不住這霸道的靈壓暈了過去。

好巧不巧,暈厥過去的腦袋砸在了騷浪女修高挺的低胸衣襟上,波濤洶湧。

她看了眼此人的腰牌,發現是沒什麼名氣的小門派後,濃妝豔抹的臉上滿是嫌棄,毫不猶豫地給推倒在了地上,轉而四處搜尋著剛才那名大門派的雛兒。

何肅看著不斷匯聚盤旋的靈力風暴,心中暗道不妙,他雖然對自身防禦還算有信心,但姬向劍這人就是個瘋子,從來不按套路出牌。

要是吃了這一劍,搞不好真的要躺一兩個月……那他的計劃豈不是?

沒有多想,何肅拔腿就跑,片刻都不敢停留。

姬向劍當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身體四周的靈力風暴渾然凝聚在玄鐵重劍上,距離太遠砍不到,乾脆抗在肩上,額前青筋暴漲,粗獷的面容悶紅,傾盡了所有力氣,將重劍置出。

嘭——

所有人都聽到了這道震耳欲聾的破空聲,氣流在玄鐵重劍穿梭下撕碎了沿途所有的桌椅,一時間木屑紛飛。

何肅眼看玄鐵重劍朝著自己飛來,一咬牙,半跪在地上,雙手合十結印。

淡藍色的靈力凝聚為了一個烏龜龜殼的紋理,弧形的龜殼護罩翻轉,在接觸到玄鐵重劍的瞬間,讓它偏轉了方向。

姬向劍眼神一凝,顯然是不知道何肅還有這種術法,目光中的戰意更加熾熱。

嗖嗖嗖——

“啊!”

幾個修士還在因為何肅的‘龜殼術’而震驚,聽得一聲尖叫,連忙扭頭看去。

被偏離軌跡的玄鐵重劍勢頭不減,筆直地朝退避牆角的幾名修士飛去。

姬向劍的靈力本就霸道非凡,看著勢不可擋般的玄鐵重劍,他們甚至都沒有產生抵抗的心思,連忙向一旁躲開。

劍鋒從他們衣角邊緣擦過,前行的道路已然毫無阻隔。

姬向劍撇了撇嘴,正準備去收回佩劍,眼神忽地一凝,放聲喊道:

“快閃開!”

玄鐵重劍前行方向的盡頭,是一個縮在牆角的紫裙女修。

剛才姬向劍闖進來的時候,姜容月看到其他人都貼著牆邊緣站著,她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也端著自己的杯子去貼牆站著了。

可惜猶豫身高的緣故,前面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修遮住了視線,能夠感受到的就只有蓬勃的靈力。

過了一陣子,霸道的靈壓越發明顯時,前面幾個男修突然朝一旁臥倒,被遮蓋的視野重新迴歸,映入眼眶的便是距離咫尺的一把黑色大劍。

姜容月好歹是龍玉門大師姐,在看到玄鐵重劍的瞬間,立刻就反應了過來,迅速抬手掐了個法訣,身前便生成了一個淡紫色的光幕。

咔嚓——

玄鐵重劍的劍鋒與淡紫色光幕觸碰的瞬間,光幕像是被砸碎的琉璃一般四散而落,重劍勢頭半分不減,如若無物般穿過,眼看就要撞在姜容月的身上。

“啊!!!”牆角的騷浪女修發出一道尖銳的慘叫,閉著眼睛,似乎不敢看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小靖……

姜容月本能的閉上了眼睛,下意識地念出了內心中第一個想到的人名。

一息、兩息、三息……

姜容月等了許久也沒等來預想中的疼痛,心中生起一團疑惑。

滋滋滋——

宛如鐵板煎魷魚一般的聲音想起,姜容月終於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撐開了眼簾,隨之瞳孔一縮:

“小靖!”

開闊的視野再次被遮掩,取代而知的一個寬厚、充滿安全感的黑色背影。

一個身穿黑袍、體態修長的俠客屹立在前。

往常束起的墨髮散落,可以看出他有多麼的焦急;側顏俊秀似仙,臉上卻沒有以往那副隨和的笑容,奪魂攝魄的桃花眸充斥著深入骨髓的寒意。

那把勢不可擋的玄鐵重劍,被他用單手穩穩的拿在手中,手掌血肉模糊,劍鋒流轉的熾熱靈力,將那雙比女人還漂亮的手掌……烤出了一絲絲燒焦的肉香。

姜容月嬌豔的臉蛋兒一急,連忙上前抱住許守靖的手臂,仔細檢視,在發現撕裂的那道口子中流出的血都被蒸發,只覺得心中一痛,眼眶紅了一圈:

“小靖,你快鬆開,讓姐姐看看……”

許守靖沒有松,反而更加用力,整條手臂因為過大的力氣而微微顫抖。

嘭——

一道毫不輸給剛才姬向劍的氣浪席捲了當場,牆角圍觀的吃瓜修士連忙抬手遮蓋眼睛,以免被風刮了眼,可下垂的衣袍卻被吹得‘呼呼’作響。

風浪散去,眾人再次投去視線,瞳孔猛地一縮。

只見原本畜滿靈力玄鐵重劍,此刻失去了耀眼的光澤,就像是一把普通的鐵劍。

幾個大門派弟子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

這是……把靈力給消除了?

這怎麼可能?!

誰不知道姬向劍靈力的霸道,就算能徹底壓制他,也不見得可以從他的本命仙器中摘除靈力。

這人……到底是誰?

除去大門派弟子,不少女修心中也同樣浮現出這個問題。

這劍仙到底是誰……好俊啊~

騷浪女修更是看得不停吞嚥口水,當眾夾起了修長的美腿,媚眼如絲的看著黑袍劍仙,就差上去自薦枕蓆了。

姬向劍心中的震驚絲毫不比其他人少,沒有人比他更瞭解自己的靈力,雲遊九洲至今,天南洲算是他停留最久的一站,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讓他產生‘震撼’的情緒。

原本重劍被打偏的時候,姬向劍內心是很慌張的,他雖然不喜歡女人,但不代表他願意傷害無辜。

可在看到這個黑袍劍仙的瞬間,姬向劍心中就只有一個念頭——

跟他打!跟他打!跟他打!

就連道歉的事情,姬向劍都暫時拋在了腦後,此刻他只想與眼前這名俊秀的劍仙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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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向劍的信條從來都是想做就做,絕不猶豫。

在產生這個念頭的瞬間,他便抬起了手,一臉興奮的喊道:

“喂,你要不要——”

轟——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隱約間只看到一摸黑色的閃光疾馳而過。

原本待在黑袍劍仙手中的玄鐵重劍,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姬向劍的手中。

姬向劍半個身子朝後方偏去,緊握著劍柄的手臂不停地顫抖,瞳孔地震的同時,嘴角勾勒起了一個痴狂的笑容。

沒有人明白發生了什麼,那是他們太弱了。

在場的修士中,恐怕只有姬向劍一人看清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那個黑袍劍仙連靈力都沒有用,只是單單憑藉肉體能力擲出玄鐵重劍,其速度竟然都達到了這等地步。

姬向劍發誓,他一定要和這個黑袍劍仙交手!

這恐怕是最讓他熱血沸騰的一個人了!

什麼?何肅?真不熟。

許守靖握了握手掌,發燙掌心的疼痛彷彿像是一枚釘子深入骨髓,但他冷漠的神情絲毫不減。

腦海中忽然回想起了剛才年輕修士叮囑自己的話:

‘如果他找你切磋道法,千萬不要接受!’

許守靖嗤笑了一聲,偏頭看著姬向劍,眼中毫無懼意,冷聲道:

“不是喜歡切磋嗎?走吧。”

語罷,瞥了一眼眾人,先一步走出了茶室。

姜容月嘆息了一聲,知道小靖生氣了誰的話都不會聽,只能提著裙子小步跟上。

“啊哈哈哈!!”

姬向劍仰天狂笑,扛著劍也走了出去。

吵鬧的源頭離去,茶室安靜的有些詭異。

騷浪女修眼中異彩連連,根本就沒有搭理旁邊來搭訕的大門派弟子,整理了一番妝容,表示自己要去看黑袍劍仙打擂,踩著高跟木屐離去。

其餘人也緩緩回神,一窩蜂的朝露天平臺的階梯走去……都打算看看熱鬧,主動挑戰劍莽子,這還是頭一回。

茶室一掃而空,獨留碧衣修士站在原地發愣,他回想著黑袍劍仙離去的背影,喃喃自語道:

“五行絕脈……這是怎麼修煉到滄海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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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加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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